只見紀(jì)東辰咳嗽了一聲,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副猥瑣的笑容。剛開始,我沒弄明白,直到鋼牙仔笑著大叫一聲:我才感到情況有些不妙,紀(jì)東辰趕緊噓了一聲,然后躡手躡腳地蹲到胖子面朝的那一邊,我仿佛感到全世界都安靜了。
紀(jì)東辰拿著他頭發(fā)在胖子的鼻孔里瘋狂地裝了幾圈之后,不一會兒就聽見胖子開始嚷了起來,然而嚷歸嚷,但依舊不妨礙胖子做美夢,只見胖子又將身子翻向了另一邊,吧唧了兩下嘴巴,又接著睡了起來。
“我操,這他媽都受得了?”紀(jì)東辰一臉驚訝道。
“行了行了,讓我來?!变撗雷幸贿厪拇采贤屡酪贿呎f道。
鋼牙仔下了床以后,先是捏住了胖子的鼻子,試圖將他憋醒,結(jié)果,出人意料的是,捏了好大一會兒,胖子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紀(jì)東辰慌了:“我操,不會憋死了吧?!贝嗽捯怀?,我和張曉凡也趕緊圍了上去。
“不會吧,”鋼牙仔摸了摸胖子的大動脈和胸腔,“媽的,嚇?biāo)牢伊?,還有呼吸?!?p> 純屬虛驚一場,我和張曉凡長出了一口氣之后,又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老魏看了一會兒,也無奈地笑了笑,然后轉(zhuǎn)身忙著收拾自己的被褥。而一向喜歡挑戰(zhàn)的紀(jì)東辰看著胖子龐大的身軀竟也嘆了口氣說道:“我他媽服了,我不管了,我得趕緊收拾收拾了?!弊詈?,就只剩下了鋼牙仔還在胖子旁邊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一會兒,就聽見“啪”的一聲,我側(cè)過臉一瞄,就看見鋼牙仔捂住自己的右手說道:“我操,臉皮是真他媽厚!”緊接著,又看見胖子捂著自己的左臉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此時紀(jì)東辰激動地笑著說道:”我操,我算是明白了,搞了半天,原來是欠抽啊?!氨娙寺牶?,不覺一陣捧腹大笑,只有胖子還處在懵逼之中。
我們一行六人拎著行李拖拖拉拉來到教室門外的走廊里,此時,已經(jīng)六點半多了,教室里傳出參差不齊的讀書聲。
“我操,都這個點兒了,你們說老李會不會已經(jīng)在教室里了?”胖子突然停住腳小聲說道。
經(jīng)胖子這么一說,我們所有人都開始慌了起來。
“我靠,還真不好說,”鋼牙仔小聲說著跑向后門,“我看看去。”
“哎呀,不可能來,再說了,都他媽放假了,晚來一會兒他還能怎么著???”紀(jì)東辰一邊說一邊向后門走去。
我和張曉凡還有老魏靜靜地站在后邊,想看看紀(jì)東辰他們仨到底想耍什么花樣。只見紀(jì)東辰和鋼牙仔在后門觀察了半天,也沒覺得有什么異常。
“行了,管他來沒來,進(jìn)去吧?!?p> 老魏話音剛落,紀(jì)東辰“咕咚”一聲把門推開,這一推,讀書聲瞬間上升了好幾倍,不用猜,同學(xué)們肯定以為是老李來了。我們六個大包小包的,像逃荒一樣陸續(xù)走進(jìn)教室。我剛坐下,課本還沒打開,監(jiān)控突然滴滴答答響了起來,我趕緊順手拿了同桌桌子上的一本口袋書隨便翻開一頁大聲讀了起來。
過了大概有十分鐘,我偷偷瞥了一眼監(jiān)控,感覺監(jiān)控也沒發(fā)生什么變化。于是乎,我長出了一口氣后又開始四處亂看起來。說是四處亂看,其實,是我不經(jīng)意間又想起了李菲兒,我就是想看她一眼。如果直接就轉(zhuǎn)頭看向她,而且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難免讓周圍的同學(xué)看到并且產(chǎn)生誤會。于我而言倒沒什么,只是怕會對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是我暗戀她,而且并沒有公之于眾。所以我只好假裝四處亂看,趁機(jī)瞄她幾眼。暗戀就是如此的矛盾,表面上小心翼翼,怕傷害到對方,而內(nèi)心卻十分的躁動不安,特別想讓對方知道。
老師們說的對,玩耍比學(xué)習(xí)的時間過得要快得多。我看李菲兒還沒看夠呢,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了。話說今天也奇了怪了,老李竟然沒來。同學(xué)們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正興致勃勃地議論著老李呢,可沒說幾句,旁邊的辦公室的門就突然開了,從里邊走出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沒錯,就是老李。同學(xué)們見是老李,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無不溜之大吉。
出了教學(xué)樓之后,紀(jì)東辰他們仨便開始議論起來。
“我操,老李是不是早就來了?”胖子驚慌道。
“有可能,”鋼牙仔低聲道,“他雖然沒進(jìn)教室,但他看監(jiān)控了。上早讀時,我聽見監(jiān)控響了?!?p> “嗯,對對對,我也聽見了,”胖子激動地說道,“我靠,你說今天早自習(xí)他會不會找我們談話呀?”
“哎呀,放心吧,不可能,今天放假,情有可原,”紀(jì)東辰痞里痞氣地說道,“再說了,他找你談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主要是我怕他讓去上他的輔導(dǎo)班?!迸肿涌雌饋碛行┗?。
“我操,胖子說的對,我可不想去上他的輔導(dǎo)班?!变撗雷屑拥卣f道。
“哎呀,不至于啊,你們倆想太多了,再說了,你就不去,他還能拿你怎么著?”
聽他們仨說了半天,感覺也沒什么意思,于是趕緊往校外跑去。直到跑到校門口我才發(fā)現(xiàn),張曉凡沒跟來。唉,只怪張曉凡平時太沉默,存在感太低了,旁邊有他沒他完全一個樣。
“張曉凡呢?很長時間沒和他在一起吃飯了?!蔽彝W∧_步四處看了看。
“在那兒呢?!崩衔河孟掳椭噶酥感iT口。
“哪兒呢?”我皺起眉頭往門口看去。
“往西邊去了?!崩衔赫f道。
“走,咱們跟上去?!蔽掖筇げ酵白呷?。
“別跟了,他喜歡獨來獨往,你就算跟在他旁邊,他也會把你當(dāng)做空氣一樣。”老魏跟在我后面說道。
沒走幾步,我就停下了,老魏說的對,我即便是追上去,張曉凡也不會搭理我,搞不好還嗆我?guī)拙???墒?,作為好朋友,我總不能不管不問啊,我心里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可是,我們總得過去安慰一下吧?!蔽肄D(zhuǎn)過身看向老魏說道。
“安慰?怎么安慰?你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你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嗎?你不知道。你去問他,他可能告訴你嗎?”老魏義正辭嚴(yán)地說道。
“我……”我被問得啞口無言。
“走吧?!袄衔号牧伺奈壹绨蚓屯iT口走去。
和老魏在校門口隨便買了點飯就匆匆回了教室,生怕老李會一大早來搞突擊,他曾經(jīng)三令五申要求我們所有人一律不準(zhǔn)在教室里吃飯。但常言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老李在這方面抓得很嚴(yán),但我們依舊照吃不誤。他說他的,我們吃我們的。再說了,今天就放假回家了,他也不可能管了。我和老魏隨便買了點吃的喝的就拎著進(jìn)了教學(xué)樓。
一路上憂心忡忡的我,本想進(jìn)教室看看張曉凡,誰曾想,剛走進(jìn)我們教室門口的走廊,卻發(fā)現(xiàn),我們教室門沒開。
“哎,怎么沒開門???”我站住腳說道。
“哎呀,今天放假,肯定都回去收拾東西去了,我看今天這早自習(xí)是上不成了,估計也就咱倆還傻了吧唧地來教室上這破自習(xí)。”老魏無奈地說道。
“啊?那這距離上課還得將近一個小時呢,要不咱也回宿舍吧?”我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咱行李都拿到教室去了,還回宿舍干嘛?在門口等等吧?!崩衔赫f道。
“我去,那咱這買的飯怎么解決???”我雙手托起買的早餐皺緊眉頭說道。
“就地解決啊,咱總不能為了吃早飯再跑回宿舍吧,別忘了,我們宿舍在五樓,教室在三樓,來來回回不值當(dāng)?shù)摹!崩衔阂槐菊?jīng)地說道。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呢,老魏便轉(zhuǎn)身將手中的一杯八寶粥插上吸管放到了窗臺上,緊接著拿起手中的蔥油餅靠著墻一口一口吃了起來。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老魏這么不雅觀的吃相,多少有些落魄感,因為從剛開始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富家公子的形象,舉止文雅,干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今天這一幕,令我不禁感到有些新奇和意外。
看著老魏一口餅一口粥的,吃得如此之香,原本不想在樓道里吃飯的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也照著他的樣子,將粥插上吸管放在窗臺上,然后靠著墻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餡餅。
粥足飯飽之后,原本蕭條的樓道里開始陸續(xù)有學(xué)生走動,我和老魏杵在墻邊半天連屁也沒放一個。其實,要是只有我們倆還好,安靜的環(huán)境里,杵著兩個安靜的人,即便是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尷尬,但表面上也還算過得去。但就怕有第三個人打破了這種安靜,到那時候,就不只是尷尬的問題了,甚至還會引來旁觀者的異樣眼光,搞不好碰到那種腦回路清奇的,把我們倆當(dāng)成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我們倆靠得很近,再加上我扭扭捏捏的站姿,豈不更加讓人誤會。
還好我及時察覺,趕緊問了老魏一句:“唉,怎么還沒人來開教室門???”說是在問老魏,但我更感覺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老魏壓根兒就沒有回我的意思,一直都是像根榆木一樣雙手插進(jìn)褲兜杵在我旁邊,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猶如靈魂出竅一般。
等了好一會兒,他依舊沒有回應(yīng)我。于是,我喊了他一聲,他猛一轉(zhuǎn)頭看向我,他呆呆的眼神告訴我,他剛剛肯定是走神兒無疑了。
“嗯?怎么了?”老魏一臉懵逼地看著我。
“我還想問你怎么了呢,怎么突然發(fā)起呆來了?”我無奈地笑著說道。
“啊,沒事。”老魏定了定神兒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