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覆水難收（中）一
一走進(jìn)江晗辦公室，見焦濯迎面而來背對著伏案工作的江晗，朝自己不停的擠眉弄眼。
老江湖向海順著焦濯的視線看去，只見江晗輪廓分明的臉已被撓成了大花臉。
尤其是下巴處一道道錯亂的血痕，道道印痕刻在臉上是多么清晰可見，臉上的淤青更是多添了幾分狼狽。
向海幾乎是竄到江晗辦公桌旁的，望著窘得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的江晗。
向海伸手摸著他的額頭輕輕往后推，仔細(xì)觀察江晗臉上的傷勢，埋怨道：“毀容了，誰呀？啊？！誰下的毒手？！”
向海非常心疼這個小他近十歲的小兄弟，寒著臉扭頭質(zhì)問焦濯，焦濯可是與江晗如影隨形的。
焦濯無辜而慌亂得朝向海擺手，眼睛擠眉弄眼得暗示他。
向海似乎明白了，也是，江晗的身手，一般人是靠近不了身的。
只有他不設(shè)防的人才會近身把他撕抓成這樣，不會是安心吧。
不會呀，安心外表柔柔弱弱，文雅安靜的，怎么會做出這么野蠻的行動。
向?；剡^頭看著臉青一陣紅一陣的江晗，追問：“真的是安心？”
江晗狼狽應(yīng)答：“那天，我就說了句水性楊花什么的，就把她惹惱了?！?p> 回來后，他思慮過，那天他說話只圖痛快，沒考慮她的感受。
聽著江晗原本雄厚帶著磁性的聲音變作沙啞，有氣無力的，沒精神。
向海在江晗對面的椅子上落座責(zé)怪道：“女人就是不可理喻的怪物，你竟然敢那樣說她。接觸安心這么長時間，我都看出她特別注重你對她這方面的評價。你倒好，犯了大忌，她不撓你，撓誰？”
年長的向海說得有道理，望著向海搖頭晃腦得惋惜神色，再看看電腦屏幕上，幾張圖片交錯出現(xiàn)。
圖片中的安心妝容素凈，時而表情淡然，時而魅眼靈動，光影流轉(zhuǎn)，顧盼生輝，完美知性中透露一股謎樣風(fēng)情。
江晗皺著眉頭，習(xí)慣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來回移動，思考著向海的話語。
向海繼續(xù)打量著江晗的花臉，對著忍俊不禁的焦濯咋舌道：“江晗，這么大個頭能被安心抓成這樣，真有點(diǎn)想不通了。你說我吧，被你們嫂子抓成這樣，還能理解，我個頭寸，你嫂子個頭高我半頭，她收拾我還不跟抓小雞一樣。”
焦濯雙眼發(fā)亮，八卦道：“向書記，怎么，你脾氣這么好，還跟嫂子鬧架？”
向海白了眼光棍漢焦濯，教導(dǎo)著：“你沒成家，不懂，這夫妻倆呀，沒有不磕磕碰碰得，相敬如賓的夫妻關(guān)系，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個傳說。倆口子關(guān)系處成那樣了，還有什么味道？”
焦濯嘿嘿憨笑著摸著后腦勺，向書記說得有道理。
也是，自己跟葉梅談戀愛都不知爭吵過多少次了。
這葉梅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拗，自己不就比她大個七八歲，至于這么嫌棄自己嗎？
臉上的抓痕略微淡了，江晗風(fēng)塵仆仆回到家，一個多月沒見到兩個寶貝了。
走進(jìn)家門，在玄關(guān)處看到小江鑫坐在陽臺的地毯上，專注得搭建積木。
黨苑苑抱著小江淼站在窗臺前一起逗弄著籠中的鸚鵡玩。
放下手中的禮品，邊換著腳下的拖鞋，江晗邊揚(yáng)聲喊道：“爸爸回來了。”
聽到江晗的聲音，雙胞胎不約而同扭過頭來，小江鑫興奮得一骨碌在地毯上翻了個跟頭，連滾帶爬爬起來，炮彈般射向走到客廳的江晗。
小江淼一見到江晗，委屈得撇撇嘴，快要哭得神色，在黨苑苑懷里掙扎得蹦下來，也邁著粗腿的小腿朝江晗跑來。
江晗彎腰一手抱著一個孩子，站起身，摟著兩個孩子，江晗的心滿足而幸福，他親親兒子，又親親女兒。
小江淼雙手環(huán)住爸爸的脖頸，抽抽搭搭哭了起來，江晗憐惜得啄著女兒粉嫩的小臉哄著。
細(xì)心的江鑫發(fā)現(xiàn)了江晗下巴的一道抓痕，軟綿綿的小手摸著爸爸的下巴，朗聲問道：“爸爸，下巴破了，流血血了?！?p> 一聽哥哥的話，小江淼止住哭泣，臉上掛著淚珠，睜大眼睛好奇得看著爸爸的下巴，也伸手摩挲著江晗的下巴。
江媽媽聞訊從廚房趕來，一聽孫子的話，趕緊湊到兒子面前一看，詫異問道：“晗子，這怎么回事，臉上咋五麻六道的？”
江媽媽眼睛尖，一看就知道兒子臉上的抓痕是女人的杰作。
江晗搪塞道：“媽，別大驚小怪的，是貓抓的?！蹦樕弦魂嚽嗉t皂白的難堪。
江鑫一聽爸爸的臉是貓抓得，咬牙切齒發(fā)狠道：“打死貓?！毙∧槺锏猛t，雙眉擰成疙瘩。
江媽媽從兒子懷里接過孫子，用手撫摸著孫子擰成疙瘩的眉頭，好言好語說道：“小孩子家家的，別皺眉頭?！?p> 江晗面色柔和許多，跟媽媽聊著家里的近況。
黨苑苑見到江晗，緊張得走到跟前打著招呼，江晗朝她淺淺點(diǎn)點(diǎn)頭。
已經(jīng)是晚飯時分了，黨苑苑走到廚房幫著小趙往餐廳端著飯菜，眉目還帶著少女特有的青澀，不時把目光悄悄投注在與家人聊天的江晗身上。
雙胞胎纏著江晗瘋鬧了一晚上，累得筋疲力盡得被江晗抱進(jìn)浴室擦洗身體都沒醒來。
給孩子洗完小身子的江晗望著貪睡的孩子們，柔嫩的小臉上白色的絨毛，輕微的酣睡聲均勻而綿長。
江媽媽走進(jìn)來，江晗正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小江淼嘴角的口水。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江晗低沉道：“小家伙們玩累了。”
江媽媽愛憐得望著大床上腦袋挨在一起的雙胞胎，低聲說：“這段時間，可把寶貝們想壞了，天天念叨你好幾遍?！?p> 江晗望著母親慈愛的雙眼，由衷道：“媽，這段時間把您累壞了吧。這么大孩子真淘氣著呢?！?p> 江媽媽笑著注視著兒子臉上的疤痕，搖搖頭，答非所問道：“她還好嗎？”
江晗納悶問道：“誰？”
江媽媽白了兒子一眼道：“當(dāng)然是安心了?！?p> 江晗聽了媽媽的話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望著兒子驚訝的神色，江媽媽輕嘆口氣，搖著頭感嘆道：“這世上，還有誰能把你抓撓成這樣？只有安心一人。”
江媽媽剩余的話沒有說出來，只有安心在抓撓兒子時，兒子才心甘情愿不還手，否則依照兒子的身手，就是十個安心也甭想動兒子一根汗毛。
江晗慚愧凝視著心知肚明、一切了然的母親，低聲回答：“看上去，她過得還可以，只是比以前瘦多了?！?p> 江媽媽聽著兒子話中的在乎與憐惜，沒有說話，靜靜站在床邊望著酣睡如泥的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