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頓好陳九宴,從房間出來之后,陸明祈在樓梯拐角處看見了拿著兩罐冰啤酒的易琛。
“滋啦——”
清脆的響聲在夜深人靜之后格外突兀。
陸明祈的嗓音清冽,別有深意地說道:“看來這次你跟我想得一樣,是他?!?p> 陸明祈并沒有言明“他”是誰,易琛便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
易琛不否認,仰頭喝了口啤酒,液體的流入引得喉結(jié)的上下滾動。在冰涼的刺激感之下,驅(qū)逐了不少睡意。
既然提到了他,那就不得不提其另一個人了。
“你有沒有覺得梁京曜有些奇怪?”
易琛停頓,想著該用什么詞匯來形容更加恰當。
”這些年來,憑借梁伯父對他的信任,其實想要對付九宴并不難。可是他卻從來沒這么做過,就好像被九宴抓住了什么把柄?!?p> 提到梁京曜,陸明祈眉宇深邃,很明顯地有些不高興,蹙了蹙眉隨即便舒展開。
“你我都知道,榮川校園論壇的管理權(quán)隸屬于學生會主席所有,如果沒有梁京曜的私下授意,你以為他能那么容易得手嗎?”
這次易琛不答話,沉默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默認了事情的原委。
陸明祈輕哼一聲,飲盡了最后一口的啤酒,然后將空易拉罐握在手中,隨著手中力道的施加,單薄的鋁制罐體已經(jīng)扭曲成另一個形狀。
第二天陳九宴并沒有錯過課程,課間休息的時候大部分學生都在討論論壇上的內(nèi)容,他們對于那個表里不一的家伙都極為好奇。
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平常一副正常的樣子背地里確是這樣的陰暗虛偽。
這樣的家伙就隱藏在他們身邊,想想都足夠不寒而栗。
陳九宴拿著空水杯到水房去打水,轉(zhuǎn)身的時候差點撞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的祝佳琦。
想要繞路,祝佳琦已經(jīng)微微挪動的步伐擋住了陳九宴的去路。
陳九宴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看來她從來把她的警告當回事。
“沒想到你今天還能來上課?!?p> 祝佳琦是這么說的,眉眼帶笑,還著些許諷刺的意思。
陳九宴依舊是那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她輕飄飄瞥了一眼祝佳琦:“不上課我還能干什么?”
祝佳琦嘴角笑意有那么一絲裂痕,不過還盡力維持這表象。
“就是看你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p> 陳九宴上下打量了一番祝佳琦,有些鄙夷地說道:“你看錯了,我沒有心事重重。大概你的注意力也就是這副德行,所以考試才會那么吃力,掛一科兩科不過是正?,F(xiàn)象?!?p> 她說的是祝佳琦上學期期末連掛兩科,而陳九宴還拿到一等獎學金的事。
祝佳琦就是看不慣陳九宴這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樣子,有些話差點脫口而出,在意識到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也就生硬地憋了回去。
心里憋著股無名火,很快就想好了說辭:“我就算掛科,我也是憑實力考上的賀大,不像是有些人靠著那種作弊的卑劣手段?!?p> 陳九宴也算是聽出來,打一開始祝佳琦說的話就是帶有目的性的。
“哦?!?p> 可見祝佳琦的話并沒有引起陳九宴什么反應,只見她繞路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眼瞅著上課時間快到了,陳九宴也不想跟她浪費時間,繞過她就往教室的方向走了。
她感受到手心里手機的振動,對方已經(jīng)打了三次電話還不死心,看了手機屏幕上的裂紋,陳九宴的眸光暗了暗。
“我有事找你,在賀大學校門口等你?!?p> 自始至終陳九宴都沒有說話,末了看了一眼來電通訊的界面。
賀大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奶茶店,葛菲平時點外賣也只認準這家,其他的都入不了她的口。
陳九宴聊無趣味地攪動著杯中的原味奶茶,她忘記告訴店員不要珍珠的事了,心情還有些懊惱。平時都是陸明祈注意這種事,久而久之她也養(yǎng)成了懶病。
她就這么直直地看著坐在對面的人,大概也已經(jīng)有三年的時間沒見過梁京曜了。
自從他報考了京都的警校之后,一年到頭無論是寒假還是暑假,長假還是短假從沒回過梁家。
梁勝也因為他的一意孤行,一氣之下停了他的銀行卡。不過他不知道的事,銀行卡里的錢梁京曜很早就不動了。
三年時間沒見,梁京曜的五官變得更加硬朗,個子好像又高了一點,氣勢還是那股子冷峻。
大概是警校嚴格的軍事化管理,他挽起的袖口露出了手臂有力的肌肉線條。
他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看樣子像是一夜沒睡,倦得很。
確實也是這樣。
當梁京曜習慣性地打開賀大的校園論壇,就看到在首頁熱度居高不下的八卦帖,他點開之后上下滑動,在一張圖片里看到了榮川成績單的截圖。
雖然那張照片已經(jīng)給學校logo打上了馬賽克,但是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那張數(shù)學零分的成績單是陳九宴。
在意識到事情的走向愈發(fā)嚴重之后,梁思逸當天晚上就打車到機場,只不過去虞城最早的航班是在早上七點半,他就在機場的候機廳從深夜坐到了天亮。
在下飛機后,更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賀大。
“找我有事?”
陳九宴吸了一口奶茶,在咬到嘴里的珍珠之后,表情很快就變得有些復雜。
梁京曜雙手交叉擺弄著,他面前也放著一杯跟陳九宴一樣的原味奶茶,他并不喜歡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只不過陳九宴不知道罷了。
梁京曜蠕動了下嘴唇,:“對于論壇上的事情,對不起?!?p> 陳九宴眉頭輕佻,“你干的?”
梁京曜搖了搖頭,眼神里的堅定看不出說謊的成分。
陳九宴只是以玩笑的口吻說的,他可不是什么說謊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直接了當?shù)馗嬖V梁勝他要去警校。
明明可以嘴皮子上騙騙梁勝,他卻偏偏選了個最直接的方式——頂撞。
“那你道什么歉?”
陳九宴不領(lǐng)情,繼續(xù)攪動著杯里的液體,看著備受漩渦牽連的珍珠,眼底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