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對權利的了解,陳九宴不相信他會是干出這種事情的人。因此倒了兩杯水之后原路返回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回來以后的陳九宴依舊裝作什么事情沒發(fā)生的樣子,跟Rachel說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Rachel也會配合地笑笑。
后來在Rachel喝藥的時候,陳九宴打量著權利和管家的表情,一個雖然裝作不在意,可還是會將眼神飄過去,一個恪盡職守,眼神片刻不離。
等到Rachel喝完藥之后,權利掏出了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紙喂到Rachel的嘴里。
Rachel看到權利的舉動,其實很早就像告訴他,自己已經適應了中藥的苦味。將巧克力含在嘴里,甜膩化開。調侃的語氣說了句:“沒想到這么久了你還是喜歡這個口味?!?p> 看著權力手里的巧克力包裝遲遲沒有扔到,Rachel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權利的時候,就是拿這種牌子的巧克力哄他開心的,其實她那個時候手邊的巧克力有很多,只是看到有小孩子在哭,情急之下隨手抓起一個就跑了過去。
權利沒有回話,只是悄無聲息地抿了抿唇,這在陳九宴看來,是他心虛的表現(xiàn),這就更可能說明他和管家在做的事什么不好的事情。
回憶戛然而止,走在前面的權利緩緩轉身,帶著笑看著面前站定的陳九宴,緩緩后退依靠著墻壁,慵懶肆意的模樣依舊。他撫著眉頭,有意無意地輕輕撓了幾下,花了好些功夫才想起來陳九宴究竟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端倪的。
“既然那次就懷疑我,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
這次輪到陳九宴沉默了。
關于說不說出來這個問題,陳九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站在權利的立場上,因為她對于Rachel并不算熟悉,萍水相逢她們之間的交集不過四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在之后陳九宴更多的是從權利的嘴中知道Rachel的近況。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這就像每天都會從新聞上看到的消息一樣,片刻的憐憫和感嘆人生之后就還是會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
雖然陳九宴崇尚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她相信的是,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命數(shù),也許會遲到但不會不到,說簡單點的意思大概就是,善惡終有報。
如果那藥里的東西會不知不覺地要了Rachel的命呢?
陳九宴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她覺得她的立場還不足夠能夠撼動權利所決定的事情,更何況她在這里的順風順水也少不了權利的照拂,于是就這樣陳九宴在無形之中成為了讓Rachel這些年久病不愈的幫兇。
陳九宴一直記著這件事,但是忍了這么多年都沒有說出真相。這到底是何等的冷血,才會如此云淡風輕。
權利靠近幾步,手指撩撥起陳九宴自然披散的一縷長發(fā),把玩在指尖,嗓音低沉又醇厚地響在陳九宴的耳邊,“骨子里的冷血改變不了任何現(xiàn)狀,我們終究只能是一類人?!?p> 如果一開始權利對溫景行就故意表現(xiàn)出那么大的敵意,就只是為了激她說出這段嗎?
說來也是,溫景行只是不愛Rachel卻從沒傷害過她,你情我愿的事情權利應該不會霸道地給溫景行按上這么個莫名其妙的罪名,所以權利究竟又想證明什么呢?
權利沒有繼續(xù)的動作,不打算闖進溫景行的辦公室里,就這么跟她繼續(xù)僵持著,他有大把的時間,不急于這一時。權利從衣兜里拿出巧克力,拆開包裝紙以后塞進自己的嘴里,這些年事過境遷,這種巧克力牌子半年前因為經營不善差點就要倒閉了,是權利把它盤了下來。
陳九宴察覺事情好像越來越壓得她喘不過來氣,戒備地退后幾步,輕輕推開了權利,顧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p> 權利有些好笑,“克洛伊,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裝傻嗎?你明明是個聰明的人啊。”
陳九宴這個時候覺得權利的話諷刺無比,曾經她覺得權利和她是互相的救贖,因為同樣共處不見天日的地獄,所以相互陪伴相互取樂。
而回到虞城的陳九宴逐漸重拾了曾經的溫暖,完全沒有考慮到曾經權利的孤獨。
權利怕陳九宴在溫室生活得太久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樣子了,所以即使再忙,也不免費心過來提醒幾句。
突然溫景行辦公室的門被從里面打開,溫景行送著中年女人來到電梯口的位置,態(tài)度從容紳士地講女人送上電梯之后,剛想松下一口氣,轉眼看到兩人,表情正經起來:“你們怎么在這?”
權利大方地笑笑,“緊張什么?這不是老朋友所以過來看看你嗎?看到你過得還不錯就放心太多了?!闭f著權利回頭深深地看了陳九宴一眼,“如果需要的話,我就等在樓下?!?p> 權利走后,陳九宴緊繃的神經依然沒有松懈,她居然還是深究起善良與否這個問題上,陳九宴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本性,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又何必乞求死后的安樂?
細數(shù)她做過不少出格的事情,就算替人打抱不平也多半抱著出風頭的念頭,畢竟她也要看自己是否能完全對付,就像一開始遇上黎睢的事情,薛瑤瑤她從未放在眼里,對付起來也不費事,誰知道那個時候就突然舊疾發(fā)作。
再往前想想,她剛來到國外的時候,被權利的愛慕者欺凌,陳九宴也是不怕的,但是在那次吃了苦頭,陳九宴才意識到在這樣的地方背后有一個靠山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誒!想什么呢?”
溫景行給陳九宴倒了杯水,但是叫她好幾下都沒有反應。
陳九宴回過神后不滿地看了溫景行一眼,這一眼多多少少還是帶著點情緒的,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他這個無良的心理醫(yī)生,陳九宴何必跟權利戳破當年的真相。
可是話又說到這,當時為什么就直接把話問出來了,還是說她覺得幫到溫景行能讓自己得到什么好處?陳九宴上下大量了一番,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他真是什么香餑餑,何必拘泥在這么個地方,好言好語哄著半老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