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斯南路的插花教室內(nèi),日本女老師正在教智子等女學(xué)生學(xué)習插花。
學(xué)生們用手中的工具修剪著鮮花,女老師在她們身邊緩緩穿行,邊走邊說:“請大家記住插花藝術(shù)的三大原則:境物和諧,色彩協(xié)調(diào),構(gòu)圖完善。只有遵循這三大原則,才能創(chuàng)作出美妙雋永的插花藝術(shù)品?!?p> 女教師停到智子身邊,看了看智子正在創(chuàng)作的插花作品,鼓勵她道:“智子小姐,你的進步很大,加油?!?p> 智子高興的:“謝謝老師?!?p> 女教師回到講臺上,對學(xué)生們說:“好了,各位同學(xué),我們今天的課就到這里,大家下課吧?!?p> 學(xué)生們一起向女教師鞠躬:“多謝老師。”
智子和同學(xué)們走出插花教室,說笑著沿街而行。
一個戴著禮帽的男人躲在街道的隱秘角落,拿著相機不停的對著智子偷拍。
他用相機貪婪的抓取著智子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按下快門都給了他巨大的快感。
智子等人消失在街角后,那個男人來到一處隱蔽的民宅,推門進屋,里面是一間簡陋的暗房。
他關(guān)上門,在昏暗的光線下沖洗剛才拍攝的膠卷。
智子美麗的笑臉在相紙上慢慢顯露出來,他用鑷子將智子的照片從藥水中夾出,將照片夾在尼龍繩上。
他默默注視著照片中美麗的智子,呼吸變得急促,好像智子就站在他面前一般。
梁斌在劉婉平的房間里醒來,他沒有夢到劉婉平,這讓他感到很失落。
梁斌感覺肚子有些餓,便下樓買些吃的,路過一家洋酒行。他從不喝酒,可這次卻鬼使神差的走進酒行,買了一瓶伏特加。
梁斌拿著酒回到劉婉平的房間,喝了幾口,頓時感覺一股烈焰在胸膛內(nèi)熊熊燃燒起來,血液開始像野馬般在血管內(nèi)奔騰,這種感覺讓他有些難以承受,可他卻強迫自己又喝了幾大口,直至喝了半瓶。
梁斌癱軟的坐到沙發(fā)上,此時他的身體感覺麻酥酥的,但大腦卻被酒精刺激得異常興奮起來。
在迷蒙的醉意中,梁斌仿佛回到了與劉婉平共度的時光,那時的他們在舞臺上排練,劉婉平用手帕溫柔的為他拭去汗水;他們坐在沙發(fā)上聽《天鵝湖》,劉婉平將頭枕在他的腿上,對著他甜甜的微笑;他們手拉著手在黃浦江邊散步,落日余暉灑在劉婉平身上,讓她的面孔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梁斌看著這些層出不窮的甜蜜幻象,默默的微笑了。
唐昆早年出身于中統(tǒng),在中統(tǒng)內(nèi)部受到排擠,還差點成為中統(tǒng)與軍統(tǒng)內(nèi)斗的犧牲品,這讓他對中統(tǒng)心灰意冷。76號成立后,他便帶著機密文件轉(zhuǎn)投76號,公然叛國當了漢奸。
憑著對中統(tǒng)的了解,他躲過了中統(tǒng)對他的追殺,并以更為殘酷的手段對中統(tǒng)和軍統(tǒng)進行回擊,這讓他受到李士群的賞識,坐上了行動處處長的職務(wù)。
唐昆叛國的目的達到了,既有了萬貫家財,又娶了上海灘有名的美女孔月紅,然而風光的背后卻是潛藏于心的恐懼。
這種恐懼深入骨髓無法擺脫,因為它來自于靈魂深處的負罪感,這是所有漢奸的悲哀。
唐昆除了去76號上班,根本不出家門,只在家中研究菜譜給孔月紅做菜。
孔月紅是一個妖嬈艷麗的女人,她與云水仙是牌友。這兩個女人仗著各自的老公都在上海置辦了不菲的產(chǎn)業(yè),然而孔月紅比云水仙更工于心計,精于算計。
孔月紅吃了一塊唐昆做的紅燒肉,贊道:“我就喜歡你做的紅燒肉,別人還真做不出這味兒。”
唐昆得意道:“那是,我的絕活兒絕不外傳,專門伺候你?!?p> 孔月紅將腳搭到唐昆膝蓋上,臉上流出一絲妖冶的放蕩,道:“我的絕活兒也不外傳,專門伺候你。”
唐昆撫摸孔月紅的腳,道:“你就是想外傳,誰敢接呀?我第二天就讓他死得比狗還難看!”
孔月紅輕輕踹了唐昆一腳,道:“你是屬醋的嗎?”
唐昆:“我是屬槍的。”
孔月紅佯裝生氣道:“死鬼!你嚇唬誰呢?”
唐昆笑了笑:“逗你玩呢。兒子在他姥姥家怎么樣?”
“我媽帶著他,你還不放心?”
唐昆嘆了口氣,道:“真想他呀!”
“裝蒜!想他還不把他接到上海來?”
“你以為我不想?我在上海有多少仇家,你不清楚?咱們兒子要是到了上海立刻就會被人盯上。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外出的時候一定要帶保鏢。”
孔月紅給唐昆夾了一塊肉,道:“最該小心的是你自己。潘宇的事情查得怎樣了?”
唐昆咬牙切齒道:“正在查。那個殺手竟敢太歲頭上動土,我倒真想看看那個他是個什么貨色!”
時間剛到中午,梁斌就來到了玫瑰酒吧。沒辦法,他已經(jīng)愛上了伏特加,那家酒行的伏特加斷貨了,他只好到酒吧來過過酒癮。
空蕩蕩的酒吧內(nèi)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吧臺前,享受著酒保對他的一對一服務(wù)。
許曼乘車前往教堂,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坐在酒吧里的梁斌,便停車走進酒吧。
梁斌拿起酒杯剛要喝,許曼將酒杯奪了過來,道:“大白天的就來喝酒?”
梁斌看了許曼一眼,將許曼手里的酒杯奪了回來,一口干掉。
許曼:“你不能這么作踐自己的身體!”
梁斌不耐煩的:“不關(guān)你事。”
許曼嘆了口氣,坐到梁斌身邊,道:“梁斌,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痛苦,但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這樣沉淪下去。人都有迷茫的時候,這時候需要有一盞明燈幫你指明前行的路?!?p> 許曼從拎包里拿出一本《圣經(jīng)故事集》放到桌子上,道:“你看看這本書吧,希望能對你有所啟迪。”
“對不起,我不信教?!?p> “你就當它是本短篇小說集,或許能從中找到?jīng)_破痛苦的力量?!?p> 梁斌看了看許曼,道:“小說能喚醒婉平嗎?能喚醒夏蘭嗎?小說能讓一切都回到從前嗎?它不能,但是酒能。當我喝醉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到婉平還在我身邊;當我入睡的時候,我可以與婉平在夢中相會。”
梁斌站起身來,許曼連忙問:“你要去哪?”
梁斌:“你打擾了我的酒興,我要換個地方。不許跟著我,不然我可真急了!”
梁斌晃晃悠悠的走出酒吧。許曼透過玻璃窗看著梁斌走遠,無奈的將《圣經(jīng)故事集》放回拎包,上車前往教堂。
教堂神父張景文看到許曼,微微點了下頭,許曼也向他點頭致意,然后跪到長桌前,開始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