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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道諸天

第十八章真正讓陸小鳳失敗的人

見道諸天 貓條 4033 2020-01-22 11:03:38

  白云生眼中暴起的寒光轉(zhuǎn)瞬既滅,坐在太師椅上,靜靜地望著司空摘星,并沒有動(dòng)手的意思。

  “司空摘星,沒想到你這老賊頭倒是挺講義氣的。實(shí)話告訴你,陸小鳳是死是活,你最應(yīng)該問得是他自己,何必來問我。”

  “三少,你這是戲弄我吧,明明知道他失蹤了,還讓我去問他……”司空摘星一臉的無語,“既然他是被你追殺后失蹤的,現(xiàn)在我來找你要人有錯(cuò)嗎?”

  “你是不是已殺了他?”司空摘星的語氣顫抖起來。

  白云生攤攤手,“看來你真是高看我了,陸大俠武功高強(qiáng),我如何殺得了他,至于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很抱歉,我并不清楚?!?p>  司空摘星微微一怔,“好!既然你白云生這么說了,我信你……”他明白,以白云生的驕傲根本不屑對他撒謊。“今夜打擾了,告辭?!?p>  他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慢著!”白云生突然叫住了他。

  “三少還有何事?”司空摘星回頭問道,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你走可以,不過要為我辦件事情?!卑自粕氐?。

  “我若不做呢?”司空摘星一臉的賊笑。

  一丈之內(nèi)白云生或許能夠留下他,可是出了一丈,他自信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抓住他。這是他身為偷王之王的自信。

  “三年前,你偷了白園酒窖中的兩壇百年西鳳酒,下半年,你又偷了我十壇瀘州老窖……”見司空摘星臉色訕訕,白云生笑了笑,“還要我接著往下說嗎?”

  “好吧!”司空摘星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喃喃道:“你這家伙又不愛飲酒,酒窖中藏著那些美酒豈不是浪費(fèi)了,我將酒喝到了肚子里,便沒有讓明珠蒙塵,你應(yīng)該感謝我才是……”

  可他心中很清楚,無論他怎么狡辯,他都是偷了人家的東西,白云生雖事后沒找他麻煩,可已經(jīng)無形中欠下了白云生的人情。

  有些人的人情可以賴掉,可有些人的人情是賴不掉的。

  “說吧,你想要讓我做些什么,不過我們可要事先講好了,拼命的事情我可不做啊!”司空摘星道。

  “好!不需要你拼命,我只是希望你能替我走一趟南海?!卑自粕p描淡寫的道。

  “南海?”司空摘星愣住了。

  “對!麻煩你替我去一趟南海飛仙城,見一見葉孤城?!?p>  “白云城主葉孤城!”

  “是!”

  “你讓我見他做什么?”

  “下戰(zhàn)書!”

  白云生終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高高的昂起,雙目顧盼生輝,一股睥睨四方的氣勢升了起來。

  叮!

  墻上的紅袖刀驀地?zé)o風(fēng)自動(dòng),發(fā)出了一聲清鳴……

  一個(gè)月后,白云生約戰(zhàn)葉孤城的消息迅速在江湖上流轉(zhuǎn)開來。原本平靜的中原武林終于再次變得熱鬧了起來。

  天下最強(qiáng)的刀客,對上了堪稱三百年以來最強(qiáng)的劍手。

  這該是何等輝煌燦爛的絕世一戰(zhàn)!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刀西來,天外飛仙?!?p>  白云生捏著葉孤城送回的戰(zhàn)書,掃了一眼,臉上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原本他送去的戰(zhàn)書是:“月圓之夜,紫金之巔?!爆F(xiàn)在卻被對方改了一個(gè)字,將“金”改成了“禁”字。

  一個(gè)是南都紫金山,另一個(gè)是皇家紫禁城。

  不過,這并沒有出乎白云生的意料……

  葉孤城把決斗的時(shí)間定在了一年之后……

  “平南王世子的老師?呵呵,有意思,看來葉某人的計(jì)劃還需要一年的時(shí)間來籌備啊……”白云生喃喃道了一句,捏著戰(zhàn)書的手微抖,描金熏香后的紙張頓時(shí)化成了一堆粉末簌簌而下……

  白云生招來一下人,親自手書一封讓他帶上,讓他去了京城找公孫蘭。

  半個(gè)月后,公孫蘭走入了白園。她并沒有多待,第二天就星夜兼程去了東?!?p>  武當(dāng)山上,木道人在一眾武林同道的簇?fù)硐碌巧狭宋洚?dāng)掌門之位,數(shù)十年來的憋屈一朝洗清,當(dāng)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與志得意滿。

  陸小鳳站在一眾觀禮的客人中,心中滿是沮喪。

  這一次他敗了,敗得十分徹底。

  不僅讓木道人的陰謀得逞,他也被木道人從頭耍到了尾。

  現(xiàn)在,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聰明……

  不過此刻木已成舟,他也無可奈何,委托他查案的前武當(dāng)掌門石雁已死,幽靈山莊的“老刀把子”也同樣是被木道人親手殺死。

  死無對證的情況下,他現(xiàn)在就算是當(dāng)眾指出“老刀把子”沒死,死的只是個(gè)替身,而真正的“老刀把子”是木道人,恐怕也沒有人會(huì)相信,因?yàn)樗氨挥撵`山莊的人埋在地下的一處密室中時(shí),正是木道人帶著人將他救了出來。

  說起來,木道人還對他有救命之恩,然而可笑的是,之前正是由木道人親自出手封死了密室。

  木道人的武功如何且不說它,單憑他這一番算計(jì),便可見他的心思是何等的狡猾與深沉,完全是的將天下人和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敗得很慘!卻并不甘心,他要親自告訴木道人,就算是你能夠瞞過天下人,還是有一人知道你的底細(xì)的。

  大殿里燈火輝煌。

  頭戴紫金冠,腰間佩著七星劍的木真人,在燈光下看來,更顯得尊嚴(yán)高貴。昔日那游戲風(fēng)塵,落拓不羈的木道人根本已不存在了。

  此刻站在這里的,是武當(dāng)?shù)牡谑拇崎T教主木真人,是絕不容任何人輕慢的。

  陸小鳳心里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這一點(diǎn)。

  然后他就整肅衣冠,大步走上去,長揖到地:“恭喜道長榮登大位,陸小鳳特來賀喜。”

  木真人微笑,扶住了他的手臂,道:“陸大俠千萬不可多禮?!?p>  陸小鳳也在微笑,道:“道長歷盡艱難,終于如愿以償,陸小鳳卻還是陸小鳳,不是陸大俠。”他的態(tài)度雖恭謹(jǐn)客氣,言詞中卻帶著尖針般的譏刺。尤其是“如愿以償”四個(gè)宇。

  他忍不住還是要木真人知道,他雖然敗了,卻不是呆子。

  木真人道:“既然陸小鳳還是陸小鳳,老道士也依舊還是老道士,所以我們還是朋友,是不是?”他雖然在笑,目光中也露出了尖針般的鋒芒。

  陸小鳳忽然覺得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從他手上傳了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尊貴榮華的武當(dāng)掌門也不存在了,又已變成了陰鴛高傲,雄才大略的一代梟雄老刀把子,仿佛故意要告訴陸小鳳“我就算讓你知道我是誰又何妨?你又能拿我怎么樣?”他雙手扶在陸小鳳肩肘間,上托之勢忽然變成了下壓之力。

  這一壓很可能造成兩種結(jié)果——雙臂的骨頭被壓斷,或者是被壓得跪下去。

  陸小鳳寧可斷一百根骨頭,也不會(huì)在這個(gè)人面前下跪的。幸好他的骨頭也沒有斷,他的兩臂上也早已貫注了真力。以力抗力,力弱者敗,這其間已絕無取巧退讓的余地。

  制敵取勝的武功也有很多種,有的以“氣”勝,有的以“力”勝,有的““勢”勝,有的以“巧”勝,陸小鳳的武功機(jī)變跳脫,不可捉摸,本來是屬于最后一種。

  可是現(xiàn)在他的真氣已發(fā),就正如箭在弦上,人在虎背,再想撤回,已來不及了。因?yàn)閷Ψ降牧α繉?shí)在太強(qiáng),他的真氣一撤,就難免要被壓得粉身碎骨。

  “噗”的一響,他站著的石板已被壓碎,臉上也已沁出豆大的汗珠。站在他們附近的人,臉色已變,卻只有眼睜睜的看著。

  兩個(gè)人的力量已如針鋒相對,若有第三者插入,力量只要有一點(diǎn)偏差,就可能害了他們其中一個(gè)人,也可能被他們反激的力量摧毀。

  誰也不敢冒這種險(xiǎn)。

  其實(shí)陸小鳳也不必冒這種險(xiǎn)的,在木真人力量將發(fā)未發(fā)的那一瞬間,他已感覺到,本來還有機(jī)會(huì)從容撤退??墒撬淹肆艘淮?,他不愿再退。

  現(xiàn)在他只覺呼吸漸重,心跳加快,甚至連眼珠都似已漸漸凸出。唯一讓他支持下去的力量是,他看得出木道人也很不好受。

  這一戰(zhàn)無論是誰勝,都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jià),木道人本來也不必這么做的。也許他想不到陸小鳳會(huì)有這種寧折不屈的勇氣,也許他現(xiàn)在已開始后悔。

  就在這時(shí),大殿外忽然有個(gè)年輕的道人匆匆奔人,神色顯得很焦急,若沒有極嚴(yán)重的事發(fā)生,他絕不敢這么樣闖入大殿。

  木真人忽然笑了笑,滑出兩步,陸小鳳臂上的千斤重?fù)?dān)竟似忽然無影無蹤,這使得他整個(gè)人都像是要飛了起來。

  他實(shí)在想不到他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從容撤回真氣,看來這一戰(zhàn)他又?jǐn)×恕?p>  他還沒有完全喘過氣來,木真人已能開口說話,正在問那年輕的弟子:“什么事?”

  “葉孤城來了!”

  “貴客光臨,為什么還不請上?”

  “他一定要帶劍上山。”年輕道人的手還在發(fā)抖,“弟子們無能要他解劍,留守在解池巖的師兄們,已全都傷在他劍下“

  這的確是件很嚴(yán)重的事,數(shù)百年來,從來沒有人敢輕犯武當(dāng)。

  “他的人在哪里?”

  “還在解劍池畔,八師叔正在想法子穩(wěn)住他?!蹦菊嫒说氖忠盐兆Ρ?。

  他的手削瘦、干燥、穩(wěn)定,手指長而有力。若是握住了一柄合手的劍,這只手是不是比葉孤城更可怕?

  他不明白葉孤城為什么會(huì)來此,可對他來說,這些已無所謂。忽然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他走出去,陸小鳳心里忽然有了種說不出的恐懼。

  他也不知道葉孤城會(huì)來此,因?yàn)樗c葉孤城只有一面之緣,對方還刺了他一劍,他也看見過木道人的劍,如果世上還有一個(gè)人能擊敗葉孤城,無疑就是這個(gè)人,他忽然想起了白云生,還有他的那把刀。

  或許當(dāng)今之世只有那把刀才能與之一較長短了……

  解劍池下的水,立刻就要被鮮血染紅了。

  是誰的血?

  木道人已穿過廣闊的院子,走出了道觀的大門,陸小鳳立刻也趕出去。

  道觀外佳木蔥菇,春草已深,

  一個(gè)穿著白麻孝服的人,忽然從草木叢中穿出來,手里提著柄出了鞘的劍,一劍向木真人的心口刺了過去。

  木真人的手正握著劍柄,本來很容易就可以拔劍擊敗這刺客,很容易就可以要她死在劍下。但是也不知為了什么?他的劍竟沒有拔出來。

  看見這穿著白麻孝服的女子,他竟似忽然被震驚。

  就在這一剎那間,這白衣女子的劍,已毒蛇般刺入了他的心。

  他還沒有倒下去,還在吃驚的看著她,好像還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臉上的表情不僅是驚訝,還帶著種無法形容的悲哀和痛苦。

  “你……你殺了我?”

  “你殺了我父親,我當(dāng)然要?dú)⒛?!”女子咬牙切齒。

  “你父親?”

  “我父親就是死在你劍下的老刀把子?!?p>  木真人的臉突然扭曲,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針刺在他心上,甚至比那致命的一劍還鋒利。

  然后,真正的老刀把子倒了下去……

  陸小鳳看著那柄劍刺入他的心臟,也看著他倒下去,只覺得全身冰冷,臉上也露出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冥冥中竟仿佛真的有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宰著人類的命運(yùn),絕沒有任何一個(gè)應(yīng)該受懲罰的人,能逃過“它”的制裁。

  這種力量雖然是看不見,摸不到,但是每個(gè)人都隨時(shí)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

  木真人死了,他的親生女兒葉雪在“為父報(bào)仇”后自殺了……

  陸小鳳一臉的疲倦憔悴,慢慢地走下了山,應(yīng)該流的血都已流盡,解劍巖下的池水依舊清澈,武當(dāng)山也依舊屹立,依舊是人人仰慕的道教名山,武林圣地。改變的只有人。由生而死,由新而老,這期間轉(zhuǎn)變的過程,有時(shí)竟來得如此突然。

  一個(gè)人獨(dú)立在解劍巖下,白衣如雪,正是葉孤城。

  “你為什么會(huì)來?”陸小鳳問道。

  “我是替一個(gè)人而來?!比~孤城道。

  “誰?”

  “我?!卑自粕鷱倪h(yuǎn)處慢慢地走了過來?;M樓與他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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