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老頭頓時放下了心!
身處世家門閥多年,雖只是一個管家的身份,但他也在耳濡目染中見多識廣,他很明白,天上掉餡餅的這種好事,根本不存在。
任何人,都是有私心的,要么為名,要么為利,要么為其他,反正都是有所求。
這位肖神仙,仙法高深,若是平白無故的就要替主家驅魔辟邪甚至治好大少爺,他還真是不太放心。
眼下,既然有所求,那便好辦了。
點點頭,老頭道:“肖神仙稍坐,待我去請示主家!”
肖元擺擺手,看著那老頭轉身離開偏廳,不由得微微一笑,總算是上鉤了,接下來,就看那鄭家老爺如何決斷了。
另一邊,鄭管家出了鄭家待客的偏廳,快步來到了后院。
后院的主院里,一個中年男子,身穿儒衫,端坐在院子里,手里拿著一卷書,仿佛在看書。
這中年男子便是寧安縣鄭家的家主,鄭天祿。
“大老爺!”鄭管家躬身道。
“如何?那位肖君子,可是真有本事之人?”鄭天祿有些意興闌珊的問道。
唯一的獨子鄭文舉自從被歹人折斷了雙腿后,他便沒少安排人去找尋各種神醫(yī)、仙人,只為治好獨子。
然而,一個個所謂的神醫(yī),仙人,皆都是坑蒙拐騙之輩,讓他徹底對此失望了。
因此,在得知肖君子上門之后,他便安排鄭管家去試探,若是和以往那些騙子一樣,鄭管家自是知道該如何處理!
敢騙到鄭家頭上,簡直是自找死路。
“確有真本事!”鄭管家低聲回答道,他的心里已經(jīng)滿是喜悅,開始期待著,若是肖神仙治好大少爺,老爺對自己這位舉薦之人,會如何賞賜?
想及此,他便有些激動,甚至迫不及待。
不等大老爺鄭天祿開口詢問,便開始講述了起來!
從鄭府門口肖神仙點水成冰,而后一句仙人撫我頂,結發(fā)受長生,道出來歷!
而后又是李小神醫(yī)李蕓兒親口說這位肖神仙醫(yī)術非凡……
最后,鄭管家拿出了肖神仙此前做法的那張紙。
這紙,是他暗自留了個心眼,故意留下來的。
當時,眼見肖神仙未曾收回這紙張,他便想著拿給大老爺一觀。
這樣,在大老爺面前,會更有說服力。
顫巍巍的手遞過那張紙,紙上暗黃色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您看,這便是那位肖神仙施法之后,顯現(xiàn)出的字!”鄭管家道!
鄭天祿接過紙張,打量了一眼。
“白紗遮面,白衣飄飄,九天玄女”
喃喃自語般的念出了紙上的字句,鄭天祿面色一變。
“你確定這字乃是他施法之后顯現(xiàn)而出的?”
那夜獨子被人折斷雙腿后,家仆看到了那歹人的身形,的確是白紗遮面,一身白衣,至于這九天玄女之說,倒是不曾聽聞。
“確定,老爺,小的親眼看到的,他施法前,捏在手里的,是一張白紙,紙上不曾有任何字跡!”
“老奴雖然老了,但老眼卻還未曾昏花,而且此種大事,老奴更不敢欺瞞老爺!”
鄭管家躬著身子,低著頭,語氣誠懇的說道。
微微凝了凝神,鄭天祿倒也不會懷疑鄭管家。
此人在鄭家已有四十余年,自他小的時候,鄭管家便跟在身邊伺候,從來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算得上是鄭家的忠仆!
斟酌了片刻,鄭天祿問道:“他可有所求?所求金銀幾何?美女幾位?亦或是房產(chǎn)田地合計多少?”
搖了搖頭,鄭管家道,“大老爺,他不求金銀,不求美女,也不求房產(chǎn)田地!”
仿佛故意在吊自家老爺?shù)奈缚谝话?,說到這里,鄭管家那蒼老的面容上,浮現(xiàn)一抹微笑。
“老東西,趕緊說!”鄭天祿倒也沒有因此生氣,畢竟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忠仆。
而且,經(jīng)過鄭管家的吊胃口之舉,倒讓他心里生出了幾分希翼!
若那肖神仙無真本事,忠仆鄭管家斷不敢做出如此大膽之舉,故意吊自己胃口!
而鄭管家之所以有如此舉動,便是確信,那人卻有本事!
“那人只求我們助他得到一樁功德!”咧著嘴,鄭管家笑瞇瞇的說道。
“哦,這倒是有意思了,我虛活四十余載,聽過見過求金銀,求美女,求房產(chǎn)田地的,倒是第一次聽說求功德的!你且詳細說說!”
鄭天祿那儒雅的臉龐,神情微微變得有些嚴肅。
見狀,鄭管家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熟悉大老爺?shù)乃?,知道大老爺露出此時的這種神情,表示他已經(jīng)把這件事當做正事看待了!
“那人說,他之所以來到鄭家門前,便是看到鄭家宅院兇氣沖天,烏云籠罩,才有意前來察看,為的便是驅邪伏魔積功累德,修那長生之術!”
“哦!”應了一聲,鄭天祿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鄭管家也不敢打擾,靜靜的等待著老爺?shù)臎Q斷。
這一等,便是半晌。
仿佛吐出了一口濁氣,鄭天祿慢慢回了神,滿是威嚴的眼眸有些迷茫又有些心動。
“鄭山,你說,世間是否真有那長生之術?”希翼的看著管家鄭山,鄭天祿仿佛期待著這位陪伴自己四十余年的老人,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大老爺,切不可有如此想法??!”鄭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情不自禁的抓起鄭天祿的衣襟。
“這世間是否有那長生之術,老奴不知,但是大老爺,我等可是凡俗之人啊?!?p> “老奴看著您長大,看著您帶著寧安縣鄭家,一步步從一個被主家拋棄的旁支,走到了現(xiàn)在,您是多么的不容易,老奴很清楚?!?p> “眼下,眼看主家都要對您刮目相看了,大少爺也還需要您的教導,此時您怎能生出這樣的心思!”
“而且,那長生術,老奴雖不清楚其法門,但也曾聽那人說過,笑看人間沉浮事,閑坐搖扇一壺茶。”
“可見,修那長生術,多半是要遠離俗世,拋卻紅塵,您就忍心拋下老奴拋下大少爺嗎?”
鄭山言辭懇切,讓鄭天祿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說得對,鄭山,你說的很對?!逼鹕碛H手扶起眼前的老管家。
鄭天祿握著鄭山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道:
“鄭山,肖神仙的事,便交托給你了,不管他是真心想要驅邪伏魔,亦或是另有他求,你盡可滿足他?!?p> “那您,您不去見一見他嗎?”鄭山小心翼翼的問道。
擺擺手,鄭天祿站起身,仰望著蔚藍無際的天空,面帶不甘之色道:“不去了,不去了,若是見了他,我怕我忍不住想修那長生之法!”
聞言,鄭山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剛走了兩步,復又轉過身,看著鄭天祿那不甘的面容和希翼的眼神,終究還是嘆息了一聲。
他道:“大老爺,那長生之法,肖神仙傳給我那一根筋的侄兒鄭陀了,等您這邊做完想做的事,大少爺也能夠撐起鄭家的時候,我可以讓我那侄兒將此法寫給您!”
“此言可當真?”鄭山的話音剛落,鄭天祿便撲了過來,抓著鄭山的胳膊,一臉激動的問道。
“當真!”鄭山很確定的點點頭!
“好,好,很好!”鄭天祿一臉興奮之色,哈哈大笑著,接著道:“待會去賬房那邊拿兩百兩黃金,一百兩你留著,一百兩給你那侄兒,叮囑他,好生修那長生之術!”
聞聽此言,鄭山內(nèi)心欣喜若狂,面色卻平靜異常,躬身道:“謝,大老爺賞!”
“好了,去吧,好好辦事,我不會虧待你們叔侄三人的!”擺了擺手,鄭天祿嚴肅道!
“老奴一定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言辭懇切的做了保證,表了忠心,鄭山一路小跑著,向待客的偏廳跑去。
肖元此時已經(jīng)喝完了一盞茶,對于鄭家做主的人是不是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其實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
此前雖然做好了各種計算和籌謀,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去算計別人。
而且算計的還是世家門閥。
對于世家門閥的人,他其實還是畏懼的。
能夠萬年屹立不倒,其當家做主之人的聰明才智,自然不會低。
這讓他心里有些沒底。
幸好,也就在這時,那老頭跑了進來。
看著那老頭紅潤的臉頰,肖元暗暗舒了一口氣。
果然,不等肖元發(fā)問,那老頭便自顧自開口了:“肖神仙,我家大老爺已經(jīng)答應了您的請求,愿意給您方便,不知需要我等如何做?”
此來一路上,老頭便在思考著,肖神仙所謂的功德之說,是真是假?
所以,他斟酌了許久,才準備好了這第一句話!
這句話便是試探,若是真有其他需求,他自然也會滿足,但是肖神仙前后不一甚至表里不一的行為,恐怕就值得深思了!
“我需要確切的了解貴府的宅院地貌,才能找尋出聚邪凝兇之地,所以,恐怕需要你帶我逛一逛整個鄭家!”
肖元依舊直奔主題,眼下已經(jīng)不需要在做什么多余的把戲了。
“這個要求,老奴便可以代大老爺答應您?!崩项^眼睛微瞇著,說道!
“好,那便走吧!”肖元也不推辭,自顧自走出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