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機變?nèi)缁?/h1>
賈府,伙房院落。
二十多人沐浴在朝陽下,迎風(fēng)站在院落里的雪地上,忍著一陣陣的冷風(fēng)襲面,人人一臉紅白交匯的縮著脖子,體感著朝陽帶來的些許暖意,聚焦在賈琿身上對峙著。
賈琿含笑而立,笑對二十多人呼出一串串白氣,彌漫在冷風(fēng)襲面的臉上,朦朧了一張張印有心跡而猙獰的面目。
無論是十六名護院,看過來的眼神透著憐憫與不屑之色。
還是賈王氏主仆直接冷眼旁觀,多有譏諷陰毒之色。
都昭示著他們把自己當(dāng)死人看待了么?
賈王氏真以為聯(lián)合圣上恩寵有加的王子騰,以及依仗她那拋給圣上做身邊人的女兒元春,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慫恿賈母,乃至賈氏一族致自己于死地么?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個世界上,擁有權(quán)利,地位與尊貴的身份,就是一切。
擁有這等尊貴的身份,再搭配權(quán)柄在握,確實可以一言定人生死。
諸如府里的丫鬟婆子與小廝。
按說他們不是罪人,只是被貧困所迫,賣到賈府里當(dāng)下人而已。
其實他們的身份地位,遠遠高于庶民甚多。
否則庶民也不會削尖了腦袋,也想把兒女送到富貴人家做下人了。
這不僅僅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多掙些錢的問題。
而且讓子女進入富貴人家,無論見識,學(xué)識一些庶民無法觸及的禮儀知識,還是為子女下一代著想,都是最佳的選擇。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分貴賤。
賤民除了勞碌一生的命,根本沒有錢聘請先生與武師授業(yè),讓子女習(xí)文練武,難有出頭之日。
而教書先生與武師的數(shù)量極少,有錢也未必請得來。
人家也是要看尊貴人家做出選擇的,借機向往高處走,攀高枝。
自是不會給賤民家的子嗣授業(yè),落下一個低賤,不堪造就,上不得臺面的名聲,一輩子也就毀了。
因此,平民百姓人家想出人頭地,宛如登天。
而讓子女進入富貴人家,就能越過這道坎,長見識,學(xué)知識禮儀,引領(lǐng)全家走向強盛,進入富貴人家的圈子,揚眉吐氣,出人頭地。
即便如此,這些進入富貴人家當(dāng)下人,只要犯錯,就會被主家亂棍打死。
或是按上一個罪名,打死了也白死。
可見權(quán)貴之下積累與凝聚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無往不利。
至于法度,人權(quán),那只是權(quán)貴人士之間角逐的籌碼,一種潛規(guī)則,讓平民百姓安心為他們勞作,賣命的一項手段而已。
也就是說,自己面對賈王氏的為難,沒活路了?
誰讓自己活得不如乞丐呢?
要身份沒有身份,要錢也沒有錢財,比下人都不如。
只能任人欺凌,宰割了么?
賈琿依舊含笑看著賈王氏一行人,想著心思,淡定自若。
笑得如沐春風(fēng),可把賈王氏笑到心里窩火,撇眼見賈母一臉的厭惡之色,頓時怒指著賈琿呵斥:“孽障,你根本不是大老爺賈赦之子。
而是太子瑞與張慧茍活的余孽,孽種……”
“毒婦,你給我閉嘴。
須知辱人者人恒辱之,說話要有真憑實據(jù)。
你拿什么證明我是太子瑞與母親私會而生的余孽?
或是說,你故意造謠生事,誹謗圣上有眼無珠。
欺凌賈氏一族全是瞎子,傻子,任由你信口開河,胡謅八扯?
你知不知道這是詆毀圣上,給賈氏一族招禍的根源?”
賈琿聽其羞辱母親,頓時面色一凌,挑眉瞪目,逼視著她那張蛇精臉呵斥。
外人說他什么都無所謂。
但他不能容忍外人辱罵母親,這是他的原則,底線。
而賈王氏不僅觸犯了他的底線,而且無腦下作。
當(dāng)眾論調(diào),豈不知這件事早已成為圣上的心病,豈能隨意亂說的?
亂說就是誹謗圣上,作死呢?
不過蛇精病這么一提,讓他心里很難受,不是滋味,自己究竟是母親與誰結(jié)合生下的孩子?
若真是太子余孽,圣上豈能查不到線索?
圣上沒有因為這些謠言而治罪,說明自己不是太子余孽。
但有牽扯,緣由,內(nèi)情,糾紛與陰謀算計……
總之其中的牽扯頗大,不得不防??!
賈琿有些頭疼了,惹得賈母憐惜的把他攬在懷里,撫摸著他后腦勺上的頭發(fā)說道:“琿哥兒,別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
二房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老太太說的是,是兒媳孟浪說錯話了。
這也是兒媳太著急,擔(dān)憂賈氏一族因他的蘇醒胡鬧,引起圣上重提當(dāng)年的事情,追責(zé)賈氏一族。
這不是禍從天降嗎?
國公爺當(dāng)年跟隨太上皇平天下,闖下這偌大的基業(yè),可不是讓外人來敗壞的。
老太太,您也不問問全族人答不答應(yīng)?”
賈王氏一愣回神,不情不愿的疊手于左小腹前方,搭配半屈膝,向賈母行禮認錯。
可她說著說著就把仇恨引到全族人身上去了。
不過她這種歹毒的借刀殺人計,確實說到點子上了。
哪怕是賈母想來,全族人針對這個問題,只怕也會齊聲吶喊,讓賈琿去死,保全賈氏一族的榮耀與香火傳承。
這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只因賈琿一無是處,還給賈氏一族臉上抹了黑,死不足惜。
何況是死他一個人,換來全族人的安寧與尊榮,巴不得的事情。
為此敲鑼打鼓,夾道歡迎都來不及呢。
因此,賈母是有心幫襯琿哥兒翻身,卻是無力聲張了,不禁低下頭看著琿哥兒頭頂上臟亂的烏發(fā),心酸的幫他理順著發(fā)絲說道:“琿哥兒,你覺得二房的說的話對嗎?”
她這話是想讓琿哥兒不要與賈王氏硬頂,認個錯得過且過。
等過了今日,自會給你翻身的機會。
沒必要在賈璉墜馬,娶親泡湯,現(xiàn)已成為全金陵城里的大官貴人津津樂道的事情,且落入圣上耳目之際,當(dāng)避其鋒芒。
韜光養(yǎng)晦,只待圣上不追究,什么事都好說。
不過賈琿可不這么認為,一邊享受著老太太的愛撫,一邊迎著蛇精病陰毒的雙目說道:“老祖宗,要我說,她的話說的對,也不對。
不對的是,她刻意渲染此事。
她不僅提前派人知會賓客,鏈哥兒的婚期延后了。
這就讓全金陵城內(nèi)外的人看賈府的笑話。
旁人一定會議論賈氏一族收了賓客的賀禮,娶親延后之事必是包藏禍心,貪圖賓客的賀禮,悔婚云云。
而且她刻意滋事,把事情鬧大,妄想讓全族人為難我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鬧的人盡皆知的程度。
實屬小題大做,渲染此事,引發(fā)圣上動怒,責(zé)問賈氏一族惑亂江山,居心不良。
這一切都證明她涉嫌預(yù)謀,布局,促成了整件禍?zhǔn)碌谋l(fā),居心叵測。
難道她做了這等禍害全族人的大事,沒這么想過么?
還是說,我這么個小人物礙她的眼了,讓她立意鬧到無法收拾的境地,鏟除我平息眾怒。
從而保全她那銜玉而生的兒子,圖謀天下……”
“夠了,琿哥兒別說了……”
“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
賈母聽得心驚肉跳的抱緊琿哥兒阻止,賈王氏亦是聽得氣急攻心,卸去了端莊,改為潑婦罵街。
罵的唾沫橫飛,手舞足蹈的。
看出來了,這賈王氏歹毒成性不假,但腦瓜子里的容量太小了點。
上不得臺面,所謀之事敗筆重重。
看似不足為慮。
但往往這種人,總是亂打亂撞的歪打正著。
只因世人見利忘義,在她這種人以權(quán)貴身份加以慫恿,再以錢財?shù)尿?qū)使下,比起深謀遠慮的策略,更容易驅(qū)人成事。
要么賈王氏怎么在賈氏一族一手遮天了呢。
賈琿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潑婦模樣,心里有了定義,想著是不是把她除之……
賈王氏眼見他又換上一副笑臉相迎,頓時怒道:“好,好一張利嘴。
那你說說你為什么蘇醒過來大鬧特鬧,想干什么?”
“嗯,這個可以有哦。
正巧焦大爺趕過來了,讓他老人家做個見證。
見證一下賈府養(yǎng)了一些什么樣的奴才,竟敢挑唆主子禍亂賈氏一族,當(dāng)真是作死啊!”
“哦,哈哈哈,老奴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