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剛進宮,就察覺宮里的氣氛不大對。
走過來的路上,他就看到好幾個宮女在竊竊私語。
此時他候在議事堂門外,聽到里面有物件擲地破碎的聲音,也深深地感受到了里面緊張的空氣。
他不禁想要打退堂鼓,正在猶豫著,他轉頭看見晉王正從遠處走來。
晉王經過侯爺,站定打了個招呼,低聲說道:“侯爺還是老實待在這里的好?!?p> 侯爺心驚,晉王怎么知道他想什么。待他想要跟晉王多說兩句,發(fā)現(xiàn)晉王已經被內侍領進議事堂。
晉王走進屋內,看到圣上正站在書案前一言不發(fā),眉頭緊皺,面色不虞。在他對面,太后靠坐在椅背上,用手扶著額,宮女打扇伺候著,另一個宮女正蹲在太后前面,輕手輕腳地收拾著地上的茶盞碎片。
見到楚翊進來,圣上示意他不必多禮,賜座。
楚翊坐下后,向太后方向傾身,問道:“母后怎么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把信拿給他看?!笔ド戏愿纼仁蹋瑑仁套呱锨?,遞給楚翊一張粉色信箋。
楚翊一愣,接了過來,展開粗略看了一眼,這是寶華郡主寫給太后的。他又從頭仔細看了一遍,大意是寶華郡主依然對那位被廢的林世子情意深深,已經偷溜出宮為愛走天涯了。
楚翊看完,將信箋遞給內侍,抬眼看了看太后,又看向圣上。
圣上也看著楚翊,冷聲道:“想必她已經知道母后要給你賜婚的事,這個郡主不做也罷?!?p> 太后把手放了下來,直起身子,說道:“寶華這次是太任性了,但她還小,小孩子不懂事?!?p> “母后就慣她吧,派出去的人,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她人影,還非要挑著太子大婚這日,跟著添亂?!笔ド弦沧讼聛恚Z氣不善。
“確實過分,回來要好好教訓她?!碧竺黠@生著氣,卻也給寶華說著情。
圣上轉頭看向內侍,問道:“武安侯來干嘛?”
內侍低聲道:“好像燕世子聽說姜姑娘要指給晉王作側妃,在府里鬧呢。”
“他倆的婚事不是黃了嗎?關他什么事?!甭牭絻仁痰脑?,太后忍不住插話道。
圣上繼續(xù)問:“武安侯人呢?”
“在外面候著呢。”內侍回道。
楚翊看著眼前的鬧劇,不禁抿唇一笑。
圣上一眼看到楚翊的笑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說道:“你還有功夫笑,這還沒賜婚呢,王妃就逃婚玩失蹤,側妃就有人來搶,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現(xiàn)在大家都給你操著心,你咋一點也不急呢!”
楚翊收起笑,面露難色,正聲道:“圣上怎知我不是苦笑?”
圣上看著晉王突然變得難看的臉色,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頭沖向內侍說道:“這樣吧,你去把武安侯領進來。”
“圣上三思,多少為翊兒想想?!碧蟮馈?p> 圣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太后一眼,不再言語。
太后正了正身子,拿起宮女新沏的茶水輕抿一口。
武安侯目不斜視地被領進屋,但并不妨礙他觀察屋內的情形,他有些吃驚太后也在議事堂,但面色不變,低頭作禮。
“說吧,什么事?!笔ド系?。
武安侯并未談及燕玨所托之事,他進宮本來就是要稟告公事的,此時進宮也有應付燕玨的意思,于是說起東都鎮(zhèn)擴建的事。
圣上打斷他,說道:“如果把姜家二姑娘許配給晉王,侯爺可有異議?”
武安侯愣住了,沒想到圣上竟然主動提起這件事,回道:“這是好事,只是……”
圣上又一次打斷他說道:“那好,你認姜蓁蓁作義女,畢竟她之前跟燕玨議過婚,又發(fā)生了那些事,也算是你們侯府的誠意,禮成,太后將會為她們二人賜婚,母后,你說是吧?”
太后沉默片刻,抬頭看向楚翊,一看他盯著自己的表情,心不禁一軟,答道:“我有套頭面是極好的,一直都不舍得拿出來,這下也終于有去處了。”
楚翊不禁向太后伸出手,太后了然,也伸手在他手背上握了握。
武安侯雖然內心還有很多疑問,但反應極快地回復道:“臣遵旨?!闭f完,他便低身退了出去。
太后看見武安侯出門,又看向楚翊說道:“我有個條件?!?p> “母后請講。”楚翊說道。
“姜蓁蓁可以做晉王妃,但必須以側妃進門,比照正妃迎娶,不管你們兄弟倆有什么意見,晉王妃的位置得先給寶華留著。”
楚翊回道:“寶華自有自己的緣分,母后不必把我們二人強綁在一起。母后何必因為自己的執(zhí)念,讓孩兒為難呢?!?p> “這并非是哀家執(zhí)念,寶華的母親對咱們有恩,可惜過世的早,她的父親靖王,雖是異姓王,卻對圣上忠心耿耿,護駕身亡,她自小就養(yǎng)在哀家身邊,剛來的時候自卑,跟你們都玩不到一塊兒去,不知怎么倒是跟林家次女合得來?!碧笳f著,臉上露出哀傷的心情,“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本就……,你讓哀家如何對得起她父母……”
圣上回想當年之事,心情也低落下來,說道:“也要聽聽寶華的意見,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寶華,還有太子那邊?!?p> 太后想了想,點頭算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