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七彩魂魄
魂靈伊始陰陽會。
桑田苦海帶重生。
幾度生死三靈貴。
精氣神匯一假魂。
待重生,賈琿賦。
初春,瑞雪春堂。
金陵城內(nèi)外的山莊別苑,樓閣亭臺,花樹植被皆銀裝,一片素裹,潔白無瑕。
“呼,沙沙”
一陣北方刮過,吹下周邊樹木上壓枝的積雪,雪花紛飛。
飛雪連綿無盡,迷蒙了視線,也彌漫了整個金陵城,讓人平添了三分寒意。
然而,金陵城東,寧榮府里一片火光映紅。
燈火成群結(jié)隊,散發(fā),勾勒,映襯出一棟棟紅樓光影。
宛如銀色凌晨下降世的紅樓瑰寶,紅蒙出融化著風(fēng)雪的紅光,紅艷映素裹,相映紅。
風(fēng)雪戲紅樓,紅蒙在人心,似是帶來一份暖意?
這是一副絕美的天然畫卷,景美人忙。
“沙沙”
早起的小廝丫鬟奔忙在各大庭園里忙活。
闔府上下喜慶溢滿,似是驅(qū)散了風(fēng)雪帶來的寒冷?
只是依舊平淡,日夜如一?
灰袍少年垂首站在木墻草廬的屋檐下,木然的俯瞰著山下銀裝素裹的榮國府里的景物,靈思波動如潮。
這是他的習(xí)慣,數(shù)年如一日,從未變過。
對他來說,無論夜景還是日景,多為灰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日間陽和一些,夜間銀灰一片。
視覺里的一切人文景物比夢真實,又不似活在現(xiàn)實當(dāng)中給人的感觀,他僅知道自己的日夜視野如一,差別不大。
眼前的喜慶燈光映素裹的景象,僅僅只是給他的視覺增添了一份淡薄的色彩,影響不大。
單一,呆板,他的視覺中的景物,如思維一樣呆滯固化了,經(jīng)年不變。
經(jīng)年下來,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改變不了自己的思維靈光,但無法掌控身體過正常人的生活的現(xiàn)實。
他表面木訥,行動呆板,十年如是?
過著行尸走肉的日子?
縱然努力了十年,他依舊改變不了木頭人的命運?
何時才能真正蘇醒?
這是他在心里問了自己千萬遍的問題。
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為什么自己努力了十年,也沒有吃到肉,過一天正常人的日子?
唉,算了,該去砍柴了……
“小姐,你醒醒,千萬不要有事,要不然琿哥兒就沒有活路了!
琿哥兒快來,小姐發(fā)燒昏過去了……”
身后的木屋內(nèi)傳出一聲悲泣的驚呼聲。
少年人心神巨震,但控制身體轉(zhuǎn)身時卻是似有感觸,木然的轉(zhuǎn)身態(tài)勢,動作緩慢。
宛如機(jī)械木偶人一樣的反應(yīng),動作僵硬。
他從轉(zhuǎn)身到抬手推開門,一共發(fā)了十秒鐘的時間才推開木門。
“吱嘎”
木門應(yīng)聲而開,他僵硬著肢體,宛如慢鏡頭似的邁步走進(jìn)木屋。
一股溫?zé)幔钢睔獾乃幬稓庀涿娑鴣怼?p> 少年的眼神瑩動,似有感觸,只是呆板的表面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唯一的變化是他那一雙深邃而空洞的眼眸,在聽聞奶媽張嬤嬤呼喊小姐母親昏過去的時候,迸射出一抹七彩光芒。
彩光一閃而逝,他的眼眸又沉寂到原本的空洞模式。
木屋內(nèi)的陳設(shè),除了靠里間的一張床榻,就剩下床榻邊上的一張破舊案桌。
桌上一盞豆燈,搖曳在上方草廬透射下來的風(fēng)兒,結(jié)合他進(jìn)門帶進(jìn)來的風(fēng)動,搖繞的照亮了屋里的些許景物。
只見張嬤嬤伏在床榻邊上,用浸水的絲帕敷在母親的額頭上,替母親退燒。
母親的面色在豆燈下赤紅而晦暗,伴隨疼痛而抽顫,面如死灰。
母親病了,怎么辦?
少年呆板的走到床榻邊上,看著平躺在床榻上的母親,焦慮不安,但一籌莫展,只能在心神上干著急。
雖知母親病的很重,但是他連自己的行動都控制不了,唯有在心神上焦慮,煎熬著,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是喊一聲母親,送上一句問候。
或是俯下身,照顧母親一次。
亦或是跪下來行孝。
他都做不到。
吃飯都要人侍奉。
他只會砍柴,靜聽。
儼然是一個廢物,生不如死的熬了十年。
熬到母親病危也只能看著?
不,不能再這樣活著,他恨自己沖不破禁錮靈魂的七彩珠空間,斯力的在心神上吶喊:醒來,給我醒過來……
“小姐快醒醒,千萬別睡,不要拋下琿哥兒在賈府里受人欺凌。
我們已經(jīng)在賈府里熬了十年,再忍忍就好了。
小姐,今日是賈璉與王家嫡女成親的日子,你要是出事了,就犯了忌諱,沖撞了他們的婚禮。
那會給琿哥兒帶來滅頂之災(zāi)的。
醒醒,小姐快醒醒……”
張嬤嬤伏在小姐身上哭訴,聲聲催人淚下。
其實,她的淚水在這十年里早已流干了。
皆是被賈府里的人帶來的苦累,欺凌與羞辱生生榨干的。
可是只要人活著就不累,知足者常樂!
也不能流淚讓外人看笑話。
只為活下去,為了看見那一抹曙光,淚往心里流,堅持,再堅持一下,就熬過來了。
可眼下,小姐病危,一切希望即將抹滅。
這是要人命,誰也活不了了?
張嬤嬤再也忍不住身心上的悲切,流下了辛酸之淚。
淚眼婆娑,哭得讓人肝腸寸斷。
他的哭聲包含了辛酸苦辣,集齊了人性丑惡摧殘了半生的一幕幕,滋長了情殤之痛。
在這一刻。
生不如死的一刻。
昏天滅地的質(zhì)感,只因斷了希望。
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心神怎么這么疼?
死了真的可以一了百了嗎?
不,死了只會更恨……張嬤嬤哭盡了體力,趴在姑娘身上抽泣,渾然遺忘了身后的琿哥兒的存在。
也許是曾經(jīng)對琿哥兒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希望寄托,教養(yǎng)琿哥兒,乃至夢想了整整十年,依舊沒有盼來琿哥兒的靈智復(fù)蘇,斷了希冀。
不抱希望了!
或者說一切希冀即將破滅。
人都要死了,還指望琿哥兒什么?
也許琿哥兒這樣木訥,呆板的存在,在臨死前后都不會有多少痛苦。
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以至于張嬤嬤把琿哥兒遺忘了……
殊不知少年急在心神上,腦海內(nèi)嗡鳴不止,直到張嬤嬤抽泣無聲之際,腦海內(nèi)驟然一震:“嗡嗡”
彩光乍現(xiàn),由內(nèi)而外,閃爍而出,讓他的眼前驟然一暗。
伴隨著徹痛心扉的疼痛充斥全身上下,令他站在床榻邊上打擺子。
似乎被雷擊一般,炙燒,共震,酥麻,疼痛等等五內(nèi)俱焚摧殘著身心。
身體不經(jīng)意間電擊般的律動起來。
只是他沒有倒下。
像一個不倒翁一樣在床榻邊上搖晃。
怎么回事?
哪來的彩光,張嬤嬤朦朧的淚眼看見屋里彩光一閃,驚詫的轉(zhuǎn)身看見琿哥兒全身彩光瑩動,失聲的呢喃:“琿哥兒……”
“奶,奶娘,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嗚嗚,好,琿哥兒好了,十年開了金口,小姐有救了,啊,你干什么……”
“沒事,嗜血救母或可有效!”
少年斂去了全身溢出的彩光,說著話就把咬破中指流血的手指,送到母親嘴邊救母。
差點把張嬤嬤嚇傻了,心疼的捂住嘴啜泣不止。
有感動,有心酸,也有喜悅的淚水。
雖然她不知道這種方式能不能救醒小姐,但這是琿哥兒十年來為小姐盡的孝道,說什么也不能攔阻!
眼見小姐汲充了琿哥兒手指頭溢出的血液,眼皮顫抖,擠出了幾滴淚珠,張嬤嬤捂住嘴哭泣:“嗚嗚,好了,好了……”
“不夠,母親為孩兒辛苦了十年,歷歷在目!
孩兒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深深地烙印在靈魂上,雖死不能報。
只愿母親早點康復(fù),看著孩兒討回屬于我們的一切!
在這之前,母親若去了,孩兒就讓榮國府上下所有人給母親陪葬……”
少年一邊侍奉母親嗜血療毒,一邊看著母親嬌好但黯然無華的面容,心痛的宣言。
這是他十年來努力的承諾!
至今才開金口,道出了心聲。
早知母親中毒了,恨極了榮國府一干人等。
沉淀了十年,并非靈魂木訥,不曉事。
相反他全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只等這一刻起步,爆發(fā)。
終于解脫了被困的靈魂,七彩魂魄!
這會帶來什么沖擊力?
如今,視覺,聽覺,嗅覺,體力,感知力等等都提升了好多?
這就是當(dāng)初那道隕環(huán)帶來的魂魄效應(yīng)……
“咳咳,兒啊,別沖動……”
張慧感覺自己恢復(fù)了一些體力,努力的偏頭,撇開了兒子塞到嘴里的手指,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兒子說道。
剛從鬼門關(guān)被兒子呼喚回來,她不能讓兒子去犯險?
少年眼見母親蘇醒過來,面色好了一些,搖頭說道:“母親不要說話了,好好修養(yǎng)。
待孩兒去討回一切……”
“不,不要去犯上,母親不希望你成為不孝子……”
“琿哥兒別沖動,就算你到賈府里去討要藥物救小姐,也應(yīng)該錯過賈璉娶親之日,否則只會激發(fā)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