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師下個周末有事么?我們琴社最近要搞一個秋游活動,不知道許老師有沒有時間,一起出去玩一玩。”
雖然知道對方是個喜歡安靜的性子,但謝允上車之后,口里的話就沒有停下,從籃球談到電影,從游戲談到動漫。
他也是真的用了心了。
包括許老師這個稱呼,都是他仔細斟酌過的。
他比對方大這么多,按理來講,稱呼一個小許或者小許同學是恰到好處。但是,謝允總覺得單獨相處的時候,自己這樣叫起來,肯定很不自在,也有失尊敬。
可他又不想像表弟他們公司的人一樣,一口一個什么大少爺,又不是什么封建社會,肉麻不肉麻,諂媚不諂媚!
雖然,謝允曾經(jīng)是個文藝少年,一旦涉足商場之好,也不免銅臭加身,但便是如此,謝允也不愿意做個狗腿子。
故而,他最后還是選了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老師”。
能者為師,有志不在年高,不管別人聽起來如何,但謝允覺得挺好。
而后,在來之前他還百度了一下當今九零后男生的喜好,做了不少的功課準備,但是,謝允沒有想到,他找了這么多話題,可對方壓根兒就不搭理他,隨口就是一個“對不住,不知道”“我不清楚”“之類的話。
誒,拜托!你可以說你不知道誰是路飛,但你還能不清楚召喚師峽谷嗎?
謝允覺得對方就是不想跟他說話??伤灿幸还砂僬鄄粨系膭艃?,打定主意要用自家的熱臉把這位大少爺?shù)睦淦ü山o暖和過來,最后絞盡腦汁,找了一個秋游的話題。
“我近來沒有時間?!卑缀耔蛲巴怙w馳而過的街景,饒是他已經(jīng)看過許多次,但每一回坐在這汽車之中,依舊禁不住浮想聯(lián)翩。若在大周有汽車,那該是何等景象?
謝允對白厚栩一如既往的拒絕不以為忤,甚至有些習慣了,輕笑一聲,說道:“周末抽點時間嘛,絕對不耽擱許老師你學習,抽個一天的時間就可以了。聽說啊,終南山里面新開了一個度假山莊,里面的裝潢設施都不錯,還弄了一個天然的溫泉池,現(xiàn)在這個天氣嘛,雖說還有點熱,但山里面溫度低,倒是恰到好處。許老師,可以賞光同游么?”
白厚栩道:“委實沒有功夫?!?p> 謝允尷尬笑道:“許老師果然是貴人事忙,周末也要學習么?”
白厚栩“嗯”了一聲,道:“算是吧?!?p> “許老師的成績應該很好,這么喜歡學習,哈哈,哈哈哈,哪像我在讀高中的時候,天天就想的些有的沒的,學習成績是次次吊車尾,學文科不想背,看著數(shù)理化什么的就頭疼,最后真是運氣好,考上了音樂學院?!?p> 白厚栩回過頭來,略有詫異的問道:“音樂學院?這樂類也有專門學習的學院?”
謝允驚訝道:“當然,怎么,許老師你不知道?”
白厚栩搖頭道:“不知?!?p> 他確實不知,許寧原身的記憶之中,對學習方面的事情少得可憐,而他又從未跟人談起過這些。
謝允更驚訝了,道:“怎么會不知道呢……嗯,總之是有的,我覺得吧,以許老師您的造詣,將來肯定是進那幾所名校的。啊,我以前的老師前幾年調(diào)去了央音做老師。到時候我?guī)湍?lián)系聯(lián)系保送的事情。”
白厚栩沉默了一會兒,旋即微嘆道:“不用了?!?p> 謝允奇怪的問道:“為什么?啊,許老師你想高中畢業(yè)之后,直接去國外深造?嗯……這到也不錯。西方音樂雖與我們的鐘鼓琴瑟不甚相同,但論起樂理確實更加精微一些,的確是值得學習研究的,畢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謝允說得來勁,但白厚栩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風景。
若是按他興趣而言,他對此的確很有興趣,對這世的音樂藝術之類,他雖然算是有所了解,但他相信只是接觸到了一些粗淺的皮毛而已,若能夠讓他針對于此深入學習一番,說不定還能讓他在大周早已停滯的樂理造詣再進一步。
可是……他不能。
他天生便得到了旁人所艷羨的許許多多的光環(huán),但這也就注定,他這一生要舍棄更多的東西。這個道理,他之前不明白,但自那一個痛徹心扉的雨夜之后,他便牢牢刻在心里了。
不多時,謝允將車開到了一個裝修豪華的高檔飯店之外。
謝允把車停好,客客氣氣的說道:“許老師,我們現(xiàn)在先去吃飯,你上了一天課了,想必也是累了,晚上八點上課,這離著還有點時間,倒是不用著急?!?p> 白厚栩點點頭,道:“我母親叫我子時……晚上十二點之前回去,謝老板,敢問可以么?”
謝允趕緊道:“許老師你放心,我們琴社的課程是在一個半小時左右,絕對不會耽誤你回家?!?p> 說完之后,謝允心里不免有些委屈,他一個月開出兩萬的工資,按這個水準,是他琴社里普通兼職老師的幾倍之多,可現(xiàn)在就連上課時間都要委屈求全,生怕對方不悅,這到底誰是誰的老板。
可是,一想到今晚的課程,謝允又不免暗地神采飛揚。
對于這次白厚栩去他的琴社上課,他是異常重視,事實上,早在白厚栩與他簽訂合同之后,他就陸陸續(xù)續(xù)做了不少宣傳。
而這周二,他又拎著不少東西,特地去了一趟許家,和寧美蓉談了談今晚的事情,取得了對方的同意,基本可以確定白厚栩今晚可以成行。于是,又繼續(xù)大肆的在自身學員里面,乃至各個同好群里發(fā)動宣傳攻勢,進行各種吹噓,直把今晚定義成令秦辭歸只能甘拜下風,讓張華夏不免瞠目結(jié)舌之不世出的少年天才,蒞臨琴社進行的公開授課。
沒錯,是只此一次的免費公開授課,而且這一位日后的課程極少,估計一個月也難得有一次,且教導的學生那必須是精英中的精英,學費還肯定是讓普通家庭難以承受,故而要是錯過,那是終生遺憾。
如此一來,今晚的課程吸引了不知多少愛好者的眼球,直接讓謝允將授課的教室改到了一個租來的百人禮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