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蛇精病的手段
二太太賈王氏,在周瑞家的牽引下,以及四個大小丫鬟的侍奉下,闖入伙房院落。
剛進門就驚叫出一聲,透著新奇似的。
唯獨聽不出她的話中含有驚訝,害怕的意味。
作吧,嚇誰呢?
賈琿循聲望去看見她那張尖下巴,酷似蛇精病的三角瓜子臉,心中微動,攙扶著老太太的右臂說道:“老祖宗,雪地路滑,孫兒扶您探望鏈哥兒去。
看著點腳下,小心踩滑腳!”
這叫先聲奪人,不能讓蛇精病找茬生事。
關鍵是這個蛇精病不簡單。
向來動嘴不動身,一句話能讓人死于非命。
手段殘暴,狠辣,不留痕跡。
即使案發(fā)事后,也沒有人抓到她涉嫌害人的把柄。
至于證據(jù),那都是沒影的事情。
由此可見,這個蛇精病的手眼通天,供她驅(qū)使的人不知凡幾。
只因受她迫害的人,早已遍布金陵城內(nèi)外。
可見這不是一般人,一般勢力可以做得到的存在。
最起碼要豢養(yǎng)一大批下人,奴才,供其驅(qū)策使喚,還必須是忠心耿耿的奴才,才能把事做的滴水不漏。
否則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道理?
可是人家蛇精病活得滋潤著呢。
因此,這個蛇精病即狠毒,又陰險,且掌控著榮國府的經(jīng)濟命脈,管理著府里的大小事務,一手遮天不為過。
賈母見她闖進來很不感冒,一邊輕拍著琿哥兒扶持著自己臂膀的手背,一邊蹙眉看著賈王氏說道:“全府上下鬧翻了,你不去搭理事物,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哎喲,老太太,您得給我們姑侄女二人做主啊?”
賈王氏一聽就轉(zhuǎn)向賈母跪到雪地上哭訴起來了,狀若受驚,死了爹娘似的,哭的催人淚下的。
演技派,還是影帝級別的蛇精?。?p> 這臉說變就變,剛才還裝驚嚇過度,帶著不屑的意味,立馬變成大雨滂潑之勢了?
這眼睛里抹辣椒水了吧?
要不然咋說哭就哭了,比開閘放水都要快三分?
話說用得著這么賣力么?
也不怕把自己哭死?
整得誰不知道你在演戲似的,何必作踐自己呢?
賈琿看著蛇精病的模樣不屑的暗忖,然而侍奉蛇精病的周瑞家的跪在太太身前,哭開了:“太太,您不要太傷心,跪在雪地里會感染風寒,哭傷身子的。
這不是有老太太為太太做主嗎?
老太太眼看著王氏嫡女嫁過來,撞上鏈哥兒墜馬事件,婚是結不成了,能不管嗎?
最起碼也要給王氏國公府一個交代不是?”
“是啊,太太,您就別哭了,這鏈爺墜馬一事,指不定是哪個克親的人害的……”
丫鬟彩霞搶到太太左側,跪在雪地里攙扶著太太的胳膊勸諫起來。
站在另一邊的彩玉不甘示弱,扶住太太的右臂勸說:“太太,您快別傷心了,小心哭壞了身子骨。
再被克親的人相克了,豈不是變成十年前那樣,會死人的……”
好么,這是主仆大合唱,上演全套大戲來了???
賈琿長見識了,瞥見籟管家站在一旁冷笑,不知所謂。
賈母看著賈王氏主仆大合唱的情景是一陣頭疼,止步不前,厲聲呵斥:“哭什么?
你們還嫌賈府不夠亂啊?
起來,誰再哭就給我掌嘴,賈府還沒有死人呢。
你們哭什么哭?”
“老太太,您這話可是誅心?。?p> 好像是我這位二房的太太不曉事,胡鬧一通似的?
豈不知我為鏈哥兒墜馬感到不值。
這人臨出府門去迎親的時候好好的,怎么就墜馬了?
鏈哥兒墜馬,導致我那侄女王熙鳳沒臉見人了。
人雖然自個入府了,但面子失了,鬧不好我那兄弟王子騰會鬧到府里來討說法。
總得有個說法,出處吧?
不然鬧的人盡皆知,這兩家國公府的顏面喪盡,這全府上下的人還活不活了?”
賈王氏賊精的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抹著眼淚不依不饒的說道。
且不失時機的瞥向賈琿看一眼,眼眸當中透著陰毒之色。
這癡傻子果然厲害,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把老太太哄的團團轉(zhuǎn)。
看來他是隱忍了十年,一朝爆發(fā),妄想翻身了?
想的美,他只配做替死鬼!
看出來了,賈琿含笑審視著她們主仆的演技,感受到她們一言一行都在暗示賈母,自己就是那個克親的人。
刻意宣揚當年的事情,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否則這件事情只怕會牽連賈寶玉,乃至涉及到全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這就是一種陽謀,當面威脅。
也是在挑撥離間。
挑撥當年做過的事情,棒殺親子,以堵悠悠之口,圣上也沒有追責賈氏一族,不了了之。
如今再來一次,以絕后患才是正理。
這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全族人最大的榮耀的大事,還猶豫什么?
畢竟做過一次,仇恨梁子結下了。
這種狠辣的棒殺親子的手段,乃至迫害其母的仇恨,不可能和解的,只會升華仇恨。
如其這樣,還不如趁早處決。
以免夜長夢多。
看來這個蛇精病存在致自己于死地,就看賈母什么態(tài)度了?
賈琿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審視全場人,在心里盤算開了。
蓮溪站在賈母左側,流露出一臉的擔憂,差點哭出來了。
十六名護院杵在大門口,一臉古怪的看戲。
還有四個小廝,忍著一臉的燙傷疼痛,獰笑著拭目以待,肯定沒憋什么好屁。
至于籟管家則是一臉戲謔,譏諷之色。
一堂薈萃,精彩絕倫!
唯獨賈母這會兒平常心了,看著賈王氏主仆的鬧騰,面色不變的說道:“王子騰要來府上討說法,那就讓他來吧。
至于你,賈王氏,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吧?
我們賈府這邊還沒有弄清鏈哥兒墜馬,導致婚事半途而廢的事發(fā)經(jīng)過,你就知道王子騰要來討說法了。
聽上去好像是你擔心兩府失了顏面,顧全大局的進言。
可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只怕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要不然你怎么跑到我這里來鬧騰?
而不是去搭理事物,照顧你那沒有結成婚的侄女王熙鳳,安撫她受傷的心靈?
只怕你也沒有去敬堂探望鏈哥兒的傷勢,全你做嬸子慰問侄子的舔犢之情吧?
你什么都沒有做,就跑到我這里來哭鬧。
你說你安的什么心,自個掂量掂量吧?”
“老太太,冤枉?。?p> 天地良心,兒媳今早四更起床,為鏈哥兒娶親的事忙里忙外的,累是累了點,但做嬸子的為侄子侄女結婚做點份內(nèi)的事心甘情愿。
誰曾想接到癡傻子提著斧子橫沖直撞的消息。
當時,兒媳嚇著了,總覺著癡傻子要殺人,要為當年的事爆復誰來著。
甚至于再現(xiàn)龍貓降世的禍事,惹怒圣上問罪賈府滿門。
畢竟圣上的眼線無處不在,沒什么事瞞得住圣上的。
這意味著這事稍有處理不慎,就會禍及滿門?。?p> 可把兒媳急壞了,火急火燎的安排下人到各府做說客,推說鏈哥兒娶親之事延期了,喜宴時間另行通知。
兒媳這是甘冒著耽誤侄女的婚事,為賈氏滿門的安危,面子著想,只怕癡傻子殺人鬧事,驚動圣上問罪,讓賓客面上不好過,又看了賈府的笑話,不得已而為之啊。
因此,兒媳知道府里府外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稍作處理之后,趕過來請示老太太您。
您說兒媳這是為誰勞碌啊?”
賈王氏忍著雪地上泛起的寒意,微顫著身體,無視了賈母的訓斥,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轟炸下來,說的是天花亂墜。
一張嘴就像是放炮仗,噼里啪啦的,不帶斷弦的。
炸的生動,貼切,情感流露,合情合理。
讓人抓不到把柄。
加上周瑞家的,與彩霞彩云兩個丫頭的幫腔,硬是把賈王氏塑造出高大的形象,為賈氏一族鞠躬盡瘁,任勞任怨。
同時升華了當年的事情,揪住引發(fā)龍貓異象的元兇賈琿不放。
話里話外暗示賈母,殺了賈琿才能平息禍端。
否則鬧破天去,哪怕是啟用王子騰在外面斡旋,知會進宮的元春挑事,也要升華龍貓事件,整死賈琿。
看你賈母怎么辦?
要知道,賈王氏的堂哥王子騰,是圣上眼前的紅人。
加上女兒元春侍奉在圣上身邊。
兩相進言,斡旋,不愁圣上不殺賈琿。
說白了,這就是陽謀,有這個能力把賈琿整死,你賈母保得住么?
這件事看誰掂量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