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知道,門外墻頭上趴著許多看熱鬧的人,這時如果她出手打李氏被瞧見,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孝是罪,李氏完全可以拿捏這個理由讓她吃牢飯。
這時,蔣三翠趁陶氏不注意,一口咬在她按死自己的手上,陶氏吃痛,啊的痛叫一聲便松了手。
蔣三翠趁機一把推開陶氏,又一腳踹上李氏的肩膀。
“嗷——”李氏肩膀一疼,身子也跟著歪斜,可手上卻沒放開林初初。
眨眼的功夫她又騎到林初初身上,疼痛讓她的憤怒架到最高點,她比剛才多了一倍的力氣撕扯林初初的頭發(fā),另一只手直往林初初臉上招呼。
蔣三翠想再次上前,她身后的陶氏已經(jīng)反映過來再一次擒住了她,咬牙切齒在她耳邊低吼,“小妖精我娘管教孫女,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小妖精這個稱呼,來自于陶氏心底最深處。
自打林大山娶了蔣三翠進門,短短一年時間,她不止一次看見自己的男人林大河偷偷摸摸盯著蔣三翠看,還有林大河有意無意說出嫉妒弟弟林大山的話讓她更生氣。
她心里有氣,但一直忍著,她和林大河已經(jīng)年過四十,大兒子都成家為人夫了,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若不是對蔣三翠有恨,斷不會一聽說婆母來找茬,她便馬上來看熱鬧,更不會在知道林大山跟馬寡婦好上之后,樂的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林初初緊閉雙眼,咬死后槽牙強忍,“忍住,忍住,別還手?!?p> 她其實心里更明白,且不說還手會被扣上不孝的名聲,即便不會,按照她此時的小身板也根本打不過李氏。
李氏越打越起勁,手底下的林初初堪比小雞崽子一樣,隨她怎么拿捏。
“住手!”
一個細(xì)語高聲讓李氏停下了手腳。
林初初腦袋很重,耳邊更是被打的嗡嗡作響,此刻她的造型更不用說了,頭發(fā)亂的跟雞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已經(jīng)腫起來了。
她憑感覺知道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臉上和身上也沒有拳頭落下,這才勉強睜開雙眼。
“您這是做什么!您和娘都是長輩,豈能對晚輩做出這等不堪之舉!”
林初初瞇起雙眼,想努力看清解救自己的人是誰,屋里很暗,那人又站在門口擋住了光亮,林初初從他挺直的脊背感覺大概是個年輕人,只是這聲音讓她覺得有點弱里弱氣。
李氏一見來人正是自己寵在心尖尖上的孫子,連忙起來撲落身上的灰塵,略帶討好的問,“享哥你咋來了呢?”
“是啊,廣享你來做什么?”
陶氏看到自己這個在翻山村最有出息的兒子來了,手上也松開蔣三翠,笑著走到他面前。
“祖母,娘,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初三是人不是牲口!”
林初初由蔣三翠扶著站起來,她看向門口的那個男人,個頭并不是很高,長的白白凈凈,與莊稼漢有著天壤之別。
“廣享,不是娘和你祖母要做那為老不尊的事,是你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碧帐习缪葜饶?,孝順兒媳的模樣,敦敦教誨自己的兒子。
“是啊享哥,祖母天天守著你這個讀書人,怎能做出此等事來,實在是她們兩個欺人太甚,祖母也是被氣糊涂自落了身份。”
李氏話說間引著林廣享出了門,時不時的在他耳邊念叨這什么。
林初初用大拇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在編排扯謊被。
“初初,你還好嗎?”蔣三翠滿眼是淚心疼的看著林初初,想摸摸她,又怕她疼。
“死不了?!绷殖醭醭读顺栋l(fā)疼的嘴角想笑笑來安慰她,可是太疼也只能作罷。
此刻她對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有了深刻的體會。
她盯著已經(jīng)快走出大門的李氏,心里暗自發(fā)誓一定要還回來。
讓她意外的是,林廣享突然回身朝屋子方向走來,林初初想著剛才他義正言辭的樣子,心想他怕是來寬慰自己和蔣三翠的吧。
不怪她會這么想,李氏和陶氏是長輩,自然不可能對晚輩道歉,林廣享和她是同輩,自己喚他一聲哥哥,哥哥替祖母和娘來道歉,情有可原。
一時間她心里起了掙扎,她想如果林廣享替李氏和陶氏道歉,自己到底要不要說原諒她們?
如果說原諒,恐怕心里這口惡氣要慪死自己,可要揪著此事不放,也不成,如果李氏惱羞成怒四處散播她不孝順,恐怕更麻煩了。
思及此處,她決定暫且擱下惡氣,如果林廣享能誠心誠意替她們二人道歉,自己便裝大方吧。
看著林廣享走到門口處,她強忍著疼,面上露出一抹微笑,還不等她開口,林廣享先說話了。
“初三,蔣嬸子,你們氣傷了我祖母,我祖母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們明天送二兩銀子來老宅吧?!?p> 林初初當(dāng)即愣住,臉上的表情也忘了換。
啥?這林廣享剛才說了啥?她怕是幻聽了吧?
她眨巴幾下大眼睛,看著剛才解救自己,說話剛正不阿的男人有點不可思議。
“哥,你…你說啥?”
林廣享嘆口氣,臉上多了埋怨,“初三,不是二哥說你,實在是你太不懂事了,你可知祖母聽說你被趕上山后她有多擔(dān)心?現(xiàn)知道你被接了回來,連忙拿出家里僅剩的一小塊肉燉了湯來給你補身子,你怎能嫌棄肉少?
你知不知道,在家里祖母她自己都不舍得吃一口,哪怕是家中已有身孕的嫂子,現(xiàn)在也沒吃上一口肉湯??!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也啊,哎!”
他話音一落,自顧自的搖著頭轉(zhuǎn)身就走。
林初初一臉懵逼的呆愣在原地,甭說是她,就是蔣三翠也是站在原地,張著嘴巴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大餅,你聽見他剛才說啥了嗎?他說….”
“我聽到了!”
“不,不對,你聽我說,他剛才說那老瘋婆子拿肉湯來,我嫌肉少?你聽的和我聽的是不是一樣的?我是不是幻聽了???”
林初初看著蔣三翠,嚴(yán)重懷疑自己幻聽了。
蔣三翠無語的搖頭,“那可能是我們兩個都幻聽了吧,我聽的也是這個版本?!?p> 說罷,她把林初初扶到椅子上,自己跑出去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