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rèn)自己視線清晰之后,陳九宴有種劫后余生的竊喜。
嘴角不自覺映起淺淡的笑意,沒有收斂的意思。
所有人在得知陳九宴的不幸后,于她更像是施舍的悲憫。對她好,讓著她,慣著她,寵著她,這一切都像是對乞討者的施舍。
或許陳九宴對宋婧妃這個人唯一的好感,則是她不自覺表現(xiàn)的劍拔弩張的叫囂。
全力以赴,那是對對手最好的經(jīng)意。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陳九宴身體的暴力因子從未因?yàn)槿魏嗡幬锏膲褐贫兴諗?,每?dāng)她處在極端情緒的狀態(tài)時,那些不受控的分子就會一時間迸發(fā)。
就比如現(xiàn)在面對人潮涌動的食堂。
陸明祈他們后十分鐘翹課從教室后門逃了,要不然待會籃球場人多了。江恣和陳九宴約好在樓梯口等黎睢,這一落后,食堂就是烏烏泱泱一大群人。
陳九宴端著份米粉,就近找了位置坐下,靠窗吹著帶些熱度的風(fēng)。
“我說榮川什么時候能換個政策,三百來號人全奔一棟三樓食堂,能吃上的就算不錯了?!?p> 江恣還算好的,靠著她那張明艷動人的皮囊,插隊(duì)買了份飯。
黎睢溫吞地最后一個到,聽了江恣的埋怨她笑了笑,其實(shí)她倒蠻喜歡這樣有煙火味的環(huán)境的。
“誒,是不是就是你在論壇上評論我們妃姐比不過她陳九宴的?”扎著高馬尾的女生一腳踩在椅子上,打翻了餐盤,盛氣凌人地說道。
妃姐?又是宋婧妃嗎?
最近榮川的校園論壇上風(fēng)頭最勝的帖子當(dāng)屬“發(fā)小情緣九小姐與體操公主宋婧妃的爭奪戰(zhàn),榮川公子哥心屬誰?!?p> 榮川公子哥不用說都知道是誰?
母親是榮川理事長,父親是大股東。陸明祈成天活在自己父母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該笑該哭。
大部分都是極樂的人挑事,一邊倒,說什么宋婧妃溫柔大氣,不比那個倨傲的陳九宴好多了,論長相,也不覺得宋婧妃輸在哪?
也有幾個評論有些不平,大概是想到曾經(jīng)有些映射宋婧妃的一些黑料,覺得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不約而同地紛紛支持陳九宴。
況且陳九宴這人,說實(shí)話沒挑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在學(xué)校也沒耍公主病什么的,最主要三觀正啊,就沖這點(diǎn)陳九宴算是領(lǐng)先。
江恣當(dāng)時一聽這語氣就覺得不爽,宋婧妃也配在陳九宴面前嘚瑟?
要不是陳九宴按著,江恣敢保證當(dāng)時就要一碗熱湯潑過去。
“怎么著還不敢說話了,你當(dāng)鍵盤俠的時候不是挺威風(fēng)的嗎?你知道我們妃姐有多委屈嗎?”
說話的女生挑起座位上女生的頭發(fā),表情幾分陰險,左耳的銀飾耳釘有些刺眼。
難怪極樂的畫風(fēng)永遠(yuǎn)都是這么社會風(fēng)氣十足,帶著浮夸的飾品就覺得自己向往自由,多么不羈。
高馬尾感受到人群的注視,立馬起了興致?!澳阋枪怨月犜?,把這些飯都吃了說不定我們就原諒你不禮貌的舉動?!?p> 她指的是被倒在桌面的那些剩飯。
耳釘妹眼里都是跳動的興奮,“不過記得把你的不實(shí)言論刪掉。”
受欺負(fù)的女孩看著就是乖巧模樣,不敢應(yīng)聲也不敢反抗,身體輕微顫動像是哭了一樣。
陳九宴卻看出來這是挑釁,在這么多人面前故意欺負(fù)說宋婧妃壞話的人,不留情面地貶低,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再有趣不過的游戲。
陳九宴握著湯匙撥弄著湯表面飄起的香菜葉,嘴角有意無意地彎起,像是在笑,可眼底的情緒就有些漠然。
她自昨天晚上知道成績之后心情就不錯,以至于今天就算趕上人潮沒能去老位置吃飯也沒有絲毫影響心情。
眼下,嘴角逐漸上揚(yáng)的弧度像是在維持一個不錯的心情。
現(xiàn)在的食堂安靜下來,所有人自主地給中間的幾位主角留位置。
兩個女生叫罵得開心,周圍人隱隱揣測是不是陳九宴忌憚宋婧妃。
黎睢卻心細(xì)地發(fā)現(xiàn)了陳九宴的情緒很不對勁,在看到江恣眼中的玩味,似乎了然了什么。
她不會就這樣安靜。
蟄伏的兇獸從不會將那些食物鏈中間階級的肉食者放在眼里,因?yàn)樗麄兂绺叩牡匚痪褪谴鸢浮?p> 而對于陳九宴來說,她所謂的籌碼從不是那些其他人羨慕的身份,而就是傲氣和倔強(qiáng)。
這種人無論處在多么落魄的局勢都不會讓自己吃虧,就好像她已經(jīng)渾身解數(shù),也依舊要拼上最后的力氣。
古人將這樣的典故稱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陳九宴緩緩站起,她的身高不矮但是很瘦,沒有若不經(jīng)風(fēng)的柔弱,百褶裙下粗細(xì)勻稱的腿白皙如瓷,隱隱能看到小腿在走動時的線條,不是那種肌肉感很重,就是覺得那步伐走得有力。
黎睢想著,以陳九宴的嘴皮子哪怕在如此尖銳的氣氛中,不動任何手腳也依舊能讓對方挫敗而歸。
“你猜她們會怎么著?”江恣興趣盎然的樣子,飯都不吃了,十分樂意關(guān)注這場好戲。
黎睢側(cè)眸看著她,平時陳九宴受了啥委屈她不是最著急的嗎?
只聽“咣當(dāng)”一聲,黎睢被吸引視線,定了伸時,耳釘妹已經(jīng)倒在地上,捂著肚子臉色蒼白。
陳九宴動作很快,也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
高馬尾看著好友的痛楚,被嚇得白了臉色怯懦地后退,全然沒有之前的氣勢。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示弱,陳九宴也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憐憫。
她面容略帶冷色,一手擒過高馬尾的手腕,揪著衣領(lǐng)用力摁在桌子上,剛好是那頓剩飯的地方。
動作劃過時嘴角噙著嗤笑,帶著幾分冷決,就是那樣不屑一顧的傲氣。
剛剛趾高氣昂地讓別人吃剩菜剩飯,還沒過幾分鐘她就如此狼狽。
高馬尾疼得呲牙,覺得肩膀都要脫臼了,倒吸冷氣的時候幾滴米粒隨著菜湯進(jìn)到口腔里,她被嗆了一下,奮力掙脫也逃不開控制。
陳九宴長得瘦誰都能看出來,可能就是因?yàn)樯聿臎]有優(yōu)勢才覺得她好欺負(fù)。
以前覺得她是靠陸明祈護(hù)著才在榮川不知天高地厚,現(xiàn)在想想還是有些蹊蹺,她的力氣怎么這么大?
心中溫柔鬼
陸明祈聽說媳婦被“欺負(fù)”了,三秒鐘后到達(dá)戰(zhàn)場。 高馬尾:這特么誰欺負(fù)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