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宋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陰森潮濕,帶著絲絲滲人的氣息。
林默審視地眼神看向桌子對面的女人,她落魄得不復從前年輕的盛氣,與四五十歲的婦女無疑。“你的動機呢?為什么要去攻擊人?”
埃斯梅靜靜地看著手腕上冰冷的手銬,嘴角一列開,笑起的弧度帶著詭異的感覺。就這么直直地看著林默,不說話。
距離埃斯梅進來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但是她依舊什么都不說。
但是林默從前也是在一線工作過的老人,當年特別重案組成立的時候,他親手逮捕了多少疑案難案,他的前半生為國家奉獻,如今人近中年,還有個高中的女兒,才轉到現在的崗位。
林默笑了笑,沒有半分怒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p> 他是有耐心的人,最擅長的事便是磨人心。
林默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梁家那邊派來的人。
喬予宋先前見過林默,禮貌地問候幾句,然后就問起了埃斯梅的事情?!八姓f些什么嗎?”喬予宋擔心的是,沉寂這么長時間的埃斯梅會反咬梁思逸一口。
她在來的路上想過很多借口,她永遠都不相信那個會記得妹妹具體出生時間的哥哥,即使三年不見也會貼心地準備每個節(jié)日的禮物的哥哥,會對妹妹殘忍到這個地步。
只是她隱隱有些害怕,埃斯梅背后的人。一個消失已久的人到底是通過什么樣的渠道得到陳九宴的消息。
林默的回答很簡單,“她什么都不說,只單單熬著時間?!?p> 喬予宋點點頭,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的答案,她不打算就這么離開,她單獨見了埃斯梅,那個曾經在梁思逸身邊工作多年,被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新人。
埃斯梅靜靜地看著從門口進來的女人,帶她進來的人都對她有些恭敬,她一下子就知道來者的身份,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有些鄙夷的口吻說道:“也沒什么特別的啊?!?p> 喬予宋不惱,神色淡然,嘴角是淺淺的笑意,溫柔本體。
她坐到埃斯梅對面的位置,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埃斯梅?原來時間真的如此殘忍地顛覆了從前那個愛美如命的女人。
“他下午喜歡喝一杯意式濃縮,因為下午容易犯困,很容易影響工作效率。早餐最喜歡吃三明治,不愛吃香菜芹菜以及甜點?!?p> “他的遺憾就是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旅游,他最喜歡的城市是溫哥華?!?p> “……”
喬予宋沒有打斷埃斯梅的話,她好像魔怔一般細數著梁思逸的喜好,碎碎念的聲音剛好在這個空曠的房間里流落到喬予宋的耳邊。
喬予宋莞爾一笑,即使了解到這個份上,卻不知道梁思逸的底線就在于他的妹妹,曾經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被送走卻沒有反抗的機會,所以現在梁思逸忙碌著奔波著的生活都是為了可以有機會為妹妹撐起一片天。
“你笑什么?”埃斯梅的聲音尖銳起來,長長的指甲劃過桌面,形成刺耳的聲音。
在埃斯梅幾近瘋狂的怒氣下,喬予宋卻意外地平靜?!拔以疽詾槟銜莻€有價值的人,但是卻被人利用不自知,你輸在過分自大,永遠不肯認清現狀?!?p> 埃斯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情緒激動,想要揪住喬予宋的衣領,只不過喬予宋及時向后靠讓埃斯梅落了空。
“我沒輸!我怎么可能會輸?是你,是你搶走了我的位置,你以為你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嗎?荒唐!太荒唐了!”
喬予宋的出現已經一定程度上給了埃斯梅不少刺激,如今她這樣淡然的樣子更是狠狠地在埃斯梅心口插了一把刀。
喬予宋覺得埃斯梅已經瘋了,精神錯亂,那個她背后的人把她放出來胡來無非是想要達到恐嚇的效果,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瘋子哪還有會傷人的能力?
“忘記告訴你,他現在不喜歡喝意式濃縮。”
大概是不滿埃斯梅剛剛自以為很熟悉梁思逸的行為,喬予宋臨走之前,還不忘給她最后一擊。
喬予宋在關門之際,還是有幸看到埃斯梅發(fā)瘋的動作,如果不是手銬的限制,恐怕她隨時都有掀桌子的可能。
喬予宋交代了梁思逸的意思,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決不姑息,甚至還可以給她再加一條,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以后就在精神病院里度過余生把。
可是喬予宋又有些遺憾,畢竟還沒有搞清楚那個背后的人,可是埃斯梅現在已經真正淪落到棄子的地步,僅僅是幾句話就可以讓她精神錯亂。
埃斯梅如今這幅模樣就是因為背后無人可以依靠,所以她什么都不敢說,卻也什么都敢說。
喬予宋準備發(fā)動車子離開,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次在梁老身邊得力的人,好像他們都叫他孟叔。
喬予宋目送著孟何進到警局,奈何住心下疑慮。
她不禁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如果這次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而是梁思逸陳九宴的父親梁勝呢?當年的事情埃斯梅經梁勝收買,他不可能不知道埃斯梅做了什么事,可是作為父親的他卻默許這樣的行為。
喬予宋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發(fā)冷,不光是想到當年的事情,更是那天梁勝單獨約見她,交代給她的事情,他用喬予宋父母的安危作為威脅,她知道梁家一定不想表面那么簡單,只是不知深淺的水。
陳九宴這邊聯系了易琛,當年陳清越就是在易家旗下的私人醫(yī)院度過最后的時間,她不相信陳清越的診斷書這些東西可以完全消失,當然她也不確定梁勝的人拿走的是這些,只不過這是目前她能想到眾多可能性的一種。
“你們家?guī)啄昵安∪说馁Y料還會保存嗎?”
“這具體還是要看多久以前,你想找過久的事情?”
“三年前。”
易琛有些默然,下意識地蹙眉,敲鍵盤的手微微頓住,三年前陳清越就住在易氏旗下的醫(yī)院,他敏銳地察覺事情不簡單,“應該還保存著?!?p> 掛斷電話之后的陳九宴,望著車窗外,輕嘆氣息,但愿這不是事實,可是她又希望事實只是如此,她的生活有這些變故就可以了。
車里的陸明祈揉了揉陳九宴的頭發(fā),寬慰著說:“都是小事,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