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宴晚上下班就去大院那邊看看老人家,回國以后雖然跟二老說過,但是一直沒抽出空。現(xiàn)在時間還早,他們應(yīng)該還沒休息。
陳老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聽著小曲,聽到敲門聲后慢悠悠地走過去開門。
見到陳九宴,一向威嚴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些許笑意,“回來了?!?p> 陳九宴笑著點點頭,攙扶著老人的胳膊,“嗯,回來了?!?p> 年輕的時候陳憲在軍事上有一番作為,家里同齡的孩子看他也總是不茍一笑的樣子,小時候陳灼在飯桌上調(diào)皮搗蛋,陳憲直接把他關(guān)在書房里背論語,背不下來就不能出來。
陳灼又哭又鬧的,但是老爺子就是軟硬不吃,只能哭哭戚戚地背。
但是在陳九宴的印象里,陳憲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哪怕他從沒有肉麻地說外公很疼愛你,但是陳九宴知道,即使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外公下一步就會默不作聲地搬梯子。
陳老夫人正在準(zhǔn)備晚飯,家里就兩個人,平日里吃得也湊合,做了老夫人最拿手的炸醬面。聽到外面的動靜,抬眼一看,喜笑顏開。
“之前還在念叨著你,沒吃飯吧,一起坐下來吃點啊。”
“沒呢,所以來外婆家蹭飯吃?!?p> 香噴噴的炸醬倒在手搟面上,嫩綠的黃瓜絲在上面點綴,增添爽口的口感。陳九宴吃了一大口,還是從前的味道。
陳老夫人看著陳九宴吃,自己也很開心。說起來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在外面這么久,有男朋友了嗎?”
陳九宴愣了一下,甚至忘記咀嚼的動作。她慢吞吞地咽下去,語氣有些撒嬌:“外婆你說什么呢,我還不著急呢?!?p> 陳老夫人拿她沒辦法,“你哥都有著落,你媛媛表姐都生孩子了,陳灼那個混小子最近也有著落了,你這丫頭再不著急就晚了?!?p> 陳九宴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想到她還能經(jīng)歷催婚這種事。
陳老夫人握著陳九宴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九宴啊,你要遇到一個待你好的人知道嗎?”
陳九宴頓了一下,知道陳老夫人又想起那些傷心的往事。她也正是因為陳清越的事情,導(dǎo)致一直畏手畏腳的。
陳九宴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會的。”
陳憲抿了口白酒,人老之后唯一的愛好也就剩這個了,但是陳老夫人平時不讓他喝,也就今天開心才放縱他一回。
“孩子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提那些事干什么?!?p> 陳憲嗔怪地說了聲,被老夫人眼睛一瞪,硬生生地聲音越說越小。
陳九宴在旁偷笑,縱使是雷厲風(fēng)行的老爺子在家也怕老夫人,外公常說他才不是怕,而是不舍得讓外婆生氣。
他們之前的愛情并未發(fā)生過轟轟烈烈的大事,相濡以沫幾十年的光陰卻依舊保持著感情。
“陸家那小子比你回來早幾年,他有空的時候就經(jīng)常過來看看。什么時候有空叫他過來吃頓飯吧,外婆好好露一手。”
聽著陳老夫人突然提到陸明祈,陳九宴有些動容,突然間覺得她和陸明祈之間是不是真的有緣無分,輾轉(zhuǎn)認識了那么多年,如果真有什么的話應(yīng)該早就發(fā)生了。
不過她剛剛應(yīng)該拿陸明祈出來當(dāng)墊背的,還有易琛顧航宇,都沒對象一路貨色。
飯后,陳老夫人準(zhǔn)備了解暑的綠豆湯。
“最近身體怎么樣,看你都瘦了一圈,工作也被太忙了?!?p> 陳九宴想起之前給老人準(zhǔn)備安神的香燭,拿了出來:“我沒什么事,工作也不是很忙。外婆,你最近睡眠有沒有好些,這個可以安神,睡前點上能睡個好覺?!?p> 陳老夫人拿在手里后就愛不釋手,說了幾句有心了。
陳九宴后來跟老人聊了一會就離開了。
離開時,陳九宴看著熟悉的小巷停了很久,道路兩旁的樹木陰森茂密,月光的投射下在地面上投下層層陰影。
轉(zhuǎn)眼間,她再次離家很多年了,小時候這里的大街小巷都是他們的根據(jù)地,各自跑來跑去的,前面不遠處有顆桃樹,每每到結(jié)果的時候他們都會在那邊摘桃子吃,有些時候碰到?jīng)]熟透的,被酸倒了牙也開心。
陳九宴很喜歡來大院,因為她那個時候的待遇比陳灼好得太多,陳憲縱著她鬧得無法無天,即使錯了也也不舍得罵,頂多罰她在書房里面壁思過,但是又沒人看著,這丫頭站一會就走了,等有腳步聲靠近時,在裝模作樣地揉揉腿,陳憲立馬就心疼了。
那時候其他幾家老人總會訕笑陳憲難得有這么柔情的時候。
再后來她出國以后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她能清楚地認識到兩位老人變老的速度,不知道未來還能還能陪伴他們多久。
大學(xué)時候陳憲生過一場病,陳九宴去看望他。
曾經(jīng)病床前的外公對她說:只要你一天是陳九宴,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人會怪你,外公也一樣,有什么不如意的就跟你舅舅說,他們活了大半輩子還讓你這么個小丫頭受了委屈才是越活越回去了。
陳九宴那晚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久才入睡,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是懨懨的,好在裴知珩好心給自己放了個假。
想到晚上的交流會陳九宴有點頭疼,不過就像之前那樣走個過場就好了,也沒什么值得重視的。
陳九宴看著被放在桌子上的邀請函,上面燙金的文字上印著L工作室的名字,她完成了曾經(jīng)的夢想,也完成了陳清越的夢想。
L工作室也不再是業(yè)界那個聞聞無名的小公司,他們的名字出現(xiàn)在各大著名的雜志上,舉足輕重。
不久之后裴知珩打過來一通電話。
“姑奶奶,太陽曬屁股了?!?p> “知道了知道了,起來了,晚上的事你現(xiàn)在著什么急?!?p> “還不是怕你跑路?!?p> “我家地址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南地北我還能跑到哪去?!?p> 裴知珩還是那個愛操心的命,這點陳九宴在看到他的掌紋就知道的事情,裴知珩還說她迷信,但是在時間的考證下,她的說法逐漸得到認證。
要知道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時候,他們生活還算困境,三個人基本整日泡在工作室里,起早貪黑的,作息都不規(guī)律,裴知珩就一邊數(shù)落他們一邊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