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6年夏。
“普洛契勒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痹趤喌吕飦喓0兜囊粋€小港口,一群高盧人向正在不遠處的海上揚起風帆的少年不斷地揮著手。
“知道啦!”那少年也興奮地揮著手。他叫蓋烏斯·瓦雷里烏斯·普洛契勒斯,是一個年輕氣盛的高盧少年,身材健壯,曬得有些黑的皮膚,一頭烏黑茂密的短發(fā),有神的雙眼總是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和無限的活力。
“一定要記住早睡早起啊!不要忘了吃飯!晚上別在外面露宿,要上岸找旅館?。 彼膵寢屜蛩@么喊道:“媽媽在高盧等你回來!”
“你大叔也等你回來!”一個身材健壯的高盧人喊道。
“你二叔也等你回來!”又一個人喊道。
“還有你舅舅!”
“你小姨也是!”
“你姑媽也等著你!”
“這都誰啊......”對親戚的稱呼一無所知的普洛契勒斯一臉懵逼地撓了撓頭:“算了,總之微笑揮手就對了?!边@是他多年來應(yīng)付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的親戚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畢竟微笑是人類共通的語言。
于是在親人的祝福下,少年普洛契勒斯揚帆遠航駛離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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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得里亞海的海面上波浪一層翻涌著一層,仿佛藍色的沙漠,泛白的浪花在海浪間時隱時現(xiàn)。由近及遠,海的顏色漸漸變淡,天的顏色漸漸變濃,最終在天際處海天融為一色。
一艘小帆船悠悠地航行在海面上,仿佛一片綠葉在飄蕩,普洛契勒斯任風吹著白帆帶著船航行,自己則趴在船頭,把手伸進水里新奇地晃著,每晃一下都能帶起大片的漣漪,偶爾還能看見水下的魚悠閑地游過。
此時,普洛契勒斯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也有一艘帆船正在海面上破浪而行,不過那艘船的船速比他的快多了。那艘帆船上只有一個英俊的黑發(fā)少年正掌著風帆,挺直了身子目視遠方的海天交際之處。
普洛契勒斯興趣大發(fā),連忙掌起風帆加快船速想要追上去,一邊追還一邊喊著:“喂!那邊的!等等我!”
黑發(fā)少年嫌棄地瞥了普洛契勒斯一眼,一言不發(fā)加快了船速。
普洛契勒斯頓時傻了眼,他哪見過這種人???眼看著黑發(fā)少年和自己漸漸拉開距離,他連忙使勁地把帆拉滿,調(diào)整角度,加大船速追趕上去,還拍了拍手里的桅桿說道:“快點快點?!?p> 但那黑發(fā)少年顯然不好對付,即使普洛契勒斯使勁全身解數(shù)追趕,也只是做到盡量和黑發(fā)少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眼看日上中天,不遠處的天際迎來一座草木茂盛的小島嶼,可以看見島上有大片林子。黑發(fā)少年便將船駛向那座小島,普洛契勒斯見狀也跟了上去。
隨著島嶼漸近,黑發(fā)少年將帆船減速,普洛契勒斯立刻抓住時機將船駛到了黑發(fā)少年一側(cè)和他并行。
“喂!你剛才為什么不理我?”普洛契勒斯氣鼓鼓地一手抓著桅桿一手插著腰質(zhì)問黑發(fā)少年。
沒想黑發(fā)少年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邊自顧自地將船帆漸漸拉下一邊說道:“你誰???”
“我?我叫蓋烏斯·瓦雷里烏斯·普洛契勒斯!來自高盧?!逼章迤趵账顾室恍Α?p> “哦?!焙诎l(fā)少年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順便操控著船恰如其分地停在了淺灘上。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我都自報家門了,你也應(yīng)該自我介紹一下才——哎呦!”普洛契勒斯正忿忿不平地說著,只覺得船一顫,重心一偏,身體一傾斜,栽倒在了船上——他沒降下帆,船直直地沖在了淺灘上,擱淺了......
普洛契勒斯揉了揉屁股,從船上爬起來,幽怨地看著黑發(fā)少年。
感受到那怨婦般的眼神,黑發(fā)少年不禁扯了扯嘴角,他拿著一根用繩系著帆船的木樁從船上跳下,驚起水浪,三下五除二將木樁深深地插入沙灘,把船停泊在了這片淺灘上,然后轉(zhuǎn)身向島上的林子走去。
普洛契勒斯連忙爬起來,一邊喊著“等等我啊喂”一邊從船上沖了下來,他跑到黑發(fā)少年身邊一邊喘著氣一邊伸手想要按住他的肩膀。
黑發(fā)少年瞥了普洛契勒斯一眼,打開了他的手。
普洛契勒斯倒沒在意,他笑嘻嘻地問:“你來這島上干嘛?”
“與你無關(guān)?!焙诎l(fā)少年懶得理他,徑直走進了林子里。
此時,一個迅捷的黑影在林子不遠處掠過,說時遲那時快,普洛契勒斯只聽到耳邊利刃劃破空氣的清脆響聲,黑發(fā)少年拔出了腰間的一把小刀飛擲而出。
一聲哀鳴,那是只野鹿。
那只鹿瞬間抽搐著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把尖銳的飛刀深深地刺入了它的頸部,直中要害。
“厲害?。 逼章迤趵账共唤麄?cè)目,點頭贊嘆,卻發(fā)現(xiàn)黑發(fā)少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拔出了腰間的那把羅馬短劍戒備地盯著林子里面。
這時,又一聲清響,一支利箭劃破長空,貫穿了野鹿的腹部。同時,五個海盜打扮的壯漢從林子里走了出來,為首的那一個看起來是他們的首領(lǐng),皮膚是那種風吹日曬過后練就的古銅色肌膚,身體十分健壯,能看到在腹部有幾道疤痕,顯然是經(jīng)歷過了不少生死戰(zhàn)斗,他的手里拿著一把鐵制獵弓。
“不愧是老大,一射就中!”那群海盜完全無視了普洛契勒斯和黑發(fā)少年,一邊恬不知恥地拍著那個海盜頭頭的馬屁,一邊徑直走到那頭死鹿前。
“慢著?!焙诎l(fā)少年突然說道,向海盜們走去,握緊了手里的劍。
“哦?”海盜頭頭擋在鹿的前頭,攔住黑發(fā)少年的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有事嗎?”
“那只鹿是我殺的?!焙诎l(fā)少年冷冷地看著海盜頭頭。
“是嗎?我怎么沒看到?我們可是已經(jīng)跟了它一路了,怎么都沒看見你這個——毛頭小子?”海盜頭頭陰森森地咧開嘴,還特意地彈了彈他手上那把獵弓。
“喂,他們?nèi)硕?,趕緊走吧?!逼章迤趵账拱醋⊙g的劍,走到黑發(fā)少年身邊小聲說道。
然而黑發(fā)少年完全沒有理他,而是眼神冷峻地盯著海盜頭頭:“我說了,我殺的,那是我午飯。”
那群海盜頓時指著黑發(fā)少年捧腹大笑了起來,其中一個海盜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說:“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殺人不眨眼的地中海海盜!這可是我們的首領(lǐng)阿西里大人,要說起他殺過的人,比你吃的鹽都多!”
“哦?”黑發(fā)少年勾起嘴角看著他們:“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海盜們頓時面面相覷,然后又快活地哄笑起來,海盜頭頭阿西里像看死人一樣嘲笑地看著黑發(fā)少年,普洛契勒斯則是好奇地側(cè)過頭看著他。
“我的名字是——?!焙诎l(fā)少年愷撒冷笑一聲,手里的羅馬短劍瞬間劃出一道劍光:“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
“乒”的一聲,清脆的兵器碰撞聲響起,阿西里用手里的鐵獵弓擋住了愷撒的進攻,冷笑一聲,一邊后退幾步一邊說道:“給我上!不留活口!”
四個海盜頓時從四面圍住愷撒和普洛契勒斯。
普洛契勒斯此時已經(jīng)拔出了腰間的高盧長劍,他機敏地和愷撒背靠著背面對著海盜們。
普洛契勒斯一邊擦了擦臉上不知是因為炎熱的烈日還是緊張的原因流下的汗水,一邊咧開嘴對背后的愷撒說:“愷撒對吧?哈哈哈,你還真是夠莽的。不過,我喜歡?!?p> “別廢話,把你自己管好?!睈鹑龀读顺蹲旖?,也不知道普洛契勒斯那句“我喜歡”指的是什么,聯(lián)想到這個人一路上一直糾纏著自己,不禁心生后怕,不過當下的情形可不容許他多想。
愷撒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眼神一凜,向自己一側(cè)的海盜率先發(fā)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