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火滅之后
阮玉和旖旎一同攙扶著蘇瑛趕到現(xiàn)場。
蘇瑛瞧見阮西君與阮絨站在一起，面色便好看了一些。
“幺六！”
首蜂朝著火焰的廢墟里呼喊道。
懸空飛在東南西北四個角的蜂火隊隊員立刻變換了陣法，三者占三角，留一者占中間。
四塊吸火石一同吸取著洛神軒內臟部位的火焰，火勢才逐漸平息……
猝然“砰”的一聲，幺六雙翅護著自己的身體成橢圓形，沖出廢墟！
他此時用盡了全力，飛出的那一刻便摔在地上，背部的羽毛仍冒著火星子……
首蜂趕緊跑過去，把他的手臂扛上自己的雙肩，將他拉起來。
阮端帶著姚窕站到一邊，然后她看了看幺六，朝他半蹲下膝，道:“少俠救命之恩，小女沒齒難忘?！?p> 幺六艱難地擺了擺手，道:“小姐太客氣了……”
說罷，首蜂便帶著幺六去阮西君跟前復命。
半空中的四位吸完了火焰，也紛紛飛下來，站到了首蜂身后。
首蜂把幺六交給了他身后的四位兄弟，接著對阮西君行了一禮，道:“火勢已平息，還請西君寬心！”
“有勞了！”西君朝他回了一禮。
首蜂見著阮西君彎腰，身子一怔，趕緊將自己的上身彎得更低。
“不敢不敢，都是分內之事！”
阮西君瞅了一眼渾身是傷的幺六，道:“本君看這位小兄弟傷勢太重，恐不能一路飛回去——冬廬，你去給布云車?！?p> 一名仙仆放下手里的水桶，行了一禮，隨后去布置了。
首蜂等六位見了，趕緊一齊跪下，道:“多謝月神西君！”
阮西君不再說話，他斜眼兒望了望姚窕與阮端，便邁步離開。
在場的所有人都向他行了一禮。
阮玉與旖旎扶著蘇瑛給他讓了路。
蘇瑛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轉過頭來，看向姚窕與阮端，嘆了口氣。
首蜂走到蘇瑛面前，向她行了禮，道:“夫人，蜂火隊告退?！?p> 蘇瑛勉強向他揚起微笑，點了點頭。
接著，他們便攙扶著幺六離開了。
“旖旎?！碧K瑛喚了一聲。
“仙婢在?！?p> “你帶人，把皓月宮旁邊那個偏閣收拾出來吧?！?p> 旖旎一愣，道:“夫人，這榭琳閣局促，恐安置不周?！?p> 姚窕聽得是榭琳閣，連忙跪下謝恩:“多謝夫人關懷！奴婢本就無足輕重，無論在哪里，都任憑夫人安置！”
阮玉立刻蹙眉。
旖旎狠狠地挖了她一眼，又勸著蘇瑛道:“夫人，西君好清靜，怕側姬帶著一屋子人去，會擾了西君……”
“旖旎姑姑，您放心，妾身定會安分守己，絕不會打擾西君！”
蘇瑛瞥了她一眼，轉身撂下一句話道:“都差人去收拾吧，這么夜了，趕緊安置?！?p> 語畢，她邁步離開。
旖旎再難說什么，只好快步跟上她。
眾人又朝著蘇瑛行了一禮。
阮絨示意阮玉一同向姚窕施了禮，隨后他便送阮玉回了芊眠宮。
一路上，阮玉與阮絨都沒說什么，只在阮玉一聲微弱的嘆息之后，阮絨抓住了話頭。
“小妹怎么開始唉聲嘆氣了？”
阮玉抬眼望了望他，道:“母親——這是讓父親同姚姨娘一家團聚呢?！?p> 阮絨看不出她的神情，問道:“那小妹是同意呢，還是不情愿？”
“同不同意也不是我做主?！?p> 阮絨聽著話里有話，便瞄了她一眼，“哦？”
“哥，你是沒看到父親拋下母親，那不顧一切跑去洛神軒的模樣……”阮玉攥著裙邊的緞帶，喃喃地說道:“母親心里難過，卻還要把局面撐下去?！?p> 阮絨雙眉微微低了低，沒有應聲。
阮玉繼續(xù)說道:“母親不是我一個人的母親，她也是端姐姐的母親，是廣寒宮的嫡母，是月桂夫人——可是哥哥，你見父親讓端姐姐住在母親的皎月宮，或是單獨給她開辟了個新院子嗎？”
阮絨搖了搖頭，道:“端妹妹與姚姨娘一同住在洛神軒?！?p> “是了，端姐姐與姚姨娘住在一起，她們母女倆在一起，就是互相有了依靠，我想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有把端姐姐交給母親撫養(yǎng)，是因為他那時就很寵愛姚姨娘，只是后來事情鬧大了，不得已才對姚姨娘避之不見……”
阮絨止住腳步，轉過身看向她。
“小妹是想說什么？”
阮玉也停下腳，松開手里的緞帶。
“哥，其實父親的心里一直都有姚姨娘，幾千年了，父親也不曾忘記她?！?p> “小妹。”阮絨將雙手輕放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低下身，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父親待我們不薄，向來對我們關愛有加，我們也應該多多孝敬他?！?p> 阮玉抬眼，“哥哥又是想說什么？”
阮絨深吸了一口氣，道:“父親在面兒上已經做得很足了，三千年，他都不曾去過一趟洛神軒，又下令姚姨娘不得隨意出洛神軒，只時不時地召端妹妹來用晚膳——父親他，不曾辜負母親什么……”
阮玉見話不投機，她便甩開了阮絨的手，略慍道:“我與姚姨娘沒見過幾次面，三千年前見過一次，今天見了一次，我敬她，叫她一聲姨娘，可她實在不應該再去糾纏父親了，神祖一事，我那時雖小，可也知她犯下大錯，當時就很該去母留子才是……”
“小妹！你說這話，可有想過你端姐姐？”
“我這話也是為端姐姐好！她若是養(yǎng)在我母親名下，即使是庶女，那未來議親的名聲也好聽……”
“小妹！”阮絨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些都是父親決定的事，你可不要再議論了！”
阮玉轉過身，不再看他，道:“我只是心疼我的母親……”
接著，她側過頭，道:“哥哥，那也是你的母親??！”
“是，但是母親是父親的夫人，姚姨娘雖是側姬，可她也是父親的人，小妹——順其自然吧，你別多想了！”
阮玉看了看他，不再說話，只面無表情地給他行了一禮，便帶著豆蔻朝芊眠宮的方向走了。
待阮玉走遠了，站在阮絨身后無一才小聲說道:“公子何必駁了三小姐，聽她為夫人抱怨兩句便是……”
阮絨嘆了一口氣，道:“我是怕她會把這些話說到父親耳朵里，到時候真正看熱鬧卻置身事外的人，便是她姚姨娘了……”
無一明白，便微微彎了彎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