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叮鈴鈴玲……”鬧鐘聲在我耳旁響了起來,指針定在了十點。我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摁掉鬧鐘的停止鍵。穿好衣服后走出了臥室,這是一間一室一廳的屋子。為此每個月我都要付出1050塊錢的房租。
程序般的一天開始了,照常吃完一桶方便面后,我便起身下樓,小區(qū)前面有一條長長的街道,走過這條街,便是一家名為“長城”的網(wǎng)吧,這是我在家以外最常待的地方。
推開玻璃門,一樓的大廳早已人滿為患,我站在柜臺邊上刷卡,收銀員是個微胖的女性,一張黝黑的臉上滿是雀斑和痘痘,她面無表情的問我:充多少錢?
我掏出錢,說:十塊,然后迅速的跑上二樓。
2樓的22號座位,那一直是專屬于我的地方,每一次我上樓,它都是空著的,不論周末還是平日,仿佛它是為我而設。
22這個數(shù)字與我極為有緣,上學時它便是我的學號,小區(qū)門口的公交車亦是22路,它陪伴我度過了多少難熬的春夏秋冬。
我在電腦前坐了下來,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游戲,今日全天可都是有雙倍經(jīng)驗,我興奮的輸入賬號時,電腦忽然間完全黑屏,我胡亂按著回車鍵和鼠標,屏幕還是毫無反應,我郁悶的罵了句晦氣,才開機不久就死機了。正要按下機箱上的重啟鍵時,原本黑暗的屏幕竟冒出了一串白底子。
“我們找到你了?!蔽倚睦锲婀?,這是哪個混蛋在惡作劇。
“找你爹啊找,快給我弄回原來的界面。”
“現(xiàn)在的你有危險,那些人就潛伏在你身邊,一旦監(jiān)測到你,你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到底是誰這么無聊,我仿佛能想到惡作劇的人在另一臺電腦前竊笑。
“你妹啊,再不給我弄回去,你會有危險?!毕l(fā)出去后,眼前的屏幕開始變得異常,無數(shù)白線充斥著整個界面,繼而屏幕上飄起大堆的雪花,氣氛詭異無比。
我惡狠狠的站起身,正所謂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得祭出王牌了——“網(wǎng)管,機子中毒啦。”
遠處站在一位顧客沙發(fā)后看著《色戒》的網(wǎng)管,屁顛屁顛的小跑過來,臉上極為不耐煩。我指著電腦道:“機子中毒啦,你看這畫面?!?p> 就在我和網(wǎng)管同時把臉移向液晶屏幕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原先混亂的電腦界面完好如初,桌面上正是方才游戲的登錄方框。
網(wǎng)管臉色鐵青的瞪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警告我:你丫耍我啊,信不信我揍你一頓。然后轉(zhuǎn)過身又跑回了原來的位置。
如果這件事就此結(jié)束,那在今后的歲月里,我只會把它當成一次幻覺處理。
那一天我從網(wǎng)吧處理后,天色漸暗,我正要到街邊的一個路口吃七塊錢一碗的牛肉面。不知為什么,一種疲憊感侵襲著全身,讓我始終提不起精神,心里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事要發(fā)生。
我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每個人都毫無表情,像個行尸走肉般的擦肩而過。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深深的悲哀之感,地球上的大部分人例行公事般的活著,如同機器一樣,每天都重復著以往的內(nèi)容,很不幸的,自從我踏入這個城市,我也漸漸的開始了這種生活方式。
我的名字叫金天,父親為我取這個名字時,希望我珍惜將來的每一天,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現(xiàn)在的我,卑微的活在自己的小角落里。
我又何嘗不想當個所謂的英雄,但是很遺憾,我一直是個小人物,小到只能坐在這狹小的店里,吃著便宜的牛肉面。在填飽肚子的同時,我在心里盤算,今天晚上是去網(wǎng)吧呢,還是網(wǎng)吧呢,還是網(wǎng)吧呢。
夜色暗了下來,我順著通往長城網(wǎng)吧的路上走,昏黃的路燈照了下來,拉長了影子,偌大的小巷今日異常安靜,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遠處的狗吠聲清晰的傳了過來。我在心里嘀咕,平常這里還算熱鬧,今晚是怎么回事?
正想著,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呼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
聲音夾雜著緊張的喘息聲,歇斯底里。
我正要轉(zhuǎn)過頭看,一個人影迅速的從我面前穿過,那個身影似曾相識,我在腦海仔細的回憶著,發(fā)現(xiàn)我真的認識他。
那個聲音的發(fā)出者是這個地區(qū)出了名的瘋子,經(jīng)常在街道上四處游蕩,和大部分瘋子一樣,他時常胡言亂語。有一次我親眼看到他在大街上指著一個人的背后大喊:“鬼啊——你看到?jīng)]有,它正摟著你的肩膀笑呢?!?p> 然后他又嘻嘻哈哈的指著天上,說:“看啊,有好多條龍在飛,還有大飛船,他們在那飛啊飛啊飛?!?p> 毫無疑問,他絕對是個瘋子,這是所有見過他的人的共識,人們還特地贈送其綽號——大傻。
大傻的后面跟著一個奇怪的人,那個人穿著黑色西裝,戴著一副黑框墨鏡。此刻黑衣人正直勾勾的瞧著我,那一張臉,很像一只哈巴狗。
前方一聲響亮的剎車聲傳了過來,一輛長長的面包車停在十字路的交叉,堵住了大傻的去路,左右兩邊的路口突然跑出了6個黑衣人,他們清一色的黑色西裝和黑框眼鏡,像極了電影中的職業(yè)黑幫。
我心里納悶,這幫人干嘛要抓一個傻子呢。那些人圍住了大傻,大傻開始瘋狂的四處沖撞,嘴里鬼哭狼嚎的叫著。一個黑衣人拿出一團東西,堵住了大傻的嘴巴。
大傻還不住的掙扎著,但他的四肢已被牢牢制服,只能徒勞的發(fā)出“嗚嗚嗚”的叫聲,接著黑衣人將他塞進了面包車中,然后整齊的望向了我。
在大傻被抓住之時,我的腦子便飛速的運轉(zhuǎn)著,據(jù)說現(xiàn)在的人體器官很值錢,他們不會是想……我心里打定主意,先溜到大街上,再撥打110報警,像我這么有正義感的人絕對不能容許邪惡在我眼前發(fā)生,雖然他們抓的只是一個傻子,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正當我懷著這個神圣的想法轉(zhuǎn)頭開跑時,迎面而來的是一只哈巴狗,哦不對,是一張類似哈巴狗的臉,那張臉幾乎要貼在我的臉上,我本能的嚇了一跳,往后閃躲。黑衣人那一絲不茍的臉上咧開了嘴,冷笑道:“還想報警,真是個白癡?!?p> 我心里詫異,他怎么會看穿我的想法,我正要從他身旁繞過,可不知為何,雙腿卻異常沉重,如何灌鉛一般,令我寸步難行。
黑衣人看著我,右手從兜里掏出了一只紅色的鋼筆,鋼筆的末尾是一個圓形的小孔,很像一些監(jiān)控器的攝像頭。
我正奇怪這黑衣人拿著筆是有什么企圖時,他對著我按了筆上的開關(guān),那圓孔發(fā)出了一道藍色光芒,深深的刺進了我的瞳孔,繼而進入我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