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宴抬頭看了一眼行車記錄儀,冷笑了聲。
只是她不下車,外面那人浮夸的叫疼聲偏不聽。陳九宴倒是不擔心這時候會人來人往被人烙下話柄,這個點整棟大樓都沒多少人了。
所以這個時候上桿子送上門就不是簡單碰瓷那么簡單了。
肖堯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應該剛開走沒多久,她這好幾年前的改裝車恐怕早就不時興了,萬一她手上沒個輕重,說不定這個時候就直接碾過去了。
陳九宴提前找出顧航宇的電話號,但凡要是被訛上了就一個電話打過去,那個無良律師憑借對金錢的迷戀吃虧總歸不會是自己。
陳九宴打開車門,地上躺著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看著穿著和發(fā)型,默默地將自己預測的年齡后調(diào)了五年的區(qū)間。
她抬手敲了敲車制造出聲響,“誒我還沒開車呢,你晚一秒你都能碰上瓷,鬧這出來我這找開心嗎?”
陳九宴的言語間夾在著煩瑣的情緒,最近的麻煩一茬接著一茬,好不容易有點好兆頭,眼下又層出不窮。母庸質(zhì)疑,陳九宴現(xiàn)在的好脾氣已經(jīng)消失殆盡。
那無賴看懂陳九宴露面,立馬拍拍褲子站起來,顯然一開始的用意并不是碰瓷。
陳九宴隱隱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抓住手腕下意識掙脫,然后朝著那人的方向踢了一腳,只聽無賴悶哼一聲蜷縮起身體,但還是不肯放手。
“那邊就是監(jiān)控,如果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律師,我可以告你騷擾?!?p> 無賴緩了緩之后直起身子松開手,不好意思地退后幾步保持一段對陳九宴來說的安全距離。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九小姐,我只是有事求你,我叫劉夏,你能幫我找找我妹妹嗎?她失蹤了。”
陳九宴只覺得好笑,先是九小姐的稱呼從這個男人嘴里說出來好笑,她妹妹失蹤了這事不找警察來找她這事更是好笑,她臉上寫著大善人這三個字嗎?
陳九宴的眼神冷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的這些跟我有關嗎?”
劉夏表情有些猶豫,陳九宴的眼神讓他不敢再有之前那么莽撞的動作。這些天他費了好些力氣才打聽到關于陳九宴的細枝末節(jié)。
出身梁家,家世顯赫,為人怪誕離經(jīng)叛道,提起她眾人說的最多的便是她學生時代的叛逆事。而后幾經(jīng)留學鮮少待在國內(nèi),而后就沒有更多關于她的消息。
這幾天他都在大樓附近打探關于陳九宴的消息,從她員工偶爾午休的聊天來看,她并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反而只不過是個面冷心熱的小女生。
這樣的人從險惡的梁家走出來,似乎有些大相徑庭。
他見過那個跋扈囂張的梁思轍,完全就是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整日就是忙著約會又或者是在酒吧里玩樂,沒有任何正事可言。
也聽說過那個商業(yè)精英梁思逸的故事,根據(jù)外界對他的評價,他引領著齊盛走向不可估量的高度,可惜天妒英才。
但是今天見到陳九宴的時候,劉夏又覺得走上找陳九宴這條路似乎并不什么十分荒謬的想法,至少她或許不是個骨血冷漠的人。
他打了個賭,一個關乎生命的賭。
他在賭他倒在陳九宴的車后,她如果一狠心碾過他,他也算認栽提早死了也好,如果沒有那就證明陳九宴果然本性就是心軟,那他還有一線希望。
但好在,他這個賭贏了。
劉夏穩(wěn)了穩(wěn)心緒,他覺得陳九宴不會給他多少時間廢話,那么一切就要挑重點來說,像是忍耐著什么即刻迸發(fā),按耐著怒氣的聲音喊道:“極夜!她失蹤的那晚她去了極夜!那是梁家的地盤。”
陳九宴頓住了腳步,不過并不是因為聽出了男人語氣里的威脅,而是這一切聽上去更是個滑稽的話題。
她勾了勾嘴角略帶幾分好笑:“就算是這樣,人口失蹤你也應該找的是警察,更何況就算極夜鬧出天大的動靜,也跟我沒關系。如果你繼續(xù)跟蹤我,我會直接報警?!?p> 劉夏有些泄氣,他還是不肯輕易接受陳九宴生硬的拒絕。
可不免也覺得有些可笑,明明,明明就是一個舉手之勞,卻還是要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他緊了緊手,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十字路口,陳九宴看著對面的紅綠燈,下班的高峰期往往都會堵上好一陣子,到了晚上癱瘓的交通還會些許緩和。
陳九宴緩緩發(fā)動車子,剛剛按照留下的意思,那個女孩那晚去了極夜,所以極夜最近又鬧出了什么動靜,梁思轍自從接手極夜以來荒唐事層出不窮,梁勝那邊也早就司空見慣了。
“關我屁事?!?p> 陳九宴暗罵自己多管閑事,煩躁地拍了下喇叭,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的車磨磨蹭蹭以以至于后面全都堆在他后面。
肚子里面憋著火,連帶著顧航宇打電話叫她喝酒的電話,都被她沒好氣地拒絕了。而后大概也是江恣聽顧航宇告狀了,特意打電話過來慰問慰問她的準伴娘。
陳九宴將車停好,用肩膀和頭夾著電話關上車門,語氣稍有緩和:“你別聽顧航宇瞎說,我今晚太累了就不過去了?!?p> “今天晚上可是我的單身派對,你不來可就說不過去了!”
陳九宴聽完頗為無奈,毫不留情地戳破江恣:“你單身派對開了多少個晚上都不夠,說得像你以后就能收斂似的?!?p> “陳九宴我恨你!”
掛斷電話后江恣下意識看向易琛,易琛寬慰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然后也沒在說話。就是因為他的沖動讓陳九宴已經(jīng)察覺到什么了,所以不能在逼她了。
陳九宴在密碼鎖里輸入了熟悉的六位數(shù)字,一段提示音后門開了。
陸明祈家還是原先的陳設,只不過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住過了,地板上沉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陳九宴看著擺放在玄關處的情侶拖鞋,惡作劇般踢開了屬于陸明祈的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