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旁敲側(cè)擊
“嘎吱,嘎吱,沙沙”
十二名身著青綠色袍服,胸口上湘繡著一個拳頭大的榮字,搭配人人束發(fā)的護院,來回跑動在翠屏湖湖畔。
遠遠望去,人人一臉潮紅,呼出一串串白氣,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湖邊雪地上形成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這真是正陽給意,雪山托燦樓,金波湖水連紅樓,人群踏起一片融雪紛飛開來,搭配蒸汽繚繞,組成一副天然的人文自然畫卷。
只不過看在聚攏過來的賈王氏與籟管家的眼里,觸之肉疼,人人臉上難看,像死了爹娘似的,一臉死灰相。
眼見護院跑著跑著就相繼跳到水中,眾人也聚攏過來了,賈琿在賈母打眼色的示意下,捏著鼻子清了清嗓子后說道:“老祖宗剛才問我,為什么有人把秘密藏于水底?
我覺著這種事情當(dāng)眾說明比較好。
畢竟賈府家大業(yè)大,難免有個照應(yīng)不周的得罪了人,招來禍事。
這需要大家共同監(jiān)督,檢舉出來,方顯賈府和諧共榮的景象。
榮辱與共,打造和諧的家園,人人有責(zé)!
不知你們還有什么補充的?
或是你們當(dāng)中有人檢舉誰,有獎勵哦?”
好吧,又來了。
你就蠱惑人心,讓人家窩里反吧?
傻子都看出來了。
你還在這里唱高調(diào),搞什么檢舉,頒獎儀式?
真是多此一舉啊。
也確實如此,首當(dāng)其沖的人是賈王氏,率先站出來,不屑的看著賈琿說道:“你這張嘴呀可真敢說。
什么獎勵,檢舉,補充,以及什么和諧的景象?
這一切烏七八糟的跟賈氏一族的榮耀有什么關(guān)系?
賈氏一族何等尊貴?
約束下人自有一套規(guī)章制度,豈能被你一言亂政?
再說這是后宅之事,輪不到你這位身份詭異,不知是誰家的孩子,跑到賈府里挑唆生事吧?”
她是惡語相向,不怕得罪人了。
畢竟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藏在水下的秘密根本遮掩不過去了。
趕巧賈政去請?zhí)t(yī)了,不再府里,缺少他這個頂梁柱抗事。
余下她一個婦道人家,縱然掌管著賈府的財政家務(wù)事,但面對賈母坐鎮(zhèn)不敢多言,針對賈赦的存在,更是不敢逾越,沒了話語權(quán)。
那就這樣吧。
大不了損失一些身外之物。
反正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不至于惹禍上身。
只是她不甘心這份損失,以及事發(fā)后,若是賈母追問庫房里的財務(wù),該怎么辦???
還有宮里急需錢財打點,兄長王子騰哪里更是……
想到這些,賈王氏是一個頭兩個大,焦慮之余只把賈琿恨之入骨了。
對此,賈琿自是不清楚,但見她擇理說事,抬腳走到老太太身邊,靠在老太太懷里溫存著作勢惡心人,再轉(zhuǎn)向一臉憤怒的賈王氏說道:“錯,婦人之見。
賈瑚之死是一樁懸案,人命官司,怎么能與后宅之事混為一談?
再則,若是有人監(jiān)守自盜,正巧讓賈瑚撞上了,反被人推入湖里滅口了,那么水下藏著的東西就是臟證。
這又豈是你嘴里的后宅之事?”
“哼,巧辯如簧,你就不怕什么也查不到,無法自圓其說嗎?”
賈王氏眼見賈赦聽了他的話,瞟來殺人般的眼神,頓時避開鋒芒,心慌意亂的反駁。
賈瑚是怎么死的,其實她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只是聽府里的人說起,賈瑚溺水而亡了。
哪怕是她最后追問幾個得力的下人,也沒有問出原委。
畢竟謀殺賈氏嫡子,罪責(zé)難逃,甚至于牽連全家問斬,誰敢承認???
那不是把把柄交給別人,任人宰割嗎?
找死也沒有傻到這個地步,不是嗎?
下人只是生錯了人家,身份低微,學(xué)識見識不如世家子嗣罷了,并不是傻子。
因此,即便是她這個主子,也不知道下人怎么弄死賈瑚的,不知道,心不慌。
賈琿懶得與她爭辯,不懷好意的看向站在右側(cè)的籟管家說道:“你身為管家,同意二太太的說法么?”
這是他第三次讓籟管家自首了。
也算是一個小坑。
偏巧籟管家死不認賬,把心一橫,仰起頭瞪著他說道:“琿哥兒,先前是我誤會你闖入伙房里鬧事,招惹到你。
在此,我給你磕頭賠罪,請您高抬貴手,別拿我說事成嗎?
我為賈氏一族任勞任怨了這么些年,可不想被你的誤解,針對了。
若是因此引發(fā)府里的人的非議,我以后還怎么做人,為賈氏一族效力?。 ?p> “嗯,好,既然你把話說開了。
話里話外透著撇清關(guān)系,跟二太太的話相似,異曲同工。
那么,你們不再反悔了是么?”
賈琿像是孩子氣的扭捏在老太太懷里撒嬌,跟說出的話搭配起來,渾然一體。
我是小孩子,認定你們做壞事了,你們怎么不承認呢?
有點像是撒嬌,耍無賴似的。
總之認定你們就是壞人,那就說到你們承認不可。
其實這是他給賈王氏與籟管家的定性之問,兼濟惡心人。
沒有誰受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的針對,當(dāng)眾調(diào)侃,戲耍。
這就像是一個大壞蛋,穿著隱形衣,被人當(dāng)眾揭開真面目,迎來無數(shù)雙扎心的眼神似的,受不了了。
關(guān)鍵是心虛,情感上承受不起,就害怕露餡,引來殺身之禍?。?p> 于是乎,賈王氏氣得一張蛇精三角臉,煞白煞白的冒冷汗,再經(jīng)冷風(fēng)一吹,綠了,毒性爆發(fā)了。
恨,怨毒,怒火等等一切負面情緒,全寫在臉上了。
而跪在雪地上磕頭的籟管家直接嚇趴下了,把頭埋在雪地里掩飾著他的憤怒與后怕,不敢見人了。
這一幕,哪怕是作為外來人,不相干的王熙鳳,站在一旁瞅見了,也對她們二人動了疑心,她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怎么嚇成這樣?
正所謂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賈琿僅僅說了幾句話敲打下來,你們就露餡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擱在賈母眼里,全是驚駭,意識到要出大事的苗頭。
要不然這二人不會顯得這么不濟。
好歹她們二人打理賈府這么些年,無論是閱歷,還是待人接物的心態(tài),早已煉得如火純青了。
這會兒怎么如此不堪?
相反,她們的表現(xiàn)落入賈赦眼底,皆是害死長子賈瑚的兇手,恨不得沖上去殺人了。
不過賈琿咳嗽著打消了賈赦殺人的沖動,清好嗓子之后接話說道:“好吧,沒有人檢舉,自首,那我就動真格的了?”
這話差點沒把人氣死。
和著你剛才的話都是唬人的啊?
惡心人完了,這會兒來一句恐嚇,想干嘛?
難道你還有什么整人的法子不成?
總不會是真有證據(jù)翻案,指認害死賈瑚的兇手吧?
甚至于查清水下藏著秘密的背后主謀。
那可能嗎?
賈王氏心慌意亂的只想遠離此地,免得被他活活氣死。
而籟管家早已變成驚弓之鳥,聽著聽著遍體就直哆嗦,嚇壞了。
相反,賈赦不耐煩的沖賈琿呵斥:“你搞什么鬼?
有事說事,你磨磨蹭蹭的還不如一個女人。
還不快說???”
心浮氣躁,沉不住氣。
不知道這是心理戰(zhàn)術(shù),又是挖坑埋下伏筆的做法么。
落在他眼里,耳中,怎么就全變味了呢?
殊不知成年舊案查起來有多難,在沒有任何人證物證的情況下,想要翻案就必須設(shè)法打亂兇手的心神,讓其自亂陣腳,暴露端倪,尋跡翻案。
這種事情豈是心急火燎,審問別人兩三句,就可以辦成的?
真是可笑至極。
賈琿瞥眼賈赦心浮氣躁而憤怒的精瘦臉頰,無奈的搖頭說道:“好,既然你心急吃熱豆腐,那就讓你嘗嘗滋味。
首先,大稷國的金銀皆是官制,金銀上面印有官制印章。
珠寶首飾上面也有官制印記,且記錄在府上的賬冊上。
這些東西賞賜,遺失,流動到外面一些,不會引人注意。
但數(shù)量過大,不僅無法運出府門,而且會被有心人記錄在案,不是報官制裁,就是勒索嫌疑犯。
如此一來,嫌疑犯不死也會損失慘重,傻子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轉(zhuǎn)移府里的財寶。
你們覺得呢?”
“嘩啦啦”
正在這時,護院從水里打撈出一個密封的大箱子。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水下還真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