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驍抑制住怒火，“那是誰把馬帶走的你總知道吧？”
馬官吞吞吐吐地說：“這…下官不敢說…”
“哦？不敢說，看來您是看不上我們步六孤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云驍抬起手中的利刃，正要揮向馬官的脖子。
彎刀從空中滑落，像風(fēng)吹落葉般掃向了馬官的脖子。興許是因為冬天干燥，刀刃剛碰到皮膚便劃出一道口子。雖然只是破了點皮，但馬官嚇地尿了一褲子，大叫了一聲“等！”稍一遲疑，冰冷的刀刃便會割下他的腦袋。
“說！我說…說！”馬官嚇得語無倫次，舌頭像打結(jié)的麻繩說不清話。
云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沒想到這馬官如此沒骨氣。幸好自己下手時有所考慮，不然真的揮刀下去，刀起頭落，根本沒后悔的時間。
“快說！馬是誰帶走的！”
“小人…啊…昨天晚上來了兩個穿便服的人…看樣子不像當(dāng)兵的…”馬官一邊緩氣一邊回應(yīng)道。
“別廢話！說重點！”云驍一臉嫌棄地看著馬官。
“小人也不知道…來的人拿的是…”馬官說到這有點遲疑。
“拿的什么？你這人不會說話嗎？一次說幾個字，不能一次說完嗎？”云驍本就沒什么耐心，馬官墨跡了半天更是惹得云驍一肚子火氣。
“青銅虎令…”馬官近乎默念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剛剛還一臉不耐煩的云驍突然僵住了，“青銅虎…怎么可能…”
云驍提起放下的彎刀，右手緊緊攥著刀柄，“放肆！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把馬帶走的！你若膽敢胡說，我馬上砍了你！”
馬官又委屈又害怕，“大人，小人…怎么敢騙您！小人所說千真萬確，若不是青銅…小人也不敢把馬給他…”
繼續(xù)問了一會也沒得到什么新的答案，于是云驍便先回府了。
一進府中，云驍便直奔李季房間，當(dāng)時已接近傍晚。
李季正坐在床上看書，忽然云驍就推門進來，“聽云瑤說你去馬場了，怎么去了這么久…”
還沒等李季說完，云驍便插話，“可能…你說的是對的…”
李季輕輕地嘆了口氣，覺得既是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那結(jié)果是怎樣的呢？馬醫(yī)檢查那匹馬有什么問題嗎？”
“馬被人帶走了昨晚，我們來晚了。”
“什么？”李季不自覺地鎖了下眉頭。
盡管李季來魏國不久，但步六孤一族的勢力他還是清楚的，能在這種情況下把馬帶走的人，想必不是一般的身份，這也更加確定了李季的猜想。
緊接著云驍把馬場發(fā)生的事和李季敘述了一遍。
“這個青銅虎令是什么？是兵符嗎？”李季問道。
“不，青銅虎令不同于一般的兵符，持有者在特殊情況下可用，且沒有使用兵符時的繁瑣程序，可直接調(diào)兵譴將，見虎令者，必須服從。但使用虎令都必須經(jīng)得皇上同意…”
“那目前誰持有虎令？”李季追問道。
“目前就我所知有四塊虎令，我父親有一塊，博士祭酒崔大人有一塊，驃騎將軍依澤有一塊，另一塊我也不是很清楚，傳聞在宦官手里。”
“宦官？魏國的太監(jiān)有這么大的權(quán)力嗎？居然有此等力量。”李季十分驚訝，歷朝歷代多少王朝毀在了宦官手中，如今竟還有主動給予宦官大權(quán)的事情?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很奇怪的是為什么因為這匹馬就能用到虎令?！痹乞斠苫蟛灰?。
“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這件事皇上是同意的吧！”李季說。
“嗯…但是皇上怎么可能關(guān)注這樣的小事，這根本沒到用虎令的地步。何況皇上龍體近來欠佳，這種事更不可能勞煩圣心?！?p> 李季眉頭一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猛地抓住云驍?shù)氖?，“云驍，皇上今年年紀(jì)是…”
云驍嚇了一跳，起身用手遮住了李季的嘴。畢竟詢問皇帝年齡可是大不敬，要殺頭的罪。云驍快步走到門口，警惕地看了看窗外，確定沒人才松了口氣。
“皇上正值壯年，三十有二，但每逢戰(zhàn)事，皇上都是親歷親為，戰(zhàn)場上也受了不少的傷，因此身體不是很好…”云驍在李季耳邊低聲說道。
李季回想了一下近兩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心里的假設(shè)也愈發(fā)清晰?！白怨呕食窃雠尚l(wèi)隊，要么是皇帝駕崩要么是下臣奪權(quán)，就像當(dāng)年在建康一樣…可是并沒有聽說除了皇城外其他地方的動靜，不應(yīng)該是謀反。那如果是皇帝駕崩，新帝即位的話…難道是為了除掉舊臣勢力，為新帝創(chuàng)造環(huán)境？所以皇帝故意安排那匹黃驃馬？不…皇帝的話根本不需要這么麻煩，那么究竟是為什么…”
云驍看李季在發(fā)愣，于是在李季眼前打了個響指，李季才反應(yīng)過來。
“對了？最近沒有見王爺，王爺是外出了嗎？”
“父親最近一直在皇城里，回府比較晚。說是和幾位大臣有要事相商，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p> 兩人聊著聊著便到了晚飯時間，便一同前去膳堂。
吃飯時，云瑤問云驍：“哥哥，我聽侍衛(wèi)說你去了馬場，結(jié)果馬不在了，是怎么回事啊，我去找你結(jié)果你不在房間?！?p> “我在李季房間啊，你平時不是總來嗎？我還以為你會過來就沒去你那里?！?p> 云瑤臉上顯出一絲尷尬，“啊…今天有事…就沒過去…”
云瑤也沒繼續(xù)問，趕忙把頭埋下去吃飯，心想：“丟死人了今天！我還說了那樣的話，這怎么再好意思去！”
李季和云驍互相對視了一眼，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府里的門衛(wèi)慌慌張張地跑進膳堂，“少爺，小姐，快…!劉…劉公公來了！”
“?。俊北娙诉€在納悶大晚上的宮里的人怎么會來，劉公公便已經(jīng)到了大堂。兄妹兩連忙放下筷子，往大堂走。李季也趕緊跟了上去。
看到劉公公手中的圣旨，眾人心頭一緊，馬上屈膝跪下，李季出于謹(jǐn)慎，也跟著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傳八姓氏長子即刻進宮，商國之大事。欽此”劉公公宣讀完圣旨，便轉(zhuǎn)身要走。
“公公留步，敢問是何事勞煩公公這么晚前來？”云驍叫住了劉公公。
“公子，老奴只是來傳遞圣旨，其余的您進宮了自然便知，老奴還要去其他幾個八姓氏府邸，就不逗留了，公子也收拾出發(fā)吧。”劉公公和云驍互行了禮便離開了。
云驍握著圣旨，心中有些焦慮?！案赣H此時應(yīng)該也在宮中，但為什么聚集八姓長子…”
李季上前搭住云驍?shù)谋郯?，認(rèn)真堅定地看著云驍，“請務(wù)必謹(jǐn)慎小心?！?p> 云瑤也拉著哥哥的手，“別多想了，你放心去，家里我們在，父親應(yīng)該也在宮中?！?p> 云驍看了看兩人，點了點頭，然后備馬趕往皇宮。
雖然云驍出入皇宮次數(shù)不少，但宮門外聚集這么多人還是頭一回見，里面有不少氏族子弟和身在皇城的將領(lǐng)和文官，宮殿四周的守衛(wèi)似乎也多了很多新面孔。
大殿外四周敞空，冷風(fēng)呼嘯地穿梭，并時不時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盡管殿外人多，但氣氛略顯凝重，周圍的空氣也愈發(fā)凌冽。云驍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太監(jiān)的引導(dǎo)下，云驍進入內(nèi)宮，被告知在內(nèi)宮大殿外等候。云驍一回頭，便看到了自己的死對頭依布。與往常一樣，依布一臉高傲，健碩的身軀透露著久經(jīng)沙場的氣魄，剛硬的五官顯得十分強勢。云驍不爽，裝作沒看見往前走。
“這不是步六孤一族的大公子嗎？不在家喂牛跑到這里干嘛？”依布略帶鄙夷地說。
云驍本不打算打招呼，聽依布這么一說，便停下了腳步。
“哦？依家的大少爺看來也閑得很？還是以前一樣花枝招展呀！”云驍諷刺道。
“同為八姓氏子弟，我可不像公子您做圈養(yǎng)的羔羊，若說花枝招展，公子可是更勝一籌！”依布也不退讓，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低聲吵著。
眼看兩人愈吵愈烈，內(nèi)宮的大門慢慢地打開了。門外立刻停下了剛剛的嘈雜，齊刷刷地下跪，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云驍和依布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