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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女人的我無法被攻略

001 天上掉下來的

變成女人的我無法被攻略 開普勒78b 3797 2020-01-11 01:17:06

  起床的時候,渾身上下仿佛是泡在溫水里。昨晚一場噩夢,大汗淋漓。

  她仰起頭,抵御胃里殘存的啤酒味兒,眼睛茫然的看向天花板,腦袋暈頭轉(zhuǎn)向。

  好容易理清思緒。陽光從窗臺泄下,鋪在床的一角,被子被烤得暖烘烘的,散發(fā)出陳舊的氣味。

  家徒四壁,黃土墻上的白灰零零碎碎,剝落了好大一片。地上坑坑洼洼,不是水泥地。

  動了動身子。手臂從被子里抽出,手背感受額頭的溫度。似乎有些燙,但是并不嚴(yán)重。

  床是深褐色的木頭床,表面起了厚厚的包漿。床上掛著臟兮兮的帷幕,頂上四個角掛著一張承塵——古代天花板。是布的。

  整個房間裝扮得不倫不類,她首先意識到,這并不只文化的問題,也是因為這家人很窮。

  床邊的小柜子上擺著一盞土陶的油燈。油已經(jīng)枯了,燈芯一捻就碎,里面蓋著厚厚的一層灰。

  “有……有人嗎?”

  她呼喚道。

  話一出口,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咳咳?”

  “有人嗎?”她咳了兩下,清了清嗓子,確保不是因為昨晚的兩瓶啤酒導(dǎo)致嗓子變了音,又重新試探著喊了一聲。

  她愣住了。

  聲音柔美動聽,聽聲音是個嬌美的女子。手掌下接觸到的皮膚冰涼細(xì)膩,脖子纖細(xì)修長。且沒有喉結(jié)。

  抬起手臂,只見神仙玉骨,十指如蔥。

  這樣的一雙手,是她從來沒有見識過的,也是她曾經(jīng)幾乎不曾想象得到的。顯而易見,她變成了一個女子。

  一旁柜子上擺著一套衣服?;覔鋼涞模蟾攀敲薏?。聞了聞,干燥舒適,是洗晾過的。

  窩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穿上。不怎么合身,大了一號。這么估摸著,自己不過十四五歲的身材。

  穿好后木愣愣的看了會兒屋頂,幽幽的嘆了口氣。

  “唉……”

  ……

  屋子外面是一個小院兒。院里地面泥巴被踩得光滑扎實,幾只蘆花雞看見她,咕咕的叫喚。

  “我可沒東西喂你們?!狈鲋鴫?,她搖了搖頭。

  隱約聽到狗叫聲?;h笆外的一條田埂上,一條黃狗撒著歡吐著舌頭飛快的跑過來,后面跟著一個氣喘吁吁的黃毛丫頭:

  “阿黃,阿黃,別跑,我追不上你啦!”

  黃狗撲過來,嗚嗚的叫,沖自己撒嬌。黃毛丫頭看見有人站在院子里,磨磨蹭蹭的在籬笆邊上,似乎不太敢進(jìn)來說話。

  “姐姐你醒啦?”

  “嗯?!彼c了點頭。

  “姐姐你叫什么?”

  “我……”她沉默了一下。如今換了個面孔,又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或許是穿越了罷。那么還該叫以前的名字嗎?

  以前的名字似乎不太好聽。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中規(guī)中矩,但是對一個女子來說就太粗糙了。

  換一個名字吧。

  但是又不知道該起個什么名。姓可不能改,那是父母給的。即使父母遠(yuǎn)去了,血脈情親卻從沒有真正消失過。

  “我姓龍。”

  她只好說。

  小丫頭梳著總角。臉上兩團蘋果紅,面色發(fā)青身材纖細(xì),頭大身子小。典型營養(yǎng)不良。

  小丫頭羞怯的道:“龍姐姐好?!?p>  “你叫什么名字?”彎下腰,看著小姑娘明亮的眼睛問道。

  “我叫安青苗?!?p>  她點點頭,手撫上小丫頭的總角,“安青苗,名字是你母親起的嗎?”

  “名字是父親取的。母親她不識字?!?p>  “父親在做什么?”

  “父親在私塾里當(dāng)先生。母親是個裁縫。龍姐姐,你的這身衣服就是我母親昨夜縫的。”小丫頭驕傲的仰起頭。

  “我怎么到你們家里的?”她問道。

  “天上掉下來的?!毙⊙绢^一臉興奮的問,“龍姐姐,你是仙女嗎?”

  “不是?!彼龘u搖頭。

  “哦,”小丫頭把頭低下去,但馬上又神采奕奕的抬起頭,“但是龍姐姐,母親說你就是仙女吶,她說你是從廟里掉下來的?!?p>  她一愣,問:

  “什么廟?”

  “那片田下面有條小河,夏天就會漲很大的水吶。就在那河堤上,有座廟?!?p>  她望過去。只見那邊斜坡上生著茂密的竹林,對岸是一面陡峭的山壁。廟在斜坡下看不見。但假如從那上面跳下來,說不定能砸進(jìn)廟里。

  ……

  到了傍晚,安青苗的父母還未歸。安青苗有些擔(dān)心。大黃狗不停沖著對面田埂叫喚,又時不時的回頭對著她和安青苗嗚嗚低鳴。大概是餓了。

  她和安青苗雙雙坐在院子前的臺階上,安青苗拿著小木棍在地上不停的戳來戳去,一邊焦急的望向前面黑黢黢的田埂。

  片刻,狗又開始叫起來。安青苗眼睛一亮,把小木棍一扔,吧嗒吧嗒向外跑去。

  星夜下,一個瘦高的身影撐著竹杖自在田埂上慢慢走來。安青苗喊了一聲“爹爹”,撲在那人的懷里。

  她站了起來,稍有些窘迫。

  見到院前站著個女孩,安青苗的父親一愣神,腳步慢下來。安青苗拉著他的手,把龍姐姐的事情一一說給他聽。

  聽罷,安青苗父親對她點點頭,“姑娘趕快進(jìn)屋坐罷,外面冷?!鞭D(zhuǎn)頭摸了摸安青苗的腦袋,“青苗,去找鄰居孫婆婆借個火?!?p>  安青苗點點頭,“好的爹爹?!陛p車熟路的從灶下取了一捆扎緊的稻草,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向外跑去。

  安于法喊道:“慢點兒,別摔著啦!”

  “知道啦,爹爹!”

  屋子里,安于法翻箱倒柜,借隱約月色,從一個藤條箱子里取出一個小瓷瓶。用衣角擦掉燈盞里的灰塵,慢慢將瓷瓶里的油滴上去。

  換上燈芯,輕輕捻緊。這時安青苗喘著氣回來,手里提著冒火星的稻草。

  “爹爹,火!”

  油燈的光僅有黃豆大小,并不亮??翱罢樟烈环姜M窄的桌面,照亮安青苗明亮好奇的眼睛,以及她父親簇緊的眉頭。

  “姑娘是從哪里來的?”他問。

  “很遠(yuǎn)的地方?!?p>  “是南邊吧?!卑灿诜犓f話,似有南方軟糯的口音,且油燈下看著皮膚細(xì)膩白皙,不似混跡在北方的人。

  她點點頭。

  摸了摸安青苗的腦袋:“嗯?!?p>  “姑娘姓龍?”

  “嗯。我叫龍淮君?!?p>  “姑娘是怎么來的?”

  安青苗拉著她的手笑道:“龍姐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龍淮君搖搖頭,笑著道:“趕路時摔倒了,從山坡上滾下來,掉進(jìn)了廟里?!?p>  安于法感嘆不已:“姑娘真是命大?。 ?p>  龍淮君笑而不語。

  “如果姑娘不嫌棄,就先在這里住下。等明早去報官,或許能再找到你的家人?!?p>  龍淮君點頭輕聲道:

  “好。”

  ……

  第二天,天上下著小雨。院子里的地濕透了,泥巴變成了泥漿。世界霧蒙蒙的,望不真切。安于法坐在門檻上一夜未眠,龍淮君牽著眼睛紅彤彤的安青苗,走到他身邊。

  “走吧?!迸呐囊路〕鲆话延图垈?,安于法將傘遞與龍淮君。龍淮君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雨不大?!?p>  傘只有一把。

  將傘塞進(jìn)龍淮君的手里,安于法說道:“還是撐著吧,別淋著了!”說罷,冒冒失失的走進(jìn)雨里。安青苗追著父親跑出去,喊道:“爹爹等等我!”

  龍淮君撐著傘默默跟在他們身后,望著父女倆灑脫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伸手探進(jìn)雨里,雨絲紛紛揚揚落在她白皙的手心之中。

  抖了抖傘蓋,輕輕折起來。也同安青苗父女在雨里走著。安于法見狀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安青苗把傘接過來抱在懷里,嬉笑著倚在父親懷里:“爹爹,我給你打傘!”

  安于法點點頭,抱起女兒,安青苗靠在他肩膀上為他撐傘。

  ……

  走不多遠(yuǎn)就是縣城。

  青磚白瓦,人聲鼎沸。今天是趕場的日子,來往人多。入口處有士兵把守,對著安青苗笑了笑,看見龍淮君愣了神。還是放行。

  一路上她好奇打量,風(fēng)土人情、文化科技與前世大相徑庭。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饅頭,各種樣子的都有。樹枝上總有不知名的鳥。叫不出名字,但那種生動的美麗卻是溢于言表的。

  安于法見她天真爛漫的樣子,暗自稱奇。這么大一姑娘,也該懂些世俗常理,可是她卻偏偏一知半解。但事情輕重,她卻又把握得體,不似沒有教養(yǎng)。著實令人琢磨不透。

  大概這天下,真有這種天真爛漫不通世務(wù)的脫俗之人。

  報上衙門。受理后,只叫他們回去等候。報官這事兒,是沒有指望的。她早就心知肚明。

  安于法牽著小丫頭,她也默默跟著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迎面突然撞到一青年。安青苗哎呦一聲倒在地上。安于法拉起女兒,對方先開口道:“沒事兒吧?”

  蹲下來用手指揩了揩安青苗臉蛋上的塵土。安青苗撇著嘴,眼里蓄著淚水,沒有作聲。這一下摔得不輕。

  青年站起來,遞出兩個銅板:“對不住這位大哥。這樣,我這里有兩文錢。你拿去給姑娘買兩串糖葫蘆,好不好?”

  安青苗眼睛亮起來,抱住父親的大腿,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安于法摸了摸安青苗的腦袋瓜,搖了搖頭,“沒事,小孩子身子軟,撞一下不疼,哪里用得著這東西。”

  安于法認(rèn)得他。他是這個衙門里知縣老爺?shù)莫氉印?p>  安青苗聽了把嘴一撇。但她不鬧,因為從小她就知道,錢這種東西是鬧不來的。打她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家的窮,是窮得沒有水分的。

  但是她不開心。她默默走到龍淮君的身后,扯著她的衣角,悶悶的不說話。

  青年這時才看到一旁的龍淮君。

  先是一愣。但隨后就挪開視線。這種反應(yīng)似乎過于刻意,但又似乎是為了保護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為了這種保護,于是要避免接觸一些讓人無法抑制的誘惑。這種誘惑是深入骨髓里的,但又使他們恐懼的。有這種反應(yīng)的人,可統(tǒng)稱為君子。

  青年對龍淮君點了點頭,見她肌膚雪白,神色冷淡,莫可逼視。不自覺低頭看著石板。說句“抱歉?!北愦掖疫M(jìn)了衙門里。

  安青苗笑道:“龍姐姐,他怕你呢。”

  她微微一笑,手搭在小丫頭的頭頂,并不言語。安于法意味深長的望了眼青年的背影,“知縣郭大人是軍人世家。即使早已經(jīng)過了亂世之秋,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還是令人欽佩?!?p>  龍淮君點點頭,但是神色間卻并沒有變化。對她來說,好像軍人世家與普通人家也并無差別。

  安于法見此,早已見怪不怪了。還有什么是值得她好奇的呢?不是男人,不是穿著打扮?;蛟S只是街邊模樣俊俏熱氣騰騰的饅頭,或者是樹枝上偶爾停留的飛鳥。

  在平常人眼里最貴重的東西,金錢,地位,名望。她大概是不在乎的。

  在平常人眼里最普通的東西,卻能勾起她的好奇心。

  她不像是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倒像是一個雪花的倒影。即使是在安于法的身邊,他也覺得眼前這人不該屬于這個世界。或許某一刻,她就要揮揮衣袖,飛到天上去似的。

  

開普勒78b

單身。   不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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