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晚風(fēng),極為蕭瑟,軍醫(yī)院今晚,卻是漆黑一片,空氣中還有焚燒后的氣味,幾具被燒焦的尸體被抬出丟在了車上,沒辦法看清是被燒成什么樣。
看到的幾名士兵臉上帶著恐懼,還有麻木,緊緊的抓著包裹著尸體的防水袋,以防被外人看到。
空氣里面的氣味很難聞,這些尸體,都是那天柳承敏生日宴的外防保安,被柳承敏毫不留情的私下解決掉了。
姜泰俊坐在軍醫(yī)院外的一輛轎車里面,視線的一方看著那一幕,有些不忍的撇開頭“回去吧”
車里除了他,還有俞赟,沒有其他人,轎車很快啟動,開著近光燈快速行駛離開這里。
等回到家里之后,就剩下了他一人,姜泰俊拿出手機給楊旭打去了電話,等了一會,才有接通的提示音傳來。
“看來柳承敏沒死呢,姜主任”電話一接通,楊旭那陰霾的嗓音就傳了出來“我那位好朋友,是不是犧牲了呢”
“脫北者,是嗎”姜泰俊拿下茶幾上的一塊有些發(fā)硬的糕點,用力的咬下“你跟脫北者有聯(lián)系,一個曾經(jīng)的大檢察廳的副部長,不覺得是個笑話嗎”
“看來姜主任都知道了呢,那個人,也不算是脫北者,只是北朝鮮的人看柳承敏不爽,誰讓他一時貪心,拿了人家?guī)装賰|走人了呢”楊旭在電話那頭低聲的嘲笑著,有些陰沉,更多的還是嘲諷“怎么樣,雖然人沒死,但是,也成了半死吧,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人安排進去的,姜主任,跟我合作的想法,怎么樣?各有所需”
姜泰俊安靜的一會,隨后露出了微笑,放下手里的糕點時,嘴里嚼碎的也咽了下去“好,合作愉快”
他能幫楊旭報復(fù)回來,楊旭也能幫他解決掉不必要的麻煩,但都不會互相揭穿對方,講究的是恐怖平衡,便是如此。
另外一處,軍醫(yī)院旁的屋子里,還在審訊中,倘若是現(xiàn)在還問不出來,可就真的要把這個人拿去喂了狗了。
“有種,你大可以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殺了”
啪!
一名穿著中尉制服的壯漢走上前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扇在了對方右臉,那人被固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被這樣一扇,整個人側(cè)倒連帶著椅子摔在了地上,半張臉都被埋在了泥土里,不少黃泥順著水滑進他嘴里,臉旁邊還有幾顆帶著血絲的牙齒。
“找死可以直接說”
猛烈的拳腳不斷的打在這人身上,慘叫聲就沒停下來過,周圍站著的人都在冷眼看著他,只要他現(xiàn)在沒死,供出來事情起因經(jīng)過,還能少受罪。
襲擊柳承敏這樣重大的事情,還用了槍,打了兩顆子彈,等同于往他們心窩子扎匕首一樣難受。
“算了,拖出去,喂給部隊的狗”
柳承敏的副官沒了耐心,擺手讓他們把這已經(jīng)癱成爛泥的人拖出去,臉上陰沉的可怕,緊緊的咬著牙關(guān)。
這種當(dāng)面被扇巴掌又插刀的行為,讓他們沒了臉面,甚至差點沒了飯碗,而他們的上司,現(xiàn)在還只能靠著心臟起搏器活著。
住院部內(nèi),重癥病房處。
得到消息之后,姜信就趕了過來,柳承敏遇襲,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十八個小時,外邊的新聞都已經(jīng)鬧翻了天,更別說是等著看好戲的走狗們。
“柳承敏長官,這樣躺著,不好受吧”
姜信站在床尾,深沉的眼神里,有些許的不自然,他是看柳承敏不爽,但是看他中彈受重傷躺在病床,可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哦,姜信啊...”柳承敏很難睡著,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盯著外面發(fā)呆,不能進食,身體的營養(yǎng)全靠打點滴輸液,虛弱的連一個百歲的老人都能把他弄死。
“以后要怎么辦?你這個位置,裝了心臟起搏器,可就得被迫退役了”姜信看了一眼他胸口處的傷口位置,包裹著厚厚的繃帶。
說到底,柳承敏現(xiàn)在還掛著軍銜,跟殘疾了沒有什么不同的狀態(tài),只能是被迫退役,軍醫(yī)院可能會保住,但他那幾十年的部隊基地人力心血,可就要換人了。
“你想要我這個位置嗎?”柳承敏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目光直視著姜信,哪怕是再虛弱,他眼里的威嚴跟肅然,不會減少。
姜信呆立在原地,他的位置?軍醫(yī)院的院長?
沒聽到回應(yīng),柳承敏抬了抬手掌,按下了手邊的按鈕,病床的床頭位置慢慢的上升,讓他可以更加直面的看著姜信,緩緩道“軍醫(yī)院總院的院長位置,實權(quán)跟責(zé)任,可是僅次于國防的人,部隊那邊,我的副官會管理好,你在部隊的時候,跟我共事這么久,我信你的能力”
“柳承敏長官”姜信忍不住開了口,被柳承敏的這番話嚇到,咽了咽口水,視線卻避開他看向了別處“我不太適合,可能你培養(yǎng)泰俊的話,還差不多”
柳承敏搖搖頭,臉上露出一個淺笑“他,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他,是個很好的人才,如果換做政圈的話,他早就能當(dāng)上議員了,只可惜.....”
他所認知的姜泰俊,內(nèi)心陰暗又能算計,雖然優(yōu)秀,但是有了個目標,就會耗費心思跟時間去完成,他不張揚,可背地里卻能做很多事情。
李民政的事情,讓柳承敏刷新了對姜泰俊的認知,他從未發(fā)覺到,這個被他定義成醫(yī)學(xué)人才的人,會有那樣的心計。
姜信回頭淡淡的看著他“他年輕,很聰明,有責(zé)任心,不適合在那個圈子,我一開始,很排斥他調(diào)升軍醫(yī)院,是因為什么,柳承敏長官”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一肚子壞水就知道貪錢的狗雜碎。
“如果沒想錯的話,是因為我吧”
“沒錯”
姜信伸手按住了床尾的橫欄,緊緊的咬著后槽牙,他絕對不會認為,要是哪天姜泰俊做了什么讓他不滿意或者是出格的事情,柳承敏不會去調(diào)查清楚他的家庭跟周圍人的情況。
他不想會有這樣的時候。
“你很緊張,有些氣惱,但,我不會對你們怎么樣,你真以為,泰俊幫我處理過幾個VIP的麻煩病癥,只是單純的治療嗎”柳承敏輕松簡單的說著,忽視掉姜信那看著自己都快冒出火的眼睛,笑道“我這個位置,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姜信,你很適合,但你也是唯一能制衡住他的人,不是嗎,不想讓他變得跟我一樣,你只能選擇我給你的建議”
“你說的很對,但是”忽然間,忍著火氣的姜信松開了手,帶著些許皺紋的臉上咧嘴笑了起來,低聲道“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學(xué)生,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誰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心境,我也清楚,他未來是否能成為第二個柳承敏,我也很清楚”
柳承敏淡然的看著他的眼神跟表情,沒有說話。
姜信的這兩句話,已經(jīng)表明立場,他也沒有必要繼續(xù)相勸。
病房外,有幾輛車來回的開動著,旁邊的大樓內(nèi)傳來了激烈的狗吠聲。
漆黑的路面只有昏暗到看不清的燈光照著,疾馳的車輛快速的行駛出去,這幾日,軍醫(yī)院格外的熱鬧。
離開了病房,姜信回頭看著病房的方向,
最終,
他跟柳承敏談了筆交易,最不屑做這些事情的他,現(xiàn)在卻答應(yīng)了最不想答應(yīng)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