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生安排下人送陸小鳳和花滿樓去廂房休息,本人則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定后,收攝心神,識海中顯出一枚玉盤。
玉盤巴掌大小,古樸溫潤,周身毫光隱現,籠一層氤氳紫氣,一看便知是一樁異寶。
而這枚寶玉就是導致他穿越過來的罪魁禍首。
他作為一介普通人從地球穿越過來,降生此界,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成長到現在的天下第一刀手,屈指算來,將近有二十六個年頭了。
他曾經試著用心神溝通玉盤,想要尋找回歸地球的辦法,可惜玉盤就像是沉睡了似的,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讓他不得不悻悻的斷絕了回家的念想,安心在此界定居下來。
這些年來,據他觀察,隨著他武功漸進,在江湖上闖出的名聲越來越大,玉盤上籠罩的那層紫氣開始變得越發(fā)的濃郁,與此同時,心神與玉盤之間的聯系隱隱約約的更加緊密了許多。
不禁讓他有了些猜測。
或許,這枚玉盤與我本人的武功或是聲望有關系,當某一天,我的武功或者是聲望達到了一定的條件,說不定就能真正的再次溝通它了……
“唉!”白云生嘆息一聲,心神從玉盤上抽離,深呼吸一口氣,合上了雙眼,開始運轉心法修煉起了真氣……
白云生之所以叫做白三少,因為他是白家的老三,上面還有一個白大少,和白二少。
老大白云飛,當今的丐幫幫主。
老二白云亭,化名大如禪師,少林寺羅漢堂的首座。
至于早些年亡故的白老爺子,更是昔日名滿天下的河洛大俠。
白云生上面還有兩個姐姐,早已經嫁為人婦,大姐是當今武林世家慕容家的主母,二姐現在也成為了華山派的新任掌門。
白氏一族在這一代可謂是人才濟濟,權傾武林……
白云飛此刻修行的內功心法乃是白氏嫡傳,名叫做明玉功,傳說此功法傳自于昔日的移花宮,屬于歷代宮主修煉的最高內家正宗絕頂心法,神功威力玄妙而且亦可不老長春。
這種功夫共分九層,只要能練到第六層,已可與當代第一流高手一爭長短,若能練到第八層,就可無敵于天下,至于第九層卻已經是屬于神而明之,不可描述的玄妙境界。
當今之世,或許只有另一門號稱“武道禪宗”的嫁衣神功能夠與它一較長短。
明玉功運行之法大異于世間其它武學。
所謂明者,日月也,玉者,天地之精也,奪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華,才可稱之為明玉。
天下武學之道,無論多么高深的絕技,運行之時總是會消耗功力的,所以歷代以來才會屢有天縱之才創(chuàng)出各種妙絕天下的奇妙招式。力求不浪費每一絲真氣,做到對全身真氣的絕對掌控。
只是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柔到極致亦會生出剛猛狂暴之勢,所謂的絕對掌控很多人認為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而明玉功大成后內力卻可不損耗體力,拼斗的同時,功力也同時內斂,體內真氣生生不息,達到圓轉通明之境。
故而運功下不損耗內力還可以增加功力,并且體內的真氣會形成一股漩渦吸力,無論什么東西觸及了它,都會如磁石吸鐵般被它吸過去……
此時的白云飛已經修煉到了明玉功的第六層,正在朝著第七層進發(fā)……
隨著白云生一呼一吸,他的肌膚開始漸漸地透明,整個人宛若變成了一尊美玉。周圍的空氣肉眼可見的微微顫動,一股如水銀般的真氣如同涓涓細流在經脈中游走,每運轉一個周天,那股明玉真氣就雄渾上一絲。
直到經脈開始有些發(fā)脹,明玉真氣散發(fā)的寒氣讓他本人都開始感到了一絲寒意,他才將真氣納入了丹田。
白云生收功之后,轉身去了后園,在一座假山前站定,右手晃動,掌中寒光一閃。
一柄薄如蟬翼,輕若鴻羽的寶刀握在了掌中。
正是他的隨身兵刃——紅袖刀。
他將紅袖刀舉在胸前,左手指腹溫柔的在刀身上抹過,似乎在撫摸著情人柔嫩的肌膚,觸手溫潤如玉。
紅袖刀通體宛若萬載玄冰打造,薄如蟬翼,清澈透明,可白云生本人最清楚,它的來歷并不同于尋常,而是和帶他穿越過來的玉盤一樣,都是不屬于此界的東西。
他也親自研究過了,結果最后收獲卻寥寥無幾,只知道它既輕且薄,吹毛斷發(fā),金火難傷。至于它究竟是來自于何種材質那就不明了了……
白云生手執(zhí)紅袖刀,口中低吟一聲,冥冥中,刀光似乎已經化作了一輪皎皎明月在他掌中升起。
一時間銀輝匝地,寒氣照耀九州。
就在一輪明月漸升漸高,堪堪在頭頂成型的時候,驀地如銀瓶炸裂,絲絲縷縷的刀光鏡花水月般散了開來。
一聲悠然的嘆息聲響起,紅袖刀化虛為實,驟然停在了白云生的胸前。
他已經盡力,奈何這蘊含了魔力的一刀終究沒能使到頭。
他眉頭輕蹙,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滿,心中暗忖:終究是刀法殘缺不全,太勉強了,這一刀使了一半就使不下去了……
是的,他剛才施展的正是傳說中西方魔教的如意天魔刀法。
“如意天魔,連環(huán)八式”,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變,招中套招,緊扣連環(huán),共計三萬一千一百零四種變化。
這種刀法絕非人間所有,這種刀法的變化和威力,也絕不是任何凡人所能夢想得到的。
這一刀雖然沒有變化,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可以凌空盤旋飛舞,取人首級于百步之外。
因為這一刀出手時所用的刀法,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恰好能將自身所有的力量發(fā)揮到極限。
而如意魔刀到了極致,需得化簡為繁,將三萬一千一百零四種變化融為一刀,一刀之下,無堅不摧,神鬼皆愁,而這種境界,正是魔刀之極,神刀斬!
這是天下無雙的刀法。
也是不屬于人間的刀法。
相應的,唯有魔教的至尊寶刀“小樓一夜聽春雨”才能將這一式神刀斬的威力發(fā)揮到極致。
只可惜白云生手中既無魔刀,刀法秘笈也是殘破不全,不得不說是一樁憾事。
“天魔如意,連環(huán)八式”似乎有種魔力,深深地吸引著他。只要修煉了一點,就讓他沉迷了進去再也無法自拔。
不愧為魔中之魔的刀法。
他很清楚,只要練成了這種刀法,他就可以真正的無敵于天下。
只可惜,歷代魔教教主雖都是天縱之才,可也無法將這一式神刀斬練成,更別說刀譜都不全的白云生了……
白云生手中的那本刀譜,僅僅記載著前三式刀法,可就是這三式就已經讓他成為江湖上絕頂的刀客。
如此一來,讓他對后面的五式刀法更為的期待了。
“咳咳……”
白云生突然咳嗽了一聲,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他抬手輕輕地拭去了鮮血,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
是??!刀氣反噬,氣血逆流,吐著,吐著,就吐習慣了。
魔刀就是魔刀,每一刀都充滿了魔性。
他之所以咳血,正是因為強練刀法所致。明知道很危險,他卻停不下來……
白云生吐出了一口濁氣,經脈中沸騰的明玉真氣終于被他壓制了下去……
下午的時候,白云生坐在園中的一張搖椅上,悠閑地晃來晃去,頭頂是茂密的葡萄架,陽光透過藤葉縫隙,投射在地上,留下了一塊塊不規(guī)則的斑斕痕跡。
左手邊的方桌上,擺著一盞香茗,裊裊茶香在杯中升起。
“老白,你這小日子過得好生悠閑,簡直是羨煞旁人?。 标懶▲P緩步走到近前,從旁邊抄起了一張?zhí)僖?,毫不見外的坐了下去?p> 花滿樓也是如此。
三人坐在葡萄架下,全都懶洋洋的瞇起眼睛,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仿佛都在享受這得之不易的安寧……
半晌,陸小鳳瞥了白云生一眼,突然開口道:“白云生,我和花滿樓這次過來,除了找你喝酒之外,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我就知道你陸小鳳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什么事你說吧,白某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卑自粕裆坏牡馈?p> “你可還記得霍休其人?”
“霍休?那個天下第一富豪,青衣樓的樓主?”
“不是他又是誰?”
“怎么?你今天為什么會忽然提起他來了?!卑自粕樕祥W過一絲凝重。
他少年便踏入江湖,早已是身經百戰(zhàn),曾經戰(zhàn)勝過許許多多的高手,可是青衣樓那一戰(zhàn),仍可稱得上是他畢生所經歷的最為危險的一戰(zhàn)。
霍休身為青衣樓樓主,不僅手下高手如云,其人更是練就一甲子的天罡童子功內力,實力已然是登峰造極,不愧為天下少有的高手之一。
那一戰(zhàn),他為了殺死霍休,自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戰(zhàn)后,受了重創(chuàng)的身體養(yǎng)了半年才痊愈。
如今回想起來,他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當時我沒問,現在便想問一下,霍休死后,他遺留下的那筆龐大的財產可曾被你得到了?”陸小鳳繼續(xù)問道。
白云生終于睜開了雙眼,轉過頭瞥了陸小鳳一眼,一臉疑惑的問道:“什么時候我們兩袖清風的陸大俠開始對錢財感興趣了?”
“不是我感興趣,而是討債的人來了……”說到這里,陸小鳳搖了搖頭,繼續(xù)問道:“你就實話跟我說,它們是否在你手中吧?”
白云生也不隱瞞,“霍休的武功你應該清楚,當時我能夠殺了他已經是不易了,至于將他生擒活捉,然后再逼他交出金錢,那又怎么可能。”
“這么說的話,那筆錢財當真不在你手中了?”陸小鳳心念轉了轉,也覺著白云生此言應該不假。
“確實是如此?!?p> “好!我信你。”陸小鳳頷首,自此沒有多言……
半個時辰后,陸小鳳和花滿樓提出了告辭,白云生只是若有所思的擺擺手,就讓兩人自行離去了。
等兩人出了白園,白云生和管家老宋頭交代了幾句,也匆匆離開了白園……
洛陽城外,官道上,陸小鳳和花滿樓并肩而行。
花滿樓道:“陸小鳳,這可不像你的為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疑神疑鬼的,竟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朋友來了?!?p> 陸小鳳面色繃緊,轉頭瞪了花滿樓一眼,冷冷的道:“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何曾懷疑自己的朋友了?”
“你嘴上說相信白云生,可實際上,心中并沒有完全相信吧?!被M樓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可嘴里卻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陸小鳳心底的真實想法。
“花滿樓啊花滿樓,你什么時候變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蟲了……知不知道,有時候你真的讓人感到很討厭?!标懶▲P板著臉道。
“陸小鳳,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花滿樓笑道。
“哈哈……怎么會?!标懶▲P勉強笑了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澳悄憔蜎]一點懷疑?”
花滿樓摸了摸鼻子,終于正色道:“你也清楚,由于我的眼睛看不見,靈覺反而比一般人要敏銳很多,別人想要用假話騙我并不容易。在我看來,白云生當時說的確實是真話,你實在不應該懷疑他?!?p> “是嗎?!标懶▲P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對于花滿樓的這項本領,他向來是佩服的很。既然花滿樓敢這么說,陸小鳳慢慢地散去了縈繞心頭的最后一絲懷疑……
客棧中,陸小鳳躺在一大盆熱水里,閉上了眼睛,全身都被雨淋得濕透了之后,能找到地方洗個熱水澡,的確是件很愉快的事。
他覺得自己運氣總算不錯,旁邊爐子上的大銅壺里,水也快沸了,屋子里充滿了水的熱氣,令人覺得安全而舒服。
花滿樓已洗過澡,現在想必已睡著了。
熱水浸透了他皮膚,血肉,漸漸地滲入了他的骨頭,渾身暖洋洋的,一天的疲乏也全部消散的干干凈凈。
閻鐵珊臨死前已承認了昔年的過錯,霍天青已答應結清這筆舊賬。大金鵬王托他做的事,他總算已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且進行得很順利。
至于霍休,既然人已經死去,財富也追不回來了,就算是他也沒辦法。
三大叛臣,如今只剩下了獨孤一鶴,不過,他先前已經請西門吹雪出手,料來也沒有什么問題……
陸小鳳嘆了口氣,絕不再胡思亂想,盡力做一個知足的人。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開門的聲音。
他沒有聽錯,門的確被人推開了。
但他卻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看見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竟是四個女人。
四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不但人美,風姿也美,一身窄窄的衣服,襯得她們苗條的身子更加婀娜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