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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本紀(jì)

第九章--春秋梟雄

神本紀(jì) 似雪憶流年 3193 2020-03-04 09:15:34

  于是就拿牛車裝載了一千鎰黃金,用稻草包著,放在瓦罐里,派遣他的小兒子,到楚國去相機(jī)行事。大兒子知道了,爭著要求派遣他去。朱公不同意。大兒子說:“家庭有了長子,這就叫家督。如今二弟有罪,父親不派我去,卻派三弟去,那就是說我不成器了?!笨摁[著要想自殺。

  他媽來幫大兒子說話,說:“如今派老三去,未必把老二的命救得了,卻先送了老大的命,怎么辦?”朱公不得已,只得派老大去。先寫封信,給早年相好的莊生。臨走時(shí),再三叮囑老大說:“到了那邊,就把千金送到莊生那里,聽?wèi){他怎么安排,千萬別說三道四?!?p>  老大領(lǐng)到這份差事,非常高興。自己荷包里也私帶著幾百兩金子,以備不虞。到了楚國,先去尋訪到莊生的家。莊生的家居住在外城的城墻邊,披拂開一些灌木雜草,才找到門前,一看就知道是寒士的住所。老大聽從父親的吩咐,拿出書信,把千金進(jìn)奉給莊生。莊生看了書信,向老大說:“你就趕快回去吧,不要再在這里停留了,即使你弟弟釋放出來,也不要問釋放出來的原因?!崩洗筠o別莊生出去,卻只在郢都市上找個(gè)客棧住著,觀察動靜,暫時(shí)不到莊生那里去;又把私自帶來的金子拿出來奉獻(xiàn)給楚國用事的貴人,請求他們多多關(guān)照。

  莊生雖然住居在貧窮的閭巷里,可是他清廉正直的聲名卻是全國人都知道的,從楚王以下所有的人,都把他當(dāng)作老師尊重。朱公進(jìn)奉的金子,莊生不是有意要接受他的,只不過想在事成之后再歸還他,暫時(shí)取個(gè)信用罷了。朱公老大走后,莊生馬上告訴他的妻說:“這是朱公的金子,就像病人一樣,是不留過夜的。以后一定要?dú)w還,不要去動它?!?p>  像平時(shí)一般地,莊生進(jìn)宮去見了楚王,向楚王說,他夜觀天象,看見某處星宿有些變化。這對楚國將是不利的。楚王素來是相信莊生的,聽了他的話,未免愁眉雙鎖。向莊生說:“這可怎么辦呢?”莊生說:“我看,只有修德才能夠禳除它?!背跽f:“好吧,先生回去休息吧,讓我來試試看?!?p>  莊生回去后,楚王就派遣使者把三品錢的府庫封藏起來。楚國的貴人吃驚地跑去告訴朱公的大兒子說:“王上要大赦了!”朱公老大說:“怎么知道王上要大赦呢?”貴人說:“每逢王上要大赦的時(shí)候,總是要把三品錢的府庫預(yù)先封藏起來,防備有些歹徒聽見大赦的風(fēng)聲,趁機(jī)渾水摸魚,盜竊官庫。昨天晚上已經(jīng)派遣使臣去封三品錢的府庫去了?!?p>  朱公老大心里想,王上要大赦,弟弟出獄是理所當(dāng)然的,那千鎰黃金豈不白送給了莊生?得去把它要回來才劃算。主意打定,便又去見莊生。莊生驚訝地說:“你還沒有回去嗎?”老大神色有點(diǎn)不自然地說:“是還沒有回去啊。起初是為了打點(diǎn)弟弟的事情,如今聽說楚王要大赦了,所以來辭別老先生回去。”莊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過想把先前送的那筆金子要回去。便慢慢地說:“金子還放在隔壁屋里,你自己去拿吧。”老大一點(diǎn)不客氣,便走進(jìn)屋去把那筆金子全部搬了出來,載上牛車,辭別莊生回旅店去了。心里暗中慶幸:一個(gè)錢也沒花,弟弟便出獄了。

  老大走后,莊生覺得是被小孩子戲耍了。便又進(jìn)宮去見了楚王,說:“我先前向王上提起星象變化的那回事,王上說要用修德去回報(bào)它,這本來是好事。不過近來道路上卻紛紛傳揚(yáng),說齊國陶邑的富翁朱公的兒子殺了人,關(guān)在楚國的囚牢里,他家拿了許多的錢來買通王上左右的人,都說王上大赦,并不是憐恤楚國的人民,實(shí)際上是為了朱公的兒子?!背趼犃瞬淮笈f:“我雖然沒有德行,卻也不至于為了什么朱公的兒子,就故意對百姓施恩惠啊。”于是下道命令,馬上把朱公的兒子判決處死,第二天再下大赦令。朱公老大終于只好哭哭啼啼地抬了一口裝弟弟尸首的棺材回家去。

  到了家門,一家人見了棺材都禁不住傷心落淚,左右鄰里為這不幸的事也表示異常悲哀。唯獨(dú)朱公卻像沒有那回事般地,反笑著拿話安慰大家說:“我早就料到他去會把弟弟送終的。他并不是不愛他的弟弟,但他卻不能做到忍心舍財(cái)。他自小和我一道經(jīng)營家業(yè),知道生計(jì)艱難,一個(gè)一個(gè)錢積攢起來不容易,所以看得錢重,不肯輕易舍棄它。至于我那老幺么,他可是十足的公子哥兒,他一生下來就看見我這般富有,長大了知道坐了堅(jiān)固的車子,趕了良種的馬,去追逐兔子、狐貍,他哪里知道錢從什么地方來?所以拿著錢都撒手花去,毫不吝惜。上回我想派老么去辦這件事情,就為他舍得花錢,而老大卻舍不得,所以結(jié)果殺死了弟弟。道理本是明擺在這里的,有什么值得悲哀的呢?我日夜盼望的,就是把這口棺材抬回來!”

  齊桓公出去打獵,曾經(jīng)見過紅帽紫袍的兩頭怪蛇,當(dāng)隆隆的措車經(jīng)過蛇的身旁的時(shí)候,那蛇就直挺梃地翹著兩個(gè)頭直立起來?;腹灰娺@景象,嚇得心驚膽戰(zhàn),連說有鬼。問替他駕車子的丞相管仲看見什么沒有,一心只在駕車子的管仲回答說什么也沒看見。”桓公回到宮廷,愈想愈怕,悶懨懨地竟生起病來。

  齊國有一個(gè)賢士叫告敖的來見桓公,向桓公講了一大篇關(guān)于鬼的話,剛講到委蛇,桓公聽說有個(gè)“蛇”字,便問委蛇的形狀怎樣,皇子告敖就把桓公所見到的那兩頭怪蛇的形狀向他一點(diǎn)不差地描述了一番,最后說:“當(dāng)國君的如果見了這怪蛇,就可以雄霸天下?!被腹犃瞬唤诡佄⑿φf這就是我打獵時(shí)候所見到的??!”心境一開暢,他那病不知不覺就好了——這能為人禍福的奇怪的委蛇,就生長在偉大的舜埋葬的九疑山的近旁。

  委蛇,是一種生著兩個(gè)腦袋的怪蛇,平常人見了這怪蛇,一定要死。春秋時(shí)候,還是小孩子的楚國孫叔敖曾經(jīng)在路上見過這種兩頭怪蛇,心想人們都說見了兩頭蛇的人就要死,我一定要死的了,可是后來的人見到它又怎么辦呢,豈不是也都要死嗎?我為什么還要留下這東西來殘害世間呢?想著,這勇敢的少年就拾起地上的石頭泥塊,給怪蛇一頓乩打。結(jié)果把怪蛇打死,便在地上掘了一個(gè)坑,把它埋葬起來,不讓人看見。

  說也奇怪,這少年后來不但沒有死,反而做了楚國的宰相,非常賢能,為人民所愛戴,大約正直勇敢的人,即使是妖魔鬼怪也不能給他什么禍害吧。這兩頭怪蛇,有時(shí)又以一種頭戴紅帽,身穿紫袍的奇特姿態(tài)出現(xiàn),當(dāng)國王的如果見了它,據(jù)說就可以雄霸天下

  魯國武城有一個(gè)勇士,叫澹臺滅明,字子羽,容貌非常丑陋,卻很有德行,是孔子的弟子。因?yàn)樗娜菝渤螅鬃悠鸪踹€以為這學(xué)生一定不會有多大出息,后來一看他無論哪方面都表現(xiàn)得不錯(cuò),各國諸侯都尊重他,孔子才很感慨地說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宰予也是孔子的學(xué)生,專門愛說漂亮話,行為卻并不見得十分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有一次,澹臺子羽帶著一塊價(jià)值千金的白璧,從延津渡黃河過去,不知道怎么一來,給河伯知道了,河伯想要得到他這塊璧,于是就趁他的船渡到中流的時(shí)候,派遣大波之神陽侯掀起滔天的巨浪,又叫兩條蛟龍去夾著他的船,企圖把他的船弄翻,奪下他的白璧。澹臺子羽早已料到河伯的這種壞心思,竟一點(diǎn)兒也不害怕,巍然地站在大風(fēng)大浪和蛟龍作怪的船頭,大聲說道:“誰想要我這塊璧,用正當(dāng)?shù)姆椒ㄕ埱螅梢?要用威力來挾制,那不行!”說罷就從腰間拔出寶劍來,左揮右舞,奮力和蛟龍搏斗,頃刻之間,兩條蛟龍都被殺死在河心了。大波之神陽侯見勢不妙,自己也很知趣,馬上收拾起風(fēng)浪,躲得不知去向了。于是風(fēng)平浪息,船安然渡過了黃河。

  船過河以后,澹臺子羽就把那塊價(jià)值千金的白璧拿出來,鄙夷地丟在河里,說:“拿去吧?!眳s又很是作怪,那璧從水里一彈彈回來,又落到澹臺子羽的手里。澹臺子羽又說:“拿去!”又把璧朝河里一丟,璧又照樣彈了回來。這么接連丟了三次,三次都彈回來。——大概河伯遭受了這場沒趣,也實(shí)在沒臉面要這塊璧了。澹臺子羽見河伯不肯要璧,就把璧在石頭上砸個(gè)粉碎,然后揚(yáng)長而去,表示自己不是為了一塊璧而戰(zhàn)斗,而是為了另外的比一塊璧還要寶貴的東西。

  照這樣說來,過著放蕩風(fēng)流的生活,性格上又有些卑劣的河伯,對于他的妻,當(dāng)然不會有真實(shí)的情感。家庭里必定會隨時(shí)掀起愛情的風(fēng)波,宓妃一定也會聽膩和看膩了那些甜蜜的謊話、惱羞成怒的難看臉色和指天誓日的喬裝做作,“遇人不淑”的思想會像蛇蝎一樣無日無夜地盤踞在她.的心里,使她痛苦。這就是為什么她要離開水上游戲的女伴們,獨(dú)自站在山岸邊上,暗自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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