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病初愈后
青君端起茶杯,默默地啜了一口。
喬蘭垂下眼簾,“在這三千年里,我想來看您,卻又不敢,我就把這份感情藏在心里,一直藏了三千年……”
他望著杯中漂起的一片茶葉,如一葉孤帆,便順口吹開。
“青君……”喬蘭攥著手帕,“您可否成全我這一番癡情?”
“如何成全?”青君反問道。
喬蘭即刻跪下,央求道:“我不要什么名分,我只愿能留在您身邊做一名侍妾,可以日日夜夜服侍您就知足了……”
“服侍?有若夢一人便夠了?!?p> 喬蘭咬著下唇,眼中閃過淚光,“青君您是厭棄我嗎?連讓我留在您身邊都不可……”
青君放下茶杯,站起身,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本以為你是個明白人……”
“青君,我從沒有跟您說過這些,因為我自知配不上您,但奈何我也是有心有血的,實在是,實在是經(jīng)不起這情愫的折磨了……”兩行清淚劃過她的臉頰。
青君走到她面前,勸道:“蒼天的確不會負(fù)有心人,但有些事,你注定有緣無分。”
“您素來不是無情的人,我都知道,整個天界,只有您是最心軟多情的……”
青君垂下睫毛,緩緩背過身去。
喬蘭低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后繼續(xù)說道:“您還記得冥府里盛開的彼岸花嗎……”
他微微蹙眉。
“我見過……”喬蘭啜泣,“您思念她,我知道……”
“我看你是有些頭暈了吧?!鼻嗑龁緛砣魤?,“送花仙出去?!?p> 喬蘭快步繞到青君面前,“您為什么不接受我,可否給我一個理由?”
“我好清靜,臥楮也無需有那么多人。”青君回答她道。
“您好清靜?”喬蘭苦笑,“那您為什么還要收徒?”
若夢一聽,趕緊呵斥她道:“大膽花仙,你居然敢質(zhì)問木系神君!”
青君朝若夢擺了擺手,接著瞥了喬蘭一眼,“因為她與我有緣?!?p> 喬蘭的情緒更是波動,“您還要拿什么話來搪塞我?您知道,您知道我每天有多痛嗎……”
若夢偷瞄了青君一眼,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長痛不如短痛?!鼻嗑h首,“抱歉,臥楮沒有你需要的那種療傷藥,讓你白跑一趟了?!?p> 喬蘭淚如雨下,她最后看了一眼青君,默默捂著嘴,扭頭跑開了……
青君望著她的身影在他的眼中逐漸消失,不免又是一聲嘆息。
若夢瞄他一眼,“青君啊,小的想問您一句不該問的……”
青君知道他想要問什么,便直接打斷道:“既然知道不該問,就別問。”
“哦……”若夢乖乖閉上了嘴。
青君以為,無論起因是驚鴻一瞥,還是驀然回首,看到的終歸是眼睛里的,是幻影,是虛無。
明明一場夢便能睡過去的,為何偏偏記在心里,時時刻刻拿出來折磨自己?
不曾想到,戳破的那一層窗紙,透進來的不是光,而是打進來的雨……
愿你我此生再不相見,祝安好。
……
又過去了四五天,蟲息一切都按照豆蔻叮囑的進行著。
他發(fā)現(xiàn),每天取的第一份吃食里都被摻了宿眠花,但是重拿了一份后就沒有了。
由此又進行了兩三天之后,膳食里便不再出現(xiàn)宿眠花,阮玉也醒了過來,月神西君和蘇瑛很是欣喜,便大大獎賞了侍候阮玉的仙婢們……
接著修養(yǎng)了一周后,阮玉除了元氣的損耗還沒有補回來,身體其他部位都已痊愈,對于這一點青君給她的解釋是:她在極度的逆境之下領(lǐng)悟了金元素,身體中恢復(fù)的元氣大多去彌補了金元素新生的缺口,恢復(fù)一點補一點,所以至今都沒有回滿。
也就是說,阮玉在這未來的十天半個月里都用不了法術(shù)了,自然也就不用去臥楮修行了……
在恢復(fù)元氣的某天里,阮玉百無聊賴地坐在廣寒宮的后花園里吃著糕,面對剛出爐的香甜糕點,她也只覺得味同爵蠟,呆呆地盯著一處愣神。
“是有什么心事嗎?”
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阮玉一驚,側(cè)過頭去,“白樺?你,你怎么來了?”
白樺朝她微微一笑,連忙加快了步子。
阮玉左顧右盼,連聲喚道:“豆蔻,蟲息——”
“他們已經(jīng)被叫走了?!卑讟遄叩剿媲巴O聛?。
“被叫走了?”阮玉疑惑,“被誰叫走了?”
“是絨?!彼鐚嵈鸬?。
“我哥?”阮玉更是感到奇怪“我哥為什么要把他倆叫走?”
隨后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又望向白樺,一時之間想通了,不免抿起嘴,“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白樺半蹲下與她平視,略微愧然:“其實是我求他這么做的……”
見她垂下眼簾不語,白樺立刻補充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我明白?!比钣癯麚P起一抹微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擔(dān)心?!?p> 說罷,她將白樺扶起,示意他去對面的位置上。
白樺默默盤腿坐下,隨后,他見阮玉面前放了一碗白果露,只喝了一點,于是他伸手碰了一下碗壁——涼了。
“你現(xiàn)在用涼的會傷身體的?!卑讟逭埵局骸翱煞??”
阮玉愣了愣,然后向他點點頭。
白樺這才把碗端過來,雙手竄出小小的銀色的火焰,捧著那碗,細(xì)細(xì)地捂著。
此情此景,阮玉不禁又是一笑,“謝謝你。”
白樺訥訥地抬了一下眼,隨后又低下頭。
“聽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里,你每天都來廣寒宮等我的消息?”她語氣誠懇,“你的情義我心領(lǐng)了,謝謝。”
白樺的碗在手里打了個滑,“我不要你說謝謝……”
阮玉輕嘆一聲。
白樺心里不由生愧,“那日都怪我,若我……”
“命里注定的總會發(fā)生?!比钣翊驍嗨澳銦o需自責(zé)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不怪你的。”
白樺凝視著她,只有聽到她說的這一句,他才能稍微安下心。
他點了點頭,隨后把白果露放回矮腳幾案上,“已經(jīng)熱了。”
阮玉看了看那白果露,果然開始冒起了熱氣,她捧起來,按著勺子喝了一口,熱度適中,順著喉嚨入肚,一路都是暖暖的。
“我小時候,還羨慕你會用火術(shù)呢?!比钣裥Φ?。
“你現(xiàn)如今連金元素都領(lǐng)悟了,想使用火術(shù)也指日可待!”白樺十分看好她。
“咳!領(lǐng)悟一種新元素付出的代價太大,痛苦太多,我覺得還是維持現(xiàn)狀的好……”阮玉放下碗。
“只要你高興,怎樣都好!”白樺直視著她。
阮玉看了看他,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
一時之中,四周安靜了下來,只留了風(fēng)聲與葉響在耳畔呢喃訴說……
阮玉也只繼續(xù)喝著她的白果露,不出一點兒聲音。
“玉兒……”白樺突然喚道。
阮玉一驚,“你,你剛叫我什么?”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白樺凝望著她的雙眼,“我要娶你為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