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宴觸屏點了返回,卻看見上午給陸明祈發(fā)的消息一直沒回。
陳九宴心底暗自嘆息,可能是因為最近她都沒有去看過陸明祈,他生氣呢吧。
陳九宴看了眼時間想著待會去一趟醫(yī)院,慰問慰問傷殘人士。
如果是在這場看似安逸的下午茶中,陳九宴是第一個不速之客的話,那么秦疏星就是第二個。
“阿姨好久不見。”
在看到幾人詫異的眼神后,秦疏星得體地笑著,解釋道:“公司的藝人剛好在附近的影棚拍照,我下來給工作人員買點喝的,聽見他們在下面說大明星江恣也在,所以想著上來打個招呼,不曾想阿姨和九宴也在啊?!?p> 江恣沒忍住,冷笑了聲,
嘖……還真是個拙劣的借口。
且不聽江恣跟秦疏星之間的前塵舊事倒是算不算得上打個招呼的交情,一向慣愛在背后指點江山的秦總可不像是位體恤下屬的好領導。
比起江恣的毫不避諱,陳九宴還是顧及著些許長輩的交情,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只是放在旁邊空椅子上的手包,在秦疏星明顯有著落座意思之后仍無動于衷。
“這家店的馬卡龍很不錯,秦總也應該知道甜品總會刺激人體分泌多巴胺,吃了之后人工作心情都會好很多。不過晚了無論是馬卡龍還是熱咖啡,口感都會不好的?!?p> 笑意盈盈的陳九宴看著秦疏星,話里話外都在透露著你該離開的信息。
還記得上次在金老壽辰鬧事的十八線藝人早在去往警局的車上就把幕后主使供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疏星有些高估她拿捏人心的本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江恣面前碰釘子,縱使是京都秦家也不得不低個頭。
秦疏星笑容悻悻,沒有直面回應陳九宴的逐客令,反而將視線放到易夫人身上,說得倒也是,畢竟這里說話嘴有分量地還屬這位長輩。
陳九宴江恣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對視,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淡淡的擔心。畢竟他們都知道當初的秦疏星和易琛是有婚約再身的,如果不是他們胡來的話,現(xiàn)在什么情況都說不定呢。
易夫人慢悠悠地飲著咖啡,淡淡地笑著,“你們小輩感情好歸好,可不能影響了工作。疏星,你要是忙的話也不必陪著我們耽擱下去?!?p> 話音剛落江恣明顯愣了一下,這里話里話外的意思,她可以理解為易夫人這算是在秦疏星面前護了把犢子了嗎?
正在她喜色馬上溢于言表的時候,小腿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疼痛感,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剛剛暗桌傷人的陳九宴,眼神在問她干嘛?
陳九宴不說話,眼底的鄙夷之色很是明顯。
你還能再有點出息嗎?
江恣樂得自在,輕哼一聲也不管她。樂滋滋地看著絲絨盒里的玉鐲子,都說年輕人可能都會喜歡些鉆石,不過江恣現(xiàn)在的心頭好只有這個。
分別的時候陳九宴看了眼手機,打給陸明祈的消息還沒有回復。想起公司里還有些沒處理的文件,也就在斯嘉麗門口與她們分開了。
虞城如常地運轉(zhuǎn)著,人們各司其職,外賣員騎著電動車從車窗外駛過,一轉(zhuǎn)眼的功夫那道鮮明的身影就消失在車流中,一切看上去都是普通又正常的景象。
紅燈的罅隙,陳九宴重新啟動車子,那個魔怔般盤旋在腦海里的夢境,時不時閃爍在眼前片刻光景。在一起也有了半年的時間,兩個人雖不像年輕情侶那樣時不時吵吵鬧鬧有些煙火氣,但是二十年來的默契總會第一時間理解對方的意思。
可是這樣的相處似乎又過于平淡。
陳九宴翻看著文件,密密麻麻的宋體文字讓她看得有些心煩,她抬手捋了捋頭發(fā),發(fā)現(xiàn)電話里打來了一通陌生電話。
“喂?”
“九小姐,小顧哥在這邊喝多了,弄出了點麻煩事,您要不要過來看看?”
陳九宴重新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眼電話號碼,想起好像是會所那邊的號碼。陳九宴摁了摁眉心,沉了口氣:“我知道了,馬上到?!?p> 那是他們常去的地方,燈紅酒綠的燈光閃爍在陳九宴的瞳孔里,看著熟悉的會所標志,陳九宴微挑了下眉,嘴里醞釀地說了句:“老地方?!?p> 會所老板等在門口,一看到陳九宴的車出現(xiàn),立馬迎了過來。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樓上的情形。
陳九宴一看他的表情就得知顧航宇估計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邊走邊聽他說,“我們給了易少打電話,他在外地趕不過來,陸少的手機也沒打通,這才不得已打擾了您?!?p> 陳九宴嗯了聲,電梯開門的瞬間看到昏黃的走廊里圍著一圈人。
顧航宇抓著一個女人的手不放,那女人想要掙脫卻不如她所愿,礙于周圍的視線差點哭了出來。
“告訴我剛剛那個人去哪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陳九宴皺了下眉,從人群外擠了進去,幾步上前按住顧航宇的手腕,壓低聲音說道:“人這么多別鬧得那么難看?!?p> 顧航宇身上有著濃重的酒氣,臉龐染上了酒氣氤氳的緋紅,見到陳九宴之后眼底清明了幾分,很快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手上力道剛有些松懈,那女人就已經(jīng)大力地甩開跑遠了。
掙脫的力道使得腿軟的顧航宇后退幾步抵在墻上,好在陳九宴搭了把手才沒有磕到。
會所老板也早早就驅(qū)散了看熱鬧的人群,彼時長長的走廊里僅剩下顧航宇陳九宴兩人,時不時有侍者端著裝著酒的托盤路過。
昏黃的長廊中正是夜夜笙歌的好時候,人們借著酒意抵達極樂的彼岸,孰是孰非已然并不重要了。
陳九宴拉著顧航宇走進就近無人的包廂,順勢攔住了路過的服務生要了杯蜂蜜水。
顧航宇直接坐在了沙發(fā)上,垂著頭,手指插進頭皮的發(fā)瘋中,隱匿在陰影里的他,那表情有些悲憫也有些痛苦。
陳九宴整理整理因為剛剛疾走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她是沒見過這般落魄的顧航宇,語氣頗為無奈地說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干嘛這么為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