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靜莞兩瓣發(fā)青的嘴唇一直抖動著。
她的喉嚨里不斷發(fā)出一陣陣尖細刺耳的聲響,就好像被人狠狠踩住了要害一般的凄厲。
張蕭抓著靜莞纖細的手腕,沉聲道:“你如果不醒過來,我就誅了馮家滿門!”
也不知是不是這藥起了作用,還是靜莞將這話聽了進去。
到了清晨的時候,她出了一身的汗,這燒竟跟著退了。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披著一件粟色的長袍。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好似又開始下雪了。
靜莞隱隱瞧見,張蕭一頭墨濃的烏發(fā)翹了起來,略顯凌亂。顯然他在這里守了許久,怕是一夜未眠。
“馮茂元……”張蕭喃喃自言地說著。
聞言,靜莞不由得心下一凜。
她略有些錯愕地望著張蕭,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回應(yīng)。
她知道,馮茂元是張蕭心底的一根刺,也是兩人之間的忌諱。
但凡提起,恐怕決計不會是什么好事。
張蕭也未有抬眼去看靜莞的面龐,不過冷聲道:“你是否……有過他的孩子?”
靜莞蠕動著嘴唇,半晌沒有吭聲。
張蕭眼里滿是譏諷,“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呵!不僅跟人私奔,還有了奸夫的孩子,可真真是個厚顏無恥之人!”
忍著身上的痛楚,靜莞淚眼模糊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五年前,她確實有過一個孩子。那時候忙于揭露皇后的陰謀,她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張蕭一聲。
只是后來,她在被軟禁的時候,孩子意外滑落。
明明是他們倆的孩子,張蕭卻這樣羞辱踐踏著她的自尊。
淚水一滴滴落下,靜莞只覺得心如死灰。
張蕭看著靜莞,冷冷地揮手道:“來人,去取碗藏紅花過來?!?p> 靜莞猛地一哆嗦,下意識地捂住了腹部。
兩名侍衛(wèi)入內(nèi),將靜莞左右掰住。
靜莞凝視著張蕭,拼命地搖著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真的…….”
張蕭擎住靜莞下頜,手里捏著一碗藏紅花,涼薄笑道:“你這樣的淫婦,不配再有孩子!”
話里沒有冷熱,卻在靜莞的心內(nèi)舊傷上,又狠狠地剜了一刀。
“四郎!不!不要啊!”
靜莞的舌尖拼命地抵觸著碗的邊沿,可是張蕭抵的死死的。他硬是將藏紅花,一下潑進了她的嘴里。
靜莞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苦苦掙扎著,卻絲毫也沒有希望。
灌完藥,張蕭滿是嫌惡的用錦帕抹了把手,嘴里罵道:“真臟!”
靜莞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股藏紅花的味道涌到嗓子眼,一下就吐了出來。
“都給朕聽好了,再拿幾碗藏紅花來,好好的灌。灌到她吐不出來為之!”
靜莞的眼仁,驚恐地縮成了尖針。
侍衛(wèi)們灌了一碗又一碗,這漫漫黑夜真是沒有盡頭。
靜莞驚駭?shù)卮舐暱人灾?,滿嘴的藥里,夾雜了血的味道。
腹部絞痛,汗如雨下,她簡直不知道自己還存活于世。
張蕭頭也不抬地跨出了院外,“都走吧,就讓她自生自滅!”
侍衛(wèi)撤出的時候,有人踩到了靜莞的手指,烏紫的淤青一下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掙扎著撐起身子,遙遙地望著張蕭離去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哭喊道:“張蕭!當初……是誰在王府說過,要護我一生的?你為什么就不愿意聽我將真相說給你聽呢?”
字字涕淚,句句泣血。
回京師的路上,她想過無數(shù)回,再見他會是什么樣子。
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過,他竟然厭棄她到了這種程度。
他怎么可以……又怎么能……..
如此待她。
張蕭突然頓住了步子,緩緩側(cè)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