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醒了,楊徽傻愣愣的站著。
“夜游哥哥,你為什么不說話呢?”
我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問這個問題,這會兒回答她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不過也不能一直在這里耗著。
“先回家?!?p> 聽到我的聲音,她眼睛亮了起來,看著楊徽的眼神都變了。
怎么形容呢,就像看到了一根木頭變成了人。
驚喜。
“夜游哥哥,這里是哪里呀?”
“橋北?!?p> “我們來橋北做什么呢?”
“沒事,先回家吧,估摸著宮茵茵已經(jīng)先回去了。”
“茵茵不知道我們在橋北嗎?”
她話音剛落,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不出意外,宮茵茵打來的。
她回家沒見到她,肯定得著急。
“喂,茵茵?”
“你在哪?”
“橋北。”
“你去那里做什么?”
她看向楊徽。
楊徽又給我遞了個眼神。
到頭來我還是得回答這個問題,躲是沒用的。
“那個厲鬼在這里?!?p> 她如實轉(zhuǎn)述,結(jié)果可想而知的,那邊炸毛了。
“那里那么危險他還帶你過去?!腦子不好嗎!”
宮茵茵的聲音太大,我聽得真真的。
不過她罵的是楊徽,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我們馬上就回去了?!?p> 宮茵茵又憤怒了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叮囑她好些保護好自己,防著楊徽的話,這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我一度懷疑宮茵茵是不是她的老媽,管的簡直太多了。
“夜游哥哥,茵茵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
“她說得有道理?!?p> “夜游哥哥,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p> “真的?”
“假的?!?p> “夜游哥哥,你還是生氣了。”
“沒有,我這不是生氣。”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p> “那就是生氣了嘛?!?p> “我不會生氣?!?p> 或者說,生氣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
“夜游哥哥,我替茵茵給你道歉,別生氣了好嗎?”
她一臉期冀的看著楊徽,我心中沒來由的不爽。
“我沒有生氣,回去吧?!?p> “夜游哥哥……”
我現(xiàn)在不想和她說話,或者說我現(xiàn)在不敢和她說話。
一路上我沒怎么和她說話,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楊徽夾在我和她之間很尷尬。
變成現(xiàn)在這樣是我的錯。
我明白,可我不想認錯。
“你們?nèi)虮睘槭裁床惶崆案嬖V我?”
宮茵茵在小區(qū)門口等著,她剛下車迎頭就是一句。
“下次不會了,茵茵,夜游哥哥真的沒有那個意思?!?p> “我知道,不過他把你帶到那個地方,讓你置身危險,我不能原諒?!?p> 我也不能原諒。
不過我還是不想開口道歉,這是我的倔強。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倔強個什么勁。
“我也沒有危險啦,茵茵,你太小題大做了?!?p> “這不是小題大做,這次沒有出什么事不代表下次一樣不會出什么事,而一旦出事,代價就是你的命!”
“可我不怕死呀?!?p> “好好活著?!?p> 她說這話,我不能再閉口裝死了。
她不可以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藝云,誰都可以死,但你不行。”
“為什么?”
“不要問為什么,記住就好了?!?p> 宮茵茵顯然話里有話,她有些話想要單獨和我說,可她聽不見我和楊徽的聲音,根本無法交流。
我與楊徽又都沒有實體,不可能用文字與她交流。
這樣看來,只有用手語了。
可問題是,她不會,楊徽也不會。
我倒是會一點,可她又看不到我。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家里那個盆栽能起到媒介的作用了。
金思可可以直接和我對話。
晚上,她睡著后,我叫醒還在打坐的金思可,去小區(qū)的花園里與宮茵茵見面。
這一次我打算對她開誠布公,不再以楊徽的身份與她對話。
“金思可?”
宮茵茵看到金思可,驚訝了一小會兒,隨即又去找楊徽的身影。
“不用找了,他沒來?!?p> 金思可抱著胳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我這個神還在呢,她一個妖竟然那么囂張。
月族千金那么高貴,當初怎么被祁志文那家伙給囚禁了?
也就世間已經(jīng)沒有仙了,不然她得被錘。
“你找我有事?”
“他沒有和你說過我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
金思可冷笑,我感覺到她不悅的情緒,以及對我不爽的態(tài)度。
被仙道弟子問這個問題,對她而言與被侮辱了差不多。
不過宮茵茵并沒有其他什么意思,她就是單純的提問而已。
所以金思可的情緒都是針對我的。
“我是妖?!?p> “妖?”
宮茵茵疑惑,又驚訝。
對她而言,妖早就絕滅了,突然冒出這么個人說自己是妖,有點超綱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妖,夜天云月里的月,就是我了?!?p> “你可真會給自己長臉,月族怎么就是你了?!?p> 我都聽不下去了,月族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沒人了,就算金思可是月族千金,月族族長的位子也是她哥哥月幻的。
欺負宮茵茵不知道妖族的事嗎?
金思可看了我一眼,沒有搭理我。
“月?”
宮茵茵想了會兒,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來見你,不是因為我找你有事,而是你找他有事,我來當傳話筒的?!?p> “你當傳話筒?”
“有什么問題嗎?”
“我不相信你?!?p> 這很符合宮茵茵的性格。
若金思可還是那個受害者,她肯定相信她,可現(xiàn)在金思可是個妖,她當初的所有行為現(xiàn)在看來就很可疑。
對可疑的人,不相信才是正常的。
“你相信不相信沒什么關(guān)系,有什么想說的趕緊說,我還要回去打坐?!?p> “讓他自己來?!?p> “他不是已經(jīng)來了么?!?p> “你剛不是說他沒來?!?p> 金思可笑了笑,看著宮茵茵的眼神更加高傲了。
我看著越發(fā)覺得她欠揍。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他到底是誰?!?p> “什么意思?”
“那個地府無常的他的確沒有來,但那個夜游神的他,的的確確來了,就在這站著呢?!?p> “夜游神?”
宮茵茵疑惑,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夜游……神?!”
“你果然不知道啊。”
宮茵茵臉色不是很好看,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那種被人耍了很久的感覺,自己就像個哈皮。
蠢得不行。
“不過這事兒他也說了,暫時只讓你知道,屋子里那個小姑娘,你還是別告訴她的好?!?p> “這也是那個他的意思?”
“不然還能是我的意思?”
“你說他就在這里?”
沒錯,我就在這里,看著你們當著我的面討論我。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金思可隨意的點頭。
“那他為什么不現(xiàn)身?”
“不是他不現(xiàn)身,是你壓根就看不到他,屋子里那個小姑娘也看不到他,不過她比你好點,還能聽到他的聲音?!?p> “那那個地府鬼差又是怎么回事?”
“他?”
金思可輕蔑一笑。
“跟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