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證據(jù)確鑿
濱海市中心醫(yī)院，晚七點。
做完手術的許老三已經(jīng)恢復意識，被醫(yī)護人員送回了急診病房。
因為送醫(yī)及時，出血量不大，術后狀況穩(wěn)定，醫(yī)生判定許老三無需在ICU室過夜，只是交代了許嘉文一些注意事項。
“脾臟破裂，腹腔積血，左腎挫裂傷，中度腦震蕩?！鄙衔鐜ё哂诘┑哪贻p警察又出現(xiàn)在了急救室病房的走廊，手中正在翻看主治醫(yī)生給警方出具的傷情診斷?！澳前氪笮∽酉率挚墒菈蚝莸陌?，這已經(jīng)夠上重傷了，判刑沒跑了?！?p> 年輕警察抬頭詢問醫(yī)生，“大夫請問我能進病房給受害人錄份口供嗎？”
值班醫(yī)生略微考慮后答道：“可以，他目前各項指標平穩(wěn)。但不要問太長時間，傷者術后不宜激動勞累?！?p> 急診病房內(nèi)，年輕警官向許老三簡單說明了情況。
“現(xiàn)在于旦承認你頭部的傷是他用木棍擊打造成，但堅持自己只打了你的頭部和肩膀?！?p> 許老三聲音嘶啞地開口，“嘉文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和警官單獨說。”
被支出房間的許嘉文先是心神不安地來回絞著手指，然后索性把頭輕輕地貼在門縫上窺聽。
“于旦他先是用棍子打了我的頭，我倒地之后他又用腳狠狠地踹我，都踹在了腰上和肚子上?！?p> “我本來想掙扎著爬起來，但是還沒站起來就眼前一黑昏過去了，后邊的事兒我也不知道，再睜眼就是在醫(yī)院了?！痹S老三捂住頭部呲牙咧嘴，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
門外偷聽的許嘉文被父親的謊話震的心中一顫，左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嘴巴。
年輕警察繼續(xù)詢問：“現(xiàn)場還有沒有其他目擊者？”
許老三搖頭，“沒有，只有我和他兩個人，那時候時間還早，店里只有我自己。”
年輕警察停下了手里記錄的筆，“剛才出去的那個女孩兒是你女兒吧，上午她和于旦是一起送你來醫(yī)院的，案發(fā)時她不在現(xiàn)場？”
許老三愣了下，然后說道：“我女兒那時沒在店里，我是說我還清醒的那會兒她沒在店里。哎呦，傷口怎么突然這么疼，哎呦，疼死我了?！?p> 年輕警察皺起眉頭，這許老三明明是受害人，怎么一舉一動都透著股表演味兒，還是很拙劣的那種。直覺告訴他病床上的這個男人似乎有哪兒不太對勁，年輕警察摁下了床頭的呼喚鈴，“我?guī)湍憬嗅t(yī)生，今天就先問到這兒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過來一趟。”
………
醫(yī)生和警察都走了，病房又恢復了安靜。
許老三清清嗓子，目光并不看向許嘉文，“剛才醫(yī)生進來查看傷口的時候，那小警察問你什么了？”
只聽噗通一聲，許嘉文跪倒在病床前，聲音哽咽著開口：“爸爸你對警察說實話吧，不然于旦真的會坐牢的?！?p> “實話？其實是我家大孝女拿棍子把她親爹打成了這樣，我該跟警察這么說嗎？”許老三冷笑著反問，面色逐漸漲成了赭紅豬肝色，“不就是你讓于旦那傻子替你頂罪的嗎，還跟我在這兒裝什么？！老子是念著父女親情才替你撒的謊！因為我沒你那么狠！”
“可是…可是你和警察說于旦用腳踹你，于旦明明沒有，不是…是我沒有踹……”許嘉文哭的沒法說出完整語句，仍是保持跪姿，雙手撐著地面，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水泥地面上。
“我再說一次，你給我記好了，所有的傷都是于旦造成的，他之所以打我是因為我不同意你們倆談戀愛?！痹S老三兩眼血紅，眼神像發(fā)狂的瘋狗，“你可以跟警察自首，說一切都是你做的。但我告訴你，你的人生就徹底完了，一個想殺自己親爹的女人，想想別人會怎么看你吧！”
………
警察告訴于旦，受害人許老三已經(jīng)蘇醒并指認了于旦的罪行。受害人因反對于旦和女兒的戀情而與于旦發(fā)生了爭執(zhí)，繼而遭到了于旦的暴打。
受害人的女兒許嘉文也做證，她到店里時看到了于旦正在踢打已陷入昏迷的許老三，她上前阻攔后于旦才恢復了理智并撥打了急救電話。
“你對這份證詞有什么異議嗎？”
于旦木然地搖搖頭，“沒有。”
“那好，右下角簽字按手印?！鳖^發(fā)花白的警察收起檔案夾，“現(xiàn)在案情明確證據(jù)充足，你本人也供認不諱，我們警方會正式向檢察院提出批捕。批捕書下達之前你將被依法刑事拘留，在此期間不可辦理取保候?qū)徍捅O(jiān)視居住，也不得會見親友，我們會通知你的家人幫你聯(lián)系律師。”
“請問，如果雙方達成了和解，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于旦盯著審訊室的桌面，聲音透著恍惚。
老警察本已經(jīng)站起離座，聞言又再度坐了回來，“你似乎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受害人現(xiàn)在脾臟摘除，左腎損傷并導致并發(fā)腎性高血壓，按照《人體損傷鑒定程度標準》，這幾項加起來已經(jīng)達到了重傷二級。”
“如果只是腦震蕩這種程度的輕傷，還可以雙方協(xié)商后大事化小的處理。而你所犯下的是故意傷害并致人重傷的刑事案件，量刑起點就是三年起?！?p> “我們會和你家人說明情況，讓他們和律師一起盡快與受害人進行協(xié)商，如果能積極履行民事賠償并在開庭前拿到受害人出具的諒解書，檢方會在刑期上作出適當讓步?！?p> ………
金源小學附近一處隱蔽的小院里。
出院后的許老三主動找上門來見債主金牙強，他撩開上衣向金牙強展示肚子上的手術刀口?！皬娮幽隳菐啄_可真是夠狠的，把我脾臟都活活踹裂了。要不是我命大，你這筆錢怕是只能找鬼去討了?！?p> “錢，我還是會還你，但我只認一半，十五萬。剩下的那十五萬，就算作強子你賠我的醫(yī)藥費吧！”許老三滿臉輕松地點了支煙，“我要是把實情說出來，強子你少說也得因傷人罪判個三五年。??！我忘了，強子你是有案底的，再進宮的話怕是要判得更多吧！”
金牙強不屑一顧地冷哼，“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打的？”
許老三笑瞇瞇地用手機播放視頻，“強子兄弟你自己看嘛！”
視頻上正是金牙強領著小嘍啰爆踹許老三的畫面，雖然畫質(zhì)一般，但依然能辨認出視頻中人的面貌。
“前幾天旁邊那家小超市安監(jiān)控攝像頭，我也跟著湊熱鬧在后廚安了一個，本來是想防著烤串小工偷店里的食材，沒想到竟錄上了這么有用的東西?！?p> “也是我運氣好，強子你要是再遠著點兒踹我，那攝像頭也就拍不到什么了?！痹S老三嘿嘿笑著，“那十五萬你等我電話，到時咱們一手交錢一手撕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