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十二月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2016年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稍谒嗡家艨磥恚嗣刻旄涞臎鲲L(fēng)和讓人生厭的跑操外,一切都沒有改變。
依然不及格的數(shù)學(xué),依然一上課就犯困的大腦,依然兩點(diǎn)一線的生活。
當(dāng)然,這只是宋思音和大多數(shù)人的生活。
喬嘉言倒很想擁有這樣波瀾不驚的生活,因?yàn)樗煲焕钚l(wèi)不分場合的告白煩死了。
因?yàn)檫@個,喬嘉言還被班主任無數(shù)次地請到辦公室喝茶。
趙明推了推黑色的方框眼鏡,在白熾燈下,整個頭頂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竟有一種圣母的氣質(zhì)。
“喬嘉言,我看你最近心思不在學(xué)習(xí)上啊?!壁w明慢慢說道。
此時正是下午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整個辦公室只有趙明一個老師沒有課,顯得十分空曠。
喬嘉言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趙明拿起銀色保溫杯抿了一口,說道:“別害怕,老師今天找你來呢,就是和你談?wù)勑摹!?p> 喬嘉言扯了一個僵硬的微笑,心想:鬼才信你。
“最近我看有個小黃毛來找你,找的挺勤啊,怎么回事?”
終于進(jìn)入正題了,喬嘉言連忙說道:“老師,這個人我也不認(rèn)識,這段時間我也很煩,我真的是被動的。”
趙明示意喬嘉言坐到沙發(fā)上。
“老師相信你,你跟他好好說說,不行的話,就跟我說,我去找他班主任?!?p> 喬嘉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十分感激地說了一句:“謝謝老師?!?p> 趙明擺了擺手:“行,回去吧。”
晚自習(xí)前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總是同學(xué)們最放松的時刻,喬嘉言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虛弱地說道:“我真的快煩死了,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直接闖進(jìn)我家里啊。”
宋思音吃著手里熱乎的掉渣餅,說道:“不行咱就報警,說他騷擾?!?p> 喬嘉言搖了搖頭,道:“他又沒真怎么著我?!?p> “那就告訴趙明,讓趙明找他班主任去?!?p> 這時,顧慕宇和白羽晨提著外套踹門而入。
“你們兩個這是……”宋思音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兩人臉上都或多或少地掛了彩,白色的校服也沾滿了灰塵,頭發(fā)也有些凌亂。
就連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喬嘉言也略略驚了一下:“你們兩個打架了?”
顧慕宇嗤笑一聲,十分不屑地說道:“誰和他打架,我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p> 白羽晨也不甘落后:“我被門夾了一下。”
宋思音嘴里含著一口掉渣餅,瞪著眼睛看了看兩人,脫口而出:“鬼才信吧?!?p> 顧慕宇和白羽晨都選擇了沉默,分別坐在了宋思音的兩側(cè)。
宋思音感覺要被兩股強(qiáng)大的怨念撕裂開來,不禁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
“吃辣條嗎?”宋思音將兩包辣條分別推到二人面前,弱弱地問道。
“不吃?!?p> “吃?!?p> 白羽晨和顧慕宇一齊說道,仍舊是濃濃的火藥味兒,卻沒有人伸手去拿辣條。
宋思音尷尬地收回手。
“監(jiān)控沒拍到吧?”宋思音腦子一熱,問了一個連愚蠢都覺得與自己沒有關(guān)系的問題。
喬嘉言默默扶了扶額,心中暗罵宋思音不爭氣。
恰巧,李衛(wèi)又帶著一朵剛在校園里摘的假花來了。
“想我了沒?”李衛(wèi)倚在門框邊,用自己以為很帥的語氣問道。
而在宋思音看來,他渾身散發(fā)著,“快來揍我吧”的氣質(zhì)。
顧慕宇和白羽晨正一肚子火沒處撒。
齊刷刷地回過頭去,死死盯著他。
李衛(wèi)心中有些發(fā)毛,但依然以自以為很帥的姿勢走了過來。
宋思音很想把他來回扭捏的腿打斷。
喬嘉言十分痛苦地趴在桌子裝死。
李衛(wèi)舉著一朵假花有些滑稽地越過門檻,越走越近。
宋思音已經(jīng)感覺到身邊兩個人的蠢蠢欲動,不禁握了握顧慕宇的手,拉了拉白羽晨的衣角,試圖讓他們兩個冷靜下來。
“嘉言,我來了你都不抬頭看看我嗎?我可傷心了。”李衛(wèi)賤兮兮地說道。
喬嘉言埋著頭,悶悶地喊道:“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p> “你都不想我,”李衛(wèi)依然自顧自地將假花放到桌子上,并說道,“這是第二十支花了,你什么時候答應(yīng)我?”
宋思音終于嚼完了嘴里的掉渣餅。
“我可不敢要學(xué)校花壇里的假花,我丟不起這個人。”喬嘉言說道。
李衛(wèi)尷尬地“呵呵”了兩聲,自顧自地將假花插到一邊的筆筒中。
顧慕宇漸漸平靜下來,見狀嘲諷地冷笑了一聲。
白羽晨依舊很激動地顫抖,好像下一秒就會“嘭”地一下爆炸。
宋思音只能死死地拉住他的白色衣角。
“嘉言……”
李衛(wèi)一邊叫著喬嘉言的名字,一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白羽晨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刷”地一下站起來,衣角從宋思音的指尖擦過。
有些熱熱的疼。
白羽晨死死拽住李衛(wèi)的衣領(lǐng),大聲喊道:“你有病吧,她不愿意看見你,你還天天來煩她,賤不賤?!?p> 為了對得起自己這一頭黃發(fā)和裝扮,李衛(wèi)立馬反手抓住白羽晨的衣領(lǐng),回喊道:“他媽的,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怎么和我沒關(guān)系,我也喜歡她?!?p> 這句話轟地在宋思音耳邊炸開。如五雷轟頂般讓她動彈不得。
隨手拿起桌子上的可樂,壓壓驚。
喬嘉言也不再裝死,而是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白羽晨。
教室里一陣寂靜,所幸這個時間大家都去吃飯了。
李衛(wèi)也愣住了。
過了半天,喬嘉言才幽幽地說道:“白羽晨,你開這種玩笑,不太好?!?p> 白羽晨卻一臉真誠地說道:“我沒開玩笑,我是認(rèn)真的。”
“咳咳咳。”宋思音捂著胸口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顧慕宇趕忙伸手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有些埋怨道:“你慢點(diǎn)兒喝。”
宋思音擺了擺手,雙目因?yàn)榭人远兊猛t,忍著胸腔的劇痛說道:“這可樂,咳咳,有點(diǎn)兒嗆人,咳咳……”
喬嘉言站起身來,將扯著領(lǐng)子的二人分開,說道:“要打去沒人的地方打,別在教室里,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p> 李衛(wèi)理了理領(lǐng)子,指著白羽晨,面朝著喬嘉言問道:“那你說,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喬嘉言十分頭疼地說道:“你小學(xué)生嗎,問這種問題?!?p> “你今天必須告訴我,如果不告訴我的話,我以后天天來,不僅如此,我還要找人揍他?!崩钚l(wèi)說道。
白羽晨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抱著胳膊一臉不屑地說道:“你揍我?可拉到吧?!?p> 宋思音一臉震驚地看著說出這種幼稚話的白羽晨,心里的疼痛感倒是褪去了大半。
“我喜歡他,可以了吧?”喬嘉言無奈又生氣地說道。
沒想到喬嘉言如此干脆地說出了答案,李衛(wèi)有些尷尬地愣在原地。
“聽見了嗎,還不趕緊滾?!?p> 這時,那天來送信的小胖子推門而入,說道:“衛(wèi)哥,有人找你?!?p> 李衛(wèi)這才用力踢了一腳旁邊無辜的桌椅,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出。
這下教室里就剩下了四個人,面面相覷。
“謝謝你啊?!眴碳窝詫Π子鸪空f道。
白羽晨笑了笑,說道:“沒關(guān)系,但我的話有的是真的。”
宋思音只覺得鼻尖一酸,心中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的難受,裹著羽絨服跑了出去。
這一跑,就出了校門。
“思音。”顧慕宇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聽著他的聲音,宋思音突然覺得心中好受了些,不禁慢下腳步,側(cè)著臉看向顧慕宇。
“就這么難受嗎?”
顧慕宇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宋思音看著灰白色的天空,說道:“也不是很難受,只是覺得像丟了一件衣服一樣,有點(diǎn)遺憾罷了?!?p> 沉默了幾秒,顧慕宇說道:“他沒眼光,不值得你遺憾?!?p> 宋思音眼中澀澀的,一眨眼,一滴溫?zé)岬臏I水滴在了手心里。
顧慕宇走過來,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衣服舊了可不就是要丟掉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別傷心了,宇哥的肩膀給你?!?p> 最后一句話成功逗笑了宋思音。
“切,那么瘦我還嫌硌頭呢。”宋思音帶著哭腔埋怨道。
顧慕宇突然十分認(rèn)真地低下頭,雙手捧住她被冷風(fēng)吹得有些微微泛紅的臉頰,動作輕柔地替她拭去溫涼酸澀的眼淚。
宋思音呆呆地站在原地,溫暖的觸感從臉頰一直傳到心中,似有一陣春風(fēng)吹過,泛起點(diǎn)點(diǎn)漣漪。
臉上溫暖的觸覺還在,只是心中的刺痛感已經(jīng)消失地?zé)o影無蹤。
她對白羽晨,應(yīng)該是崇拜多于喜歡吧。
宋思音突然明白了,白羽晨只不過是她心中一個完美的偶像,一道刺眼的亮光。對他的喜歡無非是因?yàn)槌绨荩鵁o關(guān)風(fēng)月。
而顧慕宇,雖然不是萬丈光芒卻溫暖有光。
曾經(jīng)的時間都浪費(fèi)在了一個不喜歡的人身上,宋思音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眼前的人。
他對我是喜歡嗎?
宋思音盯著顧慕宇亮亮的眼眸出神。
顧慕宇微微一笑,說了一句很破壞氣氛的話:“怎么了?被我?guī)洑獾哪橗嬅宰×???p> 宋思音一把推開他,抬手胡亂摸了一把眼淚,嫌棄地說道:“你少臭美了?!?p> “哈哈哈哈。”
顧慕宇的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著。
宋思音心中有暖流經(jīng)過。
幸好,真正值得的人他還在原地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