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菜市場與被跟蹤

　　當(dāng)下真正重要的問題是，它到底會對自己的身體產(chǎn)生什么影響，在石頭消失以后自己是不是不用被信中的“不知名的存在”追殺？

　　萊德·維克斯翻身下床，開始試驗自己的身體在吸收了石頭之后有什么變化，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力量。

　　他閉上眼睛，擺出各種架勢，想象著力量在身體里面流淌的感覺。

　　“哈！！”

　　“哼??！”

　　“呵?。　?p>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難道是關(guān)于力量的想象不對？于是萊德·維克斯開始把力量想象成熱量，想象成氣，想象成流體，重新擺了一套動作，結(jié)果還是沒有事情發(fā)生。

　　難道是動作不對？于是萊德又換了一套動作，做出標(biāo)準(zhǔn)廣播體操那樣的姿勢，擴(kuò)胸，抬腿，彎腰。

　　“?。?！”

　　“嗚??！”

　　“喵??！”

　　分別維持了好幾分鐘的怪異姿勢，依舊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算了，睡吧?！比R德很干脆地選擇躺回床上，閉上雙眼。既然已經(jīng)確認(rèn)當(dāng)下自己什么事都沒法做，那恢復(fù)體力便是第一要務(wù)。

　　不是說萊德·維克斯的精神有堅韌到對當(dāng)下的詭異狀況毫不在意，而是他大腦還在正常運(yùn)轉(zhuǎn)中。冰冷的邏輯思維告訴自己，不要對做不到的事情有過多期待，而是把當(dāng)下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

　　而此時萊德·維克斯最需要的，正是深度的睡眠。

　　在沉眠了大約三小時左右的時間后，萊德·維克斯醒來了。盡管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能再睡一會，但同時又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精神已經(jīng)足夠清醒了。

　　萊德翻身下床，想要確認(rèn)時間才想起這個家里并沒有鐘表這類的東西。原本的話他的父親還留有一個珍貴的銀懷表，不過早就被賣掉抵債了。

　　“要確認(rèn)時間的話……只能等鐘樓的準(zhǔn)點報時了嗎？”萊德?lián)u了搖頭試圖讓自己再稍微清醒一點，不由得感嘆以前的生活可謂充滿各種不便利。

　　萊德站起來想要去洗個澡徹底清醒一下，但隨即又想起這個時代的人都不怎么喜歡洗澡。

　　像萊德·維克斯家這樣的收入，一個星期洗一次澡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shù)膼鄹蓛舻男袨榱恕．吘乖谶@個收入階層的人過半都是體力勞動者，大多數(shù)情況下即便洗凈身體，馬上也會弄臟的。而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能夠換洗的衣服不足。

　　除了一件算得上是好看的外套之外，萊德·維克斯還有三套衣服，一套是專門用于婚宴喜事等場合，用來展示體面的衣服，另外的兩套都是日常換洗用的舊衣服，都是極為耐磨和粗糙的設(shè)計，布料粗糙，穿在身上基本與舒適無緣。

　　只能搖頭感嘆著當(dāng)個文明人真難，萊德走到櫥柜下面找出肥皂。

　　家里的肥皂有兩塊。第一塊肥皂散發(fā)著植物的花卉芬芳，售價是兩銀勒特，同樣是要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才會用它來凈身。但是這塊肥皂的提純和制造的工藝不足，不但外表有不少黑斑，氣味里面還摻雜有隱約的脂臭。而第二塊則是純粹的廉價肥皂，不但能洗澡還能洗衣服，整大塊都黑乎乎的。

　　萊德拿起第二塊廉價肥皂放入臉盆，打了桶水，拿著換洗的衣服到盥洗室洗澡。在這個時間點一個人都沒有，享受了一會單人空間的萊德飛快地用涼水刷洗了一遍身子，又蹲下來用肥皂搓洗衣服，隨后帶回房間晾曬。

　　洗掉身上在監(jiān)獄里堆集的陰霾，才算是體會到煥然一新的感覺。當(dāng)萊德·維克斯剛涼完衣服，外面正好傳來了中午的報時鐘聲。

　　萊德到書桌前面，把昨晚弄亂的地方整理了一遍。他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五天，也就意味著有五天的時間沒有勞動收入……這導(dǎo)致本月的收入將會直接縮減近1/4。幸好號主在之前已經(jīng)謄抄好了兩本書，這位熱心工作的青年留下了足夠兌換生活費的勞動成果。

　　“嗯，下午去圖書館先把工資結(jié)算一次吧。”看著羞澀的錢包，萊德馬上就敲定了下午出門的主意，同時內(nèi)心再度燃起了對金錢的渴望。

　　不過苦思冥想了一番，他似乎也沒有特別好的能改善生活的辦法。他知道自己作為萊德·維克斯的日子還得持續(xù)很久，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分離這個身份。

　　因此比起擔(dān)憂那塊石頭的事情，現(xiàn)在萊德·維克斯更想知道如何才能快速完成資本的積累。

　　…………

　　得益于交通建設(shè)帶來的快速發(fā)展，約特市決定把現(xiàn)有的圖書館改建成和經(jīng)濟(jì)地位相符的大圖書館。在計劃中，原本是打算把現(xiàn)在的主館作為副館使用，再在旁邊重新建造一個新的主館把藏書容量提高到以前的四倍。

　　但是施工隊在新主館的建設(shè)工地中開挖出一個被封鎖多年的地下室，里面有至少三千冊藏書，而且估計成書時間是在300到500年前，大半是孤本。拯救這批被水淹蟲蛀導(dǎo)致即將損壞的珍貴書籍比興建新圖書館要更為急迫，興建新圖書館計劃也不得不因此而暫停，因為預(yù)算要挪到保護(hù)古籍上面。

　　遵循著記憶的指引，萊德·維克斯腳步輕巧地來到別館后面，隨后進(jìn)到二樓一個大廳中。

　　萊德的目的地是文物修復(fù)部門。因為被挖掘出來的藏書數(shù)量巨大，他們把一些鑒定過，認(rèn)為并非孤本或者價值沒那么重要的古書籍交由外包人員去謄抄，再重新保存手稿。

　　柜臺的工作人員一看到萊德·維克斯的面孔，就知道他的來意了。

　　萊德從懷中拿出一份用油紙細(xì)心包好的包裹，里面有兩本保存還算完好的古書籍和兩份它們的抄寫稿。

　　工作人員接過包裹，打開內(nèi)容物確認(rèn)了一番后從抽屜里找出登記表。在登記表上有關(guān)于書籍在借出時候的狀態(tài)，在確認(rèn)過是否有故意污損估計和抄寫稿是否對得上頁數(shù)之后，他才會給錢。

　　這兩本書厚度的抄寫稿剛好可以換得兩銀勒特加四銅勒特，把這份在某種意義上不屬于自己的辛苦錢揣入懷中，隨后萊德·維克斯走出了圖書館。

　　下午時分的太陽有些猛烈。

　　走在回家路上的萊德決定移步到菜市場走一圈，畢竟從今天開始就輪到他來做飯，作為大廚自然要去親自看看這里的市場環(huán)境，以及到底有什么食材在賣。

　　約特市一直以捕魚業(yè)而聞名，因而魚肉是民眾最容易買到的肉類，實惠且新鮮，種類繁多。萊德·維克斯來到菜市場的目的就是為了購買制作魚料理所需的魚，只是，他有點小看了這里的衛(wèi)生條件。

　　菜市場里面污水橫行，地上各種畜牧糞便成堆，一踏進(jìn)去那異常的惡臭便充斥滿鼻孔和咽喉，讓人難以呼吸。再加上天氣的炎熱讓惡臭進(jìn)一步蔓延，讓這菜市場如同人間魔窟。

　　萊德捏住鼻子走進(jìn)去，不過很快他就松開手了。看著身旁那些進(jìn)出菜市場的人都一副視惡臭為不存在的模樣，為了讓舉動符合身份的他也只能放棄捏住鼻子。

　　巡視片刻，萊德的腳步停留在一處蔬菜攤前，看著奇形怪狀的各種蔬菜一時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挑選。在和店主交流了一番之后，萊德·維克斯決定買下兩只粉紅色的菜瓜，名字叫做粉南瓜，再買了兩扎店主自己都喊不出名字但肯定沒毒的青菜。

　　正是此時，萊德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人跟蹤了。

　　身后一位，前面也有一位，說不定還有人藏在自己觀察不到的位置在悄悄跟蹤自己。能察覺到自己被跟蹤，并不是說萊德·維克斯的觀察力驚人，而只能怪那兩位先生太過顯眼。

　　在這個菜市場里，來來往往的行人基本都是以身穿骯臟衣裳的工人為主，而這兩位先生的衣物雖然不怎么顯眼，但是干凈、整潔。如果是走在外面的大街上，萊德·維克斯多半是察覺不到自己被跟蹤了，畢竟身穿干凈衣服在低產(chǎn)以上、中產(chǎn)以下的平民非常多。

　　但是這個菜市場面對的主要群體是底層的勞工階級，因此兩人這身干凈的衣服在這里就顯得非常扎眼。而且兩人的身影一直都隱約出現(xiàn)在萊德·維克斯的視野中，想要讓人不懷疑都難。

　　一邊尋思著這兩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會不會加害自己，萊德他故意加快腳步往市場的深處走去。踮起腳尖，跨過地上的污水灘后，他來到的賣魚的攤檔面前。

　　隨后，他傻眼了。

　　呃，在這里賣的魚完全都不認(rèn)識。雖說萊德·維克斯原本也不太會分魚的種類，在他眼里大多數(shù)魚都長得差不多。但是名字諸如“錘尾魚”，“大力魚“，”鐵角魚“，之類尾鰭像是鐵錘，前鰭如手，頭頂有角的魚類，他確實是第一次見。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個從不下廚的人，就連四條腿的動物都見得不多，更別說是在水里游的，因此萊德·維克斯在這方面的知識面相當(dāng)貧乏。

　　在跟店主一番討價還價之后，萊德買了一條刺不多，但是肉質(zhì)比較粗糙的“鐵角魚”，這種魚最適合做成燉菜了。當(dāng)然，萊德他也不忘繼續(xù)用眼角的余光觀察那兩人是否有跟上來。

　　萊德因為沒看到有人跟上來而露出安心的表情。心想自己被跟蹤說不定只是錯覺，帶著這股安心感他心情愉悅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三分鐘后，在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他被一道黑影直接以蠻力拉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