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定位發(fā)給白右后,又加上一句“日期待定”便退出了那個界面,并沒有多說什么。
白燁從不打無準(zhǔn)備的仗,早就把退路想好了,走之前就吩咐好白右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羅小雨在擔(dān)心的不止這一件事,她要抽煙他是知道的,但是認(rèn)識這么久以來,他只是見過那一次。
這次羅小雨再次向他伸手要煙,他感覺她心里還壓著其他的事情。
“小白爺,你說人的命運都是定好的嗎?”
白燁拿掉她嘴里的煙,放進自己嘴里點燃:“你認(rèn)為呢?”
“我不知道?!?p> 她看著晚霞,今天的天氣不錯,晚霞染紅了半邊天色,火紅又炙熱。
所謂水天相接,大概就是眼前所見了。
火紅的烈日不止給天空染上色彩,也將相接的那一部分海水一并染色,隨著水波的晃動,顏色忽暗忽明,甚是好看。
兩個人坐在樹上也算是欣賞了一次日落。
“小寶?!卑谉钆踔碌哪樀埃酆钋?,“就算它定了你的命運,我也會幫你握住自己的命運的?!?p> 她抬頭,白燁永遠忘不了那一瞬間見到的她眼中的空洞,那是一種比絕望更為黑暗的一種空洞。
她說:“我漫無目的,卻還活著。”
她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義,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做什么,她像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人一樣,沒有夢想,沒有理想。
她不知道自己前進的方向,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前方,哪里是身后。
白燁聽見這句話,心口一窒,他終究不是那個能拯救她的人,她還是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的意義。
他痛苦的神色浮上臉頰,壓抑地將腦袋埋在她頸窩里,聲音有些哽咽:“小寶,為了我好不好?”
她似乎沒有聽出他這近乎乞求的語氣,只是反問了一句:“那你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遇見你?!?p> 她笑著推開他:“肉麻?!?p> 看著她跳下去,他輕輕一笑,只有他知道這句話是他深思熟慮后的回答。
他從前也像她一樣,沒有方向,他原以為自己一直一來是為了保護喬越才這樣努力的,后來遇見她,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為了她他可以對喬越心存芥蒂,甚至是動殺害他的心思。
大黑小黑正好拿著幾只小鳥回來了。
羅小雨讓白燁下來,幫她把鳥烤好。
其他人都在加緊訓(xùn)練,熟悉自己手中的武器,也就羅小雨他們四個人在角落里烤鳥,還引來巡邏的人和他們閑聊。
倒是愜意。
接下來幾天,羅小雨一直都跟著白燁,在海上訓(xùn)練了幾日后,又回到訓(xùn)練場。
換原隊長帶隊去海上訓(xùn)練,期間年輕男子埃文帶著中年男人來看了一下訓(xùn)練成果,也沒說好與不好。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滿意的。
又過去小半個月,羅小雨那一組隊武器的使用能力竟然是最強的,看來她每日讓他們打鳥,還是挺有效的。
后來幾天,也有人效仿羅小雨的方式,不過成績一般,因為幾乎沒有鳥能交給他們打了。
羅小雨便讓他們回來,不再要求他們抓鳥,而是讓他們學(xué)什么鐵杵磨成針,倒是沒要求成針,只讓他們磨成小刀的模樣。
大黑不解:“磨刀干什么啊?不是都在訓(xùn)練射擊嗎?”
“唔,鍛煉鍛煉你的耐力嘛,畢竟有時候當(dāng)狙擊手,你必須一動不動地待上好幾個小時,啊對了,還有臂力,多練練總沒壞處?!?p>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大黑小黑卻不得不照做,就連小黑也搞不懂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也許是為了多做點防身的武器,但是,這刀也不是一兩天就能磨出來的,他就更不明白羅小雨要干什么了。
就這樣,時間一晃而逝,暗中進行的一系列動作也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小黑也找機會帶著羅小雨和白燁兩人走過一遍那條小路了。
那天夜里,他們四個人加上小黑在宿舍附近埋硝基鹽酸的地方聚集。
羅小雨從自己兜里拿出幾個小刀片遞給他們:“拿去防防身。
他們沒帶多余的武器進來,對于這些小刀片,于書文很是不解:“你哪來的?”
“這個啊,大黑小黑磨刀的時候,我自己磨的啊?!?p> 小黑恍然大悟,這些鐵片是羅小雨問埃文要的,說是要訓(xùn)練大黑小黑,他一開始還不明白羅小雨為什么要讓他倆磨刀。
現(xiàn)在終于想明白了,她是討來了一些厚鐵片,她一定是悄悄剝離了幾片小的,將厚大的鐵片交給他和大黑磨,自己則有了充足的時間去磨小刀片。
他們?nèi)耸忠粋€小刀片,因為能組裝成功的武器很少,白燁和原隊長一人一個簡易的組裝手槍。
幾個人一邊提防著巡邏的人,一邊商量著明晚的行動細(xì)節(jié)。
白燁掐著時間,在晚間訓(xùn)練時間結(jié)束前回到了訓(xùn)練場,幾個人裝作若無其事,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xù)做事。
暴風(fēng)雨前一般都是寧靜的,今夜卻下了點小雨,淅淅瀝瀝地,讓不少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羅小雨縮坐在角落里,為了不讓監(jiān)控里看出點什么,她不敢太過顯眼,和之前的反應(yīng)比起來淺淡許多。
白燁手里握著兩顆藥,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喂給她,他將羅小雨抱在懷里,就像是在調(diào)情的兩個小情侶一般。
他一雙手捧著羅小雨的臉蛋,兩顆藥悄悄滑進她的嘴角,白燁卻不敢用手去幫她遮住耳朵。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知道羅小雨有怕雨這毛病,卻什么都不敢做。
有好幾次他們都想拿東西把監(jiān)控遮住,都被羅小雨制止了。
羅小雨吃下藥后,靠在白燁懷里,準(zhǔn)備入睡。
兩個人什么也沒做,直接躺下去相擁而眠,于書文見狀也沒再擔(dān)心,躺下去睡了。
其他人見羅小雨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也跟著睡下了。
只有白燁知道,窩在他懷里的人直到后半夜才睡著,從未停止過顫抖,任他如何緊擁她都沒用,她一直縮在他的懷里,顫抖著,隱忍著,就是為了不被懷疑。
第二天清晨,羅小雨還是像往常一樣早起了。
白燁擔(dān)心地詢問:“要不要補補覺?”
她卻是沒什么所謂,沉眉回答他:“知道了?!?p> 今日的訓(xùn)練,羅小雨依舊是讓大黑小黑去磨刀,她爬上自己那棵樹,倚在上面開始補覺。
她睡了沒一會兒,白燁便過來了,靠在她旁邊,傾身順了順?biāo)伙L(fēng)吹亂的發(fā)絲,而后摟著她纖細(xì)的腰肢沉沉睡去。
兩個人是被于書文叫醒的。
“吃飯了?!?p> 白燁動了動麻木的胳膊:“等下?!?p> 他將羅小雨藏在樹上的手機拿出來,發(fā)了封郵件給白右,然后才跳下樹來。
三個人并肩走著,今日的羅小雨卻格外安靜。
一身工裝穿在她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硬生生被她穿出一股慵懶的氣質(zh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