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北國南國
戚萋和蘇頌打打鬧鬧,時光就這樣從指縫中一點一滴地溜走。除了葉汀時常與他們聯系再沒有任何一個與杜一茗相關的人,主動找上戚萋,甚至當時她被非法拘禁時關系最好的石偉再也沒出現過,他都知道了嗎?他恨上自己了嗎?戚萋閑時也會想起他,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更危險的是那個和戚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殺人犯再沒消息,不知道躲到那個角落,哪天突然跳出來把她嚇一跳。她有十足的證據確定她是個殺人犯,她把這個秘密偷偷埋藏在心底,這是她的砝碼,不能輕易示人。當然主人公杜一茗就更沒有露過面,即使這樣戚萋也不肯掉以輕心。她也曾旁敲側擊向知情人葉汀打探過,被證實他的確正在老老實實服刑。
戚萋又在肥啾哪里軟磨硬泡,讓她代替自己注意家人和周天的近況,得知所有人都活得平平安安。一切都和戚萋原先的設想不一樣,夜深人靜時戚萋也懷疑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疑神疑鬼。也許的確是她多心了,戚萋總是這樣,萬事喜歡做最壞的打算,因為她深知壞人做事是沒有底線,不應該打無準備之仗。
日復一日的猜疑中,戚萋平靜地熬到了研究生畢業(yè)。她說什么也不肯在此地多待了,任憑葉汀和蘇頌怎樣勸說都不聽。她非要去陌生城市工作的事情甚至還驚動了家里人,畢業(yè)生哪有不回家或者在院校所在地發(fā)展的?戚萋知道這話說得在理,可她仍是一意孤行,眾人都拗不過她,只得任由她的性子。
臨行前,葉汀來飛機場送他們,戚萋故意找借口支開了蘇頌,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戚萋少有地正色厲聲問葉汀:“你將來打算怎么樣?”
兩人并排坐在長椅上,葉汀親熱地挽著戚萋的臂,頭斜斜倚在她的肩上,悠悠開口:“還能怎么樣?就這樣過下去吧?!?p> 戚萋知道她話里的深意,葉汀想要安于現狀,更重要的是她想和杜一茗繼續(xù)糾纏下去。她不免憂心,蹙緊秀眉:“你真的決定不和我們走了嗎?你一個人留在這我很擔心?!?p> 葉汀嘴角還是掛著一絲淡笑,眼里流露出些憂傷,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就近的男性群眾頻頻回頭欣賞,“你別擔心我,我都有分寸。我也不瞞你了,我們現在已經正式分手,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了。做回了朋友反而兩個人都很自在,能敞開了談天說地?!?p> 戚萋還是追著問她:“那我呢?我和蘇頌不是你的朋友嗎?為什么你不肯跟我們兩個走?咱們十幾年的交情還比不上他這半路冒出的。我有些吃醋,更有些寒心?!?p> 葉汀伸出另一只手反手摸到戚萋的腦袋頂,輕輕揉了兩下安慰道,:“感情的事怎么還能拿來攀比?你們每個人都對我很重要,不分先后,無法排名?!?p> 戚萋鼓腮撅嘴,顯然對她這個糊弄的回答很不滿意,佯裝怒意,“也算是我欠你的,誰讓我平白無故收了你那么多好處,如今我也要做起老媽子管起你了。你要知道若是旁人這樣不知死活,我早就不搭理她了,也就你吧?!?p> 歇口氣,又道:“你不要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你不肯主動提那我也要挑明了說。我覺得他很危險。你居然還敢跟他有來往,你忘了原來的事了,我總覺得這事兒沒完。我真的覺得他會害死你的。”戚萋忘記了葉汀也是個聰慧的女子,真心擔心一個人就會把她當做一個傻子,會擔心她穿不暖,也會憂心她吃不飽。
葉汀聽完面色凝重,“我都知道,咱們也不是沒因為這個事吵過。說來好笑,我們第一次吵架竟是因為他??晌腋阏f過,他是我的病人,治不好他我這輩子都過不好?!?p> 戚萋被堵得啞口無言,她拿出來職業(yè)操守說事,也不知道是真心實意,還只是拿來做擋箭牌。
葉汀見戚萋良久無言,晃晃她手臂,朗聲道:“有什么貼心話都在今天全和我說了吧?!?p> 戚萋沒太明白她的意思,自顧自的說著:“等我走了之后一定要多多聯系我。你必須每天都和我保持聯系,讓我知道你活著。等會我上了飛機就想條密令,可不能讓別人冒充你。以后遇見什么事兒千萬別硬扛,要是遇到危險,和我打電話我還提刀去救你?!?p> 葉汀聽她提起往事,內疚之情又翻上了心頭。戚萋也是被她連累,才惹上眼前的大麻煩。眼眶一紅,誠心道:“我懂你的意思,不過我可能不會與你聯系,確切的來說,你也要祈禱我不和你聯系。我會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和你聯系,就等于暴露了你的行蹤。如果他這里有一點會威脅到你的風吹草動,我才會聯系你。我留在這兒是為了不違背本心,更重要的是你也需要一個眼線?!?p> 戚萋大吃一驚,雙手捂住嘴。葉汀果然也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不知道她知道的,和自己猜想的能不能對上。
戚萋又忘了自己的偉大,為葉汀的犧牲精神大為感動。轉身撲進她的懷里,與她深情相擁,還沒等平靜下來開口細問。機場的喇叭連聲催促登機,蘇頌一直乖乖站在遠處,此時也沖兩人揮揮雙手。
見戚萋葉汀齊齊回頭看他,蘇頌指了指登機口,示意兩人速戰(zhàn)速決。他們之間,屬他知道的最少,又被戚萋刻意蒙在鼓里。他不明就里,只當是姑娘家之間的重情重義,全程都只向葉汀客客氣氣說了一句回見,再沒有多余的感傷。
戚萋沖葉汀擠出一個笑,“行吧,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就送到這吧,我們再見?!弊焐鲜菍捨咳~汀,卻是頻頻回首。戚萋每次回頭,葉汀都是站在原地,不停朝兩人揮手,眼睛一刻也沒離開目送她遠去。兩個人的眼神難舍難分,直到戚萋的身影不得以消失在一個轉角。
戚萋和蘇頌從白雪皚皚的北國逃到了楊柳依依的南國,彈指一揮間,又逢新年。
葉汀很信守諾言,在過去的一年時間里,從未和戚萋聯系過,她也不想白費葉汀的苦心,也不曾打破這種平衡。
只不過這是兩人唯一沒有一起過年.戚萋盡量表現得平靜,但她的大姑和小姨因為不能撮合姻緣,三番五次表示不滿。還以為戚萋和葉汀倆人吵架絕交,輪番上前勸和,搞得戚萋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