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冷哼了一聲,沒有繼續(xù)詰問,手腳麻利地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匣子,取出一把黃澄澄的銅剪刀,“咔嚓咔嚓”幾下就把大春腳踝上的紗布減了下來。
李旦站在一旁,眼瞅著大春的腳踝在這一會兒功夫已經(jīng)變得又青又紫,而且腫脹的老高,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在這?”
林伯皺著眉頭看了李旦一眼,神色相當?shù)牟簧啤?p> “這是我的好哥們……李旦……是我讓他這兩天在家一起復習功課的……”
大春已經(jīng)疼的額頭直冒冷汗,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打顫了。
既然大春已經(jīng)這樣說了,林伯也就沒有繼續(xù)追問,看著李旦的眼神也緩和了許多,不過依然有一絲生人勿近的冷冰冰的感覺。
“大春少爺,你先忍著疼痛,我給你做個簡單的推拿,看看能不能疏通經(jīng)絡,把腫脹消下去……”
林伯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露出兩只白凈細膩的雙手。
這雙手如果是長在一個大家閨秀的身上就顯得很自然了,但是卻長在林伯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中年漢子身上,顯得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林伯緊接著從藥匣子里拿出一小瓶噴霧劑,在自己的雙手上噴灑了幾下,一股濃郁的酒精味頓時散發(fā)開來,
“他這是在用酒精給自己的雙手消毒吧……”
然而還沒等李旦反應過來,林伯已經(jīng)拿出一個打火機,“砰”地一下點著火苗。
接下來發(fā)生的場景實在是有些駭人,李旦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
只見林伯剛才噴灑著高濃度酒精的雙手已經(jīng)被兩團黃褐色的火焰包裹在其中,白皙透明的手掌在火焰中泛著淡淡的銀白色光暈,就連肌膚上最細微的紋路和毛細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看上去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接下來,就在手掌上的火焰即將熄滅的一剎那,林伯的雙手已經(jīng)附在了大春的腳踝上!
“嗷——嗚!”
大春頓時發(fā)出了一聲野狼般的慘叫聲,可是他的右腳已經(jīng)被林伯死死地卡在臂彎之中,完全不能動彈!
林伯的雙手不斷變幻著不同的手法和力道,或按壓,或摩擦,或平推,或提拿,或揉捏……
大春的慘叫聲也隨之發(fā)生著不同的變幻,一會兒像狼嚎,一會兒又像鬼哭,整個過程中簡直就像是在忍受十大酷刑一般。
在鐵哥們面前叫的這么凄慘,大春感覺自己的面子都要丟盡了,可是實在太疼了,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蛋蛋……你去二樓書房復習功課吧,哎呦——!別呆在這里了……快去??!媽呀——!”
“不行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李旦忽地一下站了起來,看樣子是終于忍不住要爆發(fā)了!
“蛋蛋,你是要救我嗎……不要……你不是林伯的對手……”
大春的心中莫名地一陣感動。
然而,接下來李旦卻飛快地把餐桌上的幾本書收了起來,放進了書包里,然后在大春近乎絕望的目光注視下,逃也似地跑向了二樓,身后又接著響起大春近乎歇斯底里的嚎叫聲。
李旦把書房大門關上后,耳朵里再也聽不見大春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整個人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切——!不就是推個拿嗎?用得著這么鬼哭狼嚎,叫的跟殺豬似的!老子之前哪次周末回家不得讓老媽抽斷幾根雞毛撣子?還不是云淡風輕地扛下來了?”
李旦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吐槽了兩句,然后從書架上找到那本英文版的《傲慢與偏見》,整個人瞬間沉浸到小說的劇情當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轉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脖子。
不得不說,雖然看書的時候蠻爽的,但是時間長了脖子也是會發(fā)酸的。
“幾點鐘了……”
李旦從褲兜里拿出諾基亞直板手機,看了一眼之后差點嚇了一跳。
臥槽,怎么已經(jīng)是凌晨2點了!
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看了這么長時間的書了!
壞了,再不抓緊時間休息的話,明天的考試就要受影響了……
李旦打了個哈欠,把書包挎在肩上走出了書房。
整個別墅里面靜悄悄的,客廳里早就沒人了。
除了四周墻壁的亮度比昨天晚上稍亮一些,再也看不出其他絲毫的異狀。
“大春的腳脖子也不知道治好了沒有……看那個林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沒有理由治不好的……”
李旦心里一邊嘀咕著,不由自主地下到了一樓。
只見大春住的那間主臥室的房門虛掩著,里面靜悄悄的,似乎沒其他人了。
“林伯看樣子早就走了吧?”
既然林伯已經(jīng)走了,這就說明大春的腳傷應該沒什么大礙了。
“大春……你睡了嗎……”
李旦關切地推開房門。
只見大春正雙目微睜著仰面朝天躺在一張一米五寬的白色特殊材料的單人床上,右腳用紗布包裹著,散發(fā)著淡淡的中藥氣味。
李旦瞅著大春略顯干涸的嘴唇,關切道:“你口渴么,要不要喝水?”
“腳消腫之前不能喝水……蛋蛋……你大爺?shù)摹@都什么時候了……現(xiàn)在跑下來看我有什么用?”
大春搖了搖頭,嗓子都已經(jīng)喊啞了,眼眶深陷著,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你的腳怎么樣了,明天早上能好嗎?”
李旦走了過去,瞅了一眼大春的腳踝。
之前的腫脹已經(jīng)完全消退了,不過還略微有些青紫,顯然氣血還沒徹底通暢。
“昨天晚上你發(fā)燒……今天晚上我又扭傷了腳脖子……咱們倆這次打賭有點流年不利??!”
大春輕咳了兩聲,苦笑著對李旦說道:“本來還想讓仙兒好好地幫你補習一下功課……沒想到全泡湯了……這次打賭輸了就輸了吧……也就是11萬而已……”
不知道什么時候,林仙兒已然出現(xiàn)在了門口,好奇地看了看大春,又看了一眼李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按照李旦現(xiàn)在展露出來的學習能力,未必就比不上那個袁志超,怎么大春卻表現(xiàn)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而李旦每一次被大春追問,都是含含糊糊的應對,最多說一句“我盡力了……”。
這倆人之間不是鐵哥們嗎,為什么彼此間的信息這么不對稱啊,總給人一種藏著掖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