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官敘述了那日選馬的意外以及青銅虎令之事。依布完全不相信馬官的話,畢竟調(diào)用青銅虎令并非易事,更何況僅是一匹馬。
“青銅虎令?你膽敢胡說我剁了你的腦袋!”
不僅依布震驚,就連崔大人聽到青銅虎令之事都有些詫異。
馬官只是一個馬場的頭兒,官職低微,連五品都入不了。哪受得了氏族少爺們的恐嚇?前不久還差點在云驍?shù)断聛G了性命,現(xiàn)在依布又是如此,馬官這回干脆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地上開始哭。
依布見狀,又氣又好笑。正打算上前打馬官,崔恩抬手阻止了他。
“既然在馬場沒什么收獲,我們就去問下步六孤公子詳細的情況吧!”崔恩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便轉(zhuǎn)身上車。
兩人驅(qū)車來到了步六孤府邸,礙于步六孤一族的身份,即使是崔恩,帶兵進府也不合適。于是崔恩命眾人在門外等候,自己和依布前往。
恰好這日步六孤邢封在府,聽聞崔大人登門,趕忙在會客廳布置接見。
“冒昧前來,還請邢封大人見諒?!贝薅鞒戏夤笆肿鞫Y。
“崔大人哪里的話,崔大人光臨寒舍,我這王府倒是蓬蓽生輝!”
幾人就座后,云驍?shù)热艘瞾砹藭蛷d。崔恩看到云驍便提起了黃驃馬的事。
“聽聞公子近來在馬場發(fā)生了些意外,最近陛下命臣查洛陽之事。我覺得馬場這事蹊蹺,便想來了解了解?!?p> 云驍笑道:“崔大人真是消息靈通!不過我倒是沒發(fā)生什么意外,只是那匹馬倒是不在了…”
崔恩捋了捋胡須,“青銅虎令是嗎?”
前幾日,邢封在完成新帝即位的事宜后,在府中聽說了自己不在期間發(fā)生的事情,得知李季救了云瑤的事以及青銅虎令的事。認為青銅虎令事關(guān)重大,自己也在暗中調(diào)查,但卻沒什么收獲。
如今崔大人主動提起,看來是有備而來。
“哦?看來崔大人對此事了解甚多。”邢封一邊喝茶一邊望著身旁的崔恩。
“怎么不見你妹妹?”依布從剛剛就往門外四處望,發(fā)現(xiàn)云瑤沒和云驍一起來甚是奇怪。
“云瑤上次因為那匹馬受了驚,幸得李季相救才沒有大礙?!痹乞斦劦?。
話一出口,邢封的茶杯懸停在半空,眼睛盯著云驍,云驍似乎也感到自己說錯了話,表情有些不自然。
“李季?這位是…”崔恩看到云驍表情有些僵硬,順勢問道。
“李季是我已故妻子的一個親戚,上次從土谷渾回來悼念亡妻時遇到,看他一人可憐便帶了回來?!睕]等云驍開口,邢封便主動說話解圍。
“哦?那真是好運氣吶,能碰到王爺。冒昧地問一句,王妃是河南人士吧,那這孩子也是…”
崔恩似乎話里有話,故意放慢了語速。
“想必王爺也清楚洛陽敗軍之事,皇上懷疑有內(nèi)奸透露消息,這宮內(nèi)人我也盤查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有宋國奸細近期混入了我們大魏…”
云驍有些著急,直接站了起來,“崔大人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大人懷疑我們?”
“公子說笑了,步六孤一族是大魏望族,怎會做這種事?倒是怕有人別有用心,利用了王爺這份善意…”
自李季來到平城便一直居住在王府,唯一一次出門還是去馬場,況且全程都和云驍云瑤一起,負傷之后便再沒出過府門,現(xiàn)在被人懷疑是奸細,怎么可能?
云驍又急又氣,但崔大人畢竟是客,云驍不敢說話太重。
邢封看出崔大人此行是勢在必得,又擔心云驍情急說錯話,于是讓云驍把李季叫出來,讓崔大人當面問。
云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于是快步跑向書房,想多爭取些時間。
上次被黃驃馬踢斷肋骨后,李季只能進行簡單的活動,加之新帝即位,上下戒嚴,李季也只能在臥房與書房間走動。今天趕上大家沒事,李季正在書房教云瑤習(xí)字。
看到云驍破門而入,云瑤和李季都有些吃驚。
“你這是干嘛,慌慌張張的…”李季放下手中的毛筆,轉(zhuǎn)身看著云驍。
還沒等李季說完,云驍便關(guān)上房門,將兩人拉到桌前。
“阿季,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云驍把剛剛大堂發(fā)生的事情和他們講了一遍,兩人既吃驚又疑惑,不過現(xiàn)在也來不及問那么多為什么了。
“阿季,你別出去,我和哥哥出去,說你身體還沒好…”云瑤抓著李季的胳膊說。
“就是,這崔大人看樣子不懷好意,你若是真被他們認定是奸細,可是要殺頭的。讓我和父親去周旋。”云驍也贊同妹妹的看法。
李季拍了拍兄妹兩的肩膀,“傻不傻你們?我真不出去才是落實了奸細的罪名,而且會連累你們!走吧!大致事情我清楚了,一會隨機應(yīng)變吧!”
兄妹兩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于是陪李季一同來了大堂。
崔大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看到李季等人過來連忙起身上前。還沒等李季開口,崔大人便先發(fā)制人,問李季是否知道洛陽的事,李季表示自己一直在府內(nèi)養(yǎng)病,并不知曉外界事情。
云瑤看到依布也在,便簡單打了個招呼。依布平時又威風又自傲,這時候倒像個女孩般扭捏。
崔恩連續(xù)問了幾個問題都被李季否認,崔恩看也不是辦法,又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于是問邢封是否可以將李季帶回府中了解洛陽地區(qū)的情況。
邢封自然是不愿意。“崔大人,剛才您也問了不少,還有什么需要進一步溝通的嗎?這孩子有病在身,恐怕不太方便舟車勞頓。況且讓您把人帶走豈不是坐實了奸細之名?”
依布見兩人爭執(zhí)不下,于是上前說道,“邢封大人,我們是奉陛下之命徹查此事,洛陽的教訓(xùn)大人應(yīng)該比我清楚,倘若這位公子真無罪,跟我們走一趟又何妨?既然公子是來自洛陽,而且是最近才來,那就有一定的嫌疑,還請王爺配合!”
“真是什么都瞞不住依家大少爺!剛從蒙古回來就對事情如此了解,那不如你把我?guī)ゲ椴榘?!”云瑤一臉生氣地看著依布,依布竟不知如何回?yīng)。
眼看氛圍越來越尷尬,雙方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再鬧下去,就算沒有奸細罪名也會有損步六孤一族的聲譽。于是李季站出來,同意和崔恩走。
“大人既然如此堅持,小生與大人走便是。”
兄妹兩想上前阻止,李季示意他們不要插手。
崔恩笑著說:“公子明事理那最好不過,那我等在府外等候,公子盡快?!闭f罷,和依布離開大堂。
“你干嘛答應(yīng)??!你可知你這一去我們都沒法保護你!”云驍生氣地指責李季。
“我若不去,就連整個王府都會被懷疑是包庇奸細?!?p> 兄妹兩不理解,這時邢封走了過來,把手搭在兄妹兩的肩上。
“事已至此,李季也是為了王府,為了我們,你們要理解。不過李季,他們帶走你確實兇險未知,但你要咬定我剛才說的,你是我妻子的親戚,這樣縱使他們想怎樣也不敢對你太過分?!?p> 李季向王爺行了禮并感謝王爺相救。
李季正要轉(zhuǎn)身離開,云瑤拉住了他的衣袖。李季回頭握住云瑤的小臂,會心地笑了。
“別擔心,這么多次死里逃生了,說明我命大。況且就算他們再厲害,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也不會動王爺?shù)挠H戚。不過這段時間沒人教你,你可要好好練字呀!”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練字...“云瑤低聲喃道。
說完,李季再次向邢封以及兄妹兩鞠了一躬,背影漸漸消失在府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