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耳國師背著手,在石洞里來回走動,一雙眼晴發(fā)射出兩團黃光,胡亂地投射在冰冷的石峭壁山,時而又把那條開叉的長舌頭,像毒蛇吐信那樣,從沒有牙齒的嘴洞里突然飛竄而出,把正在峭壁上結網的蜘蛛卷入嘴中,生吞下肚。
鐵籠,妖狐,尖耳,還有峭壁上的水滴聲,使整個石洞變得更加顯得陰深鬼秘。
尖耳這時開口說話了:“單憑排兵布陣,與中原部落抗戰(zhàn),別說取勝,就連防御的能力都不夠!”
“那請問國師有什么妙策?”渾牧問。
“看來要請孽界幽靈出東海助我一臂之力才能保我三苗江山!”尖耳說。
“酋長,你立刻安排人手幫我去辦兩件事!”尖耳轉過身來對渾牧說。
“是哪兩件事,國師但說無妨?!?p> “第一件,派人到長江邊給我搭架一座祭壇;第二件,派人到民間去盜取一個兩歲以下的嬰孩回來,男女不限。”
“搭架祭壇這事好辦,就是盜取嬰孩這件事比較棘手。不知國師要這個嬰孩有何用途?”渾牧問。
尖耳長舌一收,又卷了個蜘蛛下肚,他用兩道黃色眼光在渾牧臉上掃了一下,陰森森地說:“天機不可泄,酋長去辦便是。至于去盜取嬰孩的人選嘛?!奔舛D過身來定定的看著丹朱:“就派他去!”
丹朱心里想:這個老妖怪,又叫我去干傷天害理的事。
“國師,能不能叫別人去?我干不了這事!”丹朱對尖耳說。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不是的話,哼……”尖耳說到這,用長舌從峭壁上抽卷了塊堅硬無比的花崗巖石,放在手上兩手輕輕一搓,巖石即刻變成一捧石粉,尖耳一揚手,山洞內便粉塵翻飛……
丹朱被尖耳嚇得額上冒汗,連忙躬身說道:““小人這就去辦!”
“三天后,我要見到一個嬰孩放到石洞內?!奔舛f。
“小人知道!”丹朱應道。
“立刻行動!還站在這干嘛?像塊木頭似的!”尖耳怒斥道。
丹朱就退出了山洞,連夜向鄉(xiāng)間苗塞走去。
那些苗民的房子一般是用竹木搭建的閣樓,地面架空,一架木梯架在閣樓側邊,閣樓有的是一層,有的大戶人家就搭幾層。
丹朱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內心“突突”亂跳,當然啦,他現(xiàn)在是來干見不得光的事,正所謂作賊心虛!
經過一幢只有一層的閣樓下面,忽然聽到有個嬰孩啼哭。
丹朱就輕手輕腳上了閣樓,閣樓上還燃燒著臘燭,一個老婆婆雙手震顫顫地給一個嬰孩換尿布,她什么都摸索著干,應該是個瞎了眼的婆婆。
換完尿布,嬰孩不哭了,婆婆又給喂了幾勺水,然后把嬰孩放回竹搖籃,輕輕搖幾下,嬰孩便美美的睡著了……
就偷這個吧!丹朱輕手輕腳走近搖籃邊,剛伸手去捧起嬰孩,這時候聽到婆婆一陣咳嗽,然后就自言自語地說:“我的苦命孫兒,你要快高長大呀,你爹去了黃河治水,到現(xiàn)在音訊全無,你娘剛生下你就死了,你要好好的長大呀?!?p> 丹朱一聽,不由得又把那個嬰孩放回搖籃,嘆了口氣,懾手輕腳地下了閣樓。
丹朱又來到一幢有三層的閣樓下,聽見樓上有吵罵聲,又有嬰孩的哭聲。
吵架的是一對男女,應該是對夫妻,女的在二層閣樓罵上在三層閣樓的男人:“你這臭男人,枉我?guī)湍闵诉@么多孩子,現(xiàn)在厭我老了,丑樣了,居然把外面的狐貍精帶回家了。你這沒良心的,挨千刀的……”
這時三樓上那個男人也罵了下來:“我管你吃,管你住,管你穿,什么不用你操心,你就別管那么多閑事,如果你看不慣,你就滾……”
他們越吵越大聲,孩子們就哭得越兇。后來聽得那女人罵道:“你只管去風流快活吧,我不養(yǎng)你孩子了,丟去喂野狼吧,”跟著只聽“啪”一聲響,有扇窗門往外推開,從上面丟下一團東西,這團東西邊墜地邊發(fā)出哇哇哭聲,原來是個嬰孩!
丹朱不顧一切,伸手把那團東西接住,就一溜煙跑回山洞。
回到山洞,丹朱掀開襁褓衣布一看,原來是個大概六七個月大的女嬰。
丹朱把女嬰放到一個竹簍子里,又給她喂了點粥水,然后就離開了。
三天后。
天陰陰沉沉。
長江邊已經用竹木搭建好了一坐祭壇。
尖耳今天披頭散發(fā),他在神臺上點燃香燭,又把那個丹朱盜來的女嬰放進個木盆子,也擺放在神臺上。這個女嬰一直都“哇哇”大哭著,尖耳用手指沾了生雞血,在一張黃紙上畫了一道符咒,然后貼到女嬰額上,女嬰不哭了。
這時,只見尖耳面向東方,左手捏訣,右手揮動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只江面風起云涌,興波作浪,整個江面微微抖動起來,讓人感覺到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江底游來……
尖耳國師收起桃木劍,把那個載有女嬰的大木盆緩緩推出江心。
忽然間,江心拋起一個像山頭似的巨浪,一頭有三個頭,每個頭頂有顆紅眼的,好像龍頭的黑色怪物露出江面。
眾人不禁“?。 钡捏@呼起來。
只見那頭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像個山洞一樣闊,它一口就把那個裝有女嬰的木盆吞了下肚,然后又沉下了江中不見了,但尾巴卻在十多里外的江面騰空掀起……
非常龐大,非常長的一條三頭黑蛟。
這時,尖耳得意地走下祭壇,對渾牧一拱手,說:“酋長,有這條三頭黑蛟幫我們座鎮(zhèn)長江天險,中原人馬插翅都難越過長江呀!”說完仰天狂笑,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渾牧對尖耳拱下手,說:“國師真是法力無邊,能請來如此神物助戰(zhàn),真是我渾牧之幸,我三苗部落之幸呀!”
尖耳把長舌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又收縮回沒牙嘴洞。說:“要留住這條三頭黑蛟,必須在每個月圓之夜,用一個活嬰去生祭!若果不是,它就會潛回東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