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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誰經(jīng)過

四十三章 去留都是人生

我的青春誰經(jīng)過 遠方ZZ 19109 2022-05-11 14:50:35

  錢程家里到處一片喜氣,粉紫的氣球和彩帶,窗子、鏡子、門、電視、冰箱…………所見之處都貼滿了喜字。

  “老幺,過來打氣球?!?p>  “三姐,我想洗澡?!?p>  “乖,等他們走了你再洗?!?p>  “我臟呀,今天去了建材超市那邊,然后還去了朋友家去吃了飯,回來又坐了出租車,簡直就是臟臭的一天?!?p>  “我不嫌棄,這里東西也不干凈,那我坐哪?我真怕把你沙發(fā)坐臟了。”

  “你以為大姐和天哥干凈呀?隨便坐,怎么舒服怎么做坐?!?p>  “那我坐小凳子吧?!?p>  “我都沒有潔癖,你還瞎干凈?!?p>  “習慣了?!?p>  “干活、干活,范誠,你也別閑著,加快速度干?!?p>  “錢小姐,已經(jīng)連嘴都用上了。”

  “準新娘,給你天哥整杯水,渴了?!?p>  “二姐,離開東北有六年了吧,怎么說話還一股大碴子味兒呢?!?p>  “你二姐在那長了十八年呀?!?p>  “范神,馬上就護上了?”

  “我御夫有術(shù)啊,來錢三,別說二姐我不傳授與你?!?p>  “你算了吧,我也是有御夫能力的好吧。”

  “行了,哭的時候再來找我?!?p>  “那你可能得等到老死那天了?!?p>  “那三姐你可別小看二姐,有活頭啊。”

  “三啊,你得加油鍛煉了,活過老二你就贏了。”

  “哎喲,你們宿舍姐妹說話都不留余地的嗎?”

  “老范,第一次見識吧,我們的嘴加起來吵架一個班都不在話下。”

  “我見識了。”

  “我的各位姐姐姐夫們,給你們下任務了,給我們家老幺介紹優(yōu)質(zhì)男生,最好有經(jīng)濟基礎的,如果沒有要智商情商雙商在線的,長相不輸各位姐夫就行,至于身高絕對不能低于一米七五,如果條件很好,可以放寬到一米七?!?p>  “錢小姐,你的要求姐夫們怎么做得到呀?”

  “就是注意身邊優(yōu)質(zhì)男就行,隨緣的。”

  “老幺要求高,錢小姐說那些都是最低限度?!?p>  “老范,你說說清楚,老幺什么高?”

  “精神境界高,我們同學兩年,我就沒怎么見過他和男孩處,除了林凱,他們是搭檔?!?p>  “那林凱怎么樣,學歷、身高都行,我們一個寢室的,他腦子也活,人比較愛干凈,也準備在南京買房了?!?p>  “他呀,總壓榨我,不行?!?p>  “老幺,可以考慮一下啊。”

  “不行,我們真就只能做同學?!?p>  “那個當兵的呢?”

  詩懿想了想,好像忘記了個什么事,立馬拿出電話給周山發(fā)信息報平安,但嘴上還是說著,“那個也不行吧?!?p>  湯慧看出了點端倪,摟著詩懿耳邊摩挲著,“我們四姐妹最好別分開,我們都留南京了,你以后也是要留南京的,那個當兵的如果留校,你們試試也是可以的,畢竟他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住房,你不用太辛苦。”

  詩懿怕癢,“哎呀二姐,打你的氣球去?!?p>  “老二,怎么個情況?”

  “大姐,老幺有情況?!?p>  “老幺,瞞著我們什么呢?”

  “沒有,大姐,你別聽二姐故弄玄虛的?!?p>  “老幺,明天帶過來喝喜酒,我們認識認識?!?p>  “我們不是那個關(guān)系,沒必要吧?!?p>  “不是也沒關(guān)系,朋友的祝福我不嫌多?!?p>  “他可能也不能出來吧?!?p>  “為什么?”

  “他那個出來要申請輪流出來的?!?p>  “你現(xiàn)在馬上打電話問問,萬一能出來呢?”

  “現(xiàn)在都幾點了?”

  “幾點打不是打,才十點多,打?!?p>  “哎,不合適吧。”

  “讓你打就快打,三位姐姐加姐夫的話都不聽了?”

  詩懿沒辦法拿出手機撥通了周山電話。

  “詩懿,怎么了?”

  “額……”

  “怎么了?”

  “我……”

  “你是不是有危險了?”

  錢程搶過詩懿的手機,“喂,你好,我是錢程,詩懿的同學,明天的準新娘?!?p>  “你好,恭喜恭喜啊。”

  “是這樣,我明天結(jié)婚,詩懿這少個男伴,你看看你有時間來幫個忙嗎?”

  “我不知道能不能出來,因為出去的名額明天的已經(jīng)沒有了?!?p>  “那你再想想辦法,畢竟我結(jié)婚也只有一次,能出來就打詩懿電話?!?p>  “好的,可以把電話給詩懿嗎?”

  “好?!?p>  “老幺,你朋友和你說話。”

  詩懿接過電話,“喂?!?p>  “詩懿,這個是怎么回事呀?缺什么男伴,是要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同學了?!?p>  “不是,他們……哎,就是你請不了假就不要請了,沒關(guān)系的?!?p>  “我試試,明天一早再聯(lián)系。”

  “哦,那再說了?!?p>  掛了電話,周山倒是睡不著了,想著明天該怎么請假。

  詩懿掛了電話,想著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如果明天他請假出來了,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呢。

  “老幺,想什么呢,還有兩袋氣球要打,速度點。”

  “錢小姐,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就差拼命了。”

  “二姐夫,你也別停手。”

  “哎喲,錢程,你喊這聲我怎么覺得我不趕快結(jié)都對不起你叫這聲姐夫呢?!?p>  “慧兒,可以提上日程了?!?p>  “哎,還沒跟我回趟家呢,我得再看看他表現(xiàn)?!?p>  “那趕緊帶呀。”

  “明年過年帶?!?p>  “也快了,過完暑假就是年。”

  “三姐夫,你這句話讓老范壓力大呀。”

  “怎么了老幺,我說的不對嗎?”

  “嗯,準新郎說什么都對?!?p>  “范神,你去的時候順便帶上大禮?!?p>  “那是必須的,誰家媳婦誰來疼,是吧,慧兒。”

  “那我就等你的大禮了。”

  “慧兒,你是不是該減減肥了?”

  “我那么高,都不到110斤,再減不就成骨頭了?”

  “老二,你必須得減,你看錢程瘦吧,穿禮服的時候都必須再穿小一個碼子的,因為上鏡三分胖,所以還得減減肥?!?p>  “慧兒,林浩明做電視的,上鏡有經(jīng)驗,你是不是得聽聽?!?p>  “你要死了,嫌棄我?”

  “不是,就是怕以后八臺大轎抬不動你的時候,你就得下來自己走進我們家。”

  “范誠,我看你真是要死了,過來幫我打氣球?!?p>  “我今天在錢程娘家弄了一天的氣球,在婚房又弄了一晚上,這還得幫小葉打一半呢,我的手真的要廢了?!?p>  “二姐夫,我自己打,你幫二姐,不然我怕你這個姐夫也只是實習期,永遠轉(zhuǎn)正不了啦?!?p>  “老幺的一百個加我的一百個?!?p>  “哎呀,誰那么多嘴呀,好好的說什么減肥問題,我本來快打完了,現(xiàn)在又來兩百個,我明天算是女方家的人,林浩明,你完了,有我在,便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架勢。”

  “二姐夫,雖然你年齡比我小,但是輩分比我大,你也算是占我些便宜了,明天的開門紅我單獨給你份大的。”

  “怎么才有我一份嗎?大姐夫呢?”

  “宿舍的姐們兒和姐夫們都是獨份,怎么樣?”

  范誠看著大家伙兒,眼睛雞賊著不停轉(zhuǎn),“我看看我們是不是得抓緊機會狠狠來一筆大的…………”

  林浩明轉(zhuǎn)身逃開,大家一陣哄笑。

  “浩明,不是說結(jié)婚前一天不見面嗎?這都幾點了,還賴著不走?!?p>  “那都是老觀念了,我們當代人還能信這個?”

  “老話不還得聽聽嗎?”

  “不信就不用講究。”

  “明天你的結(jié)婚詞兒寫好了嗎?”

  “他還用寫嗎?張口就來吧?!?p>  “我把結(jié)婚流程都整理好了,明年大家可能都能輪流用上了?!?p>  “聰明啊?!?p>  “天哥,難得夸人啊。”

  “大姐夫夸人,哈哈,買彩票去。”

  “夏天就是人悶話少,怎么從你們嘴里出來他都成神了?!?p>  “周大姐,看看天哥那個責任,那個擔當,確實有大姐夫的風范呀?!?p>  “那各位妹夫們該學的學學,學費都在禮金上了?!?p>  “大姐,你這個財富經(jīng)值得我們深深探究啊?!?p>  “老幺,你在洞察財富的道路上也是心思及恐啊。”

  “二姐,彼此彼此好吧。”

  婚房里再次發(fā)出和諧而又邪魅的笑聲。

  四姐妹坐著錢程的車又輾轉(zhuǎn)到了錢程娘家,這可能是他們畢業(yè)前難得的相聚,洗洗聊聊快一點了,感情極好的四人竟然抱著喜極而泣的睡著了。

  周山還是請不到假出來,只能電話告訴詩懿,并委托詩懿包了個五百元的大紅包給錢程,對于素未謀面的詩懿好姐妹,這算是誠意滿滿了,不得不說周山的人際關(guān)系還是很會處的。

  南京的婚禮都是吃中午。化妝師五點就到家里給錢程化妝了,詩懿的伴娘妝是化妝助理給畫的,錢程穿著潔白的婚紗走出來時,四姐妹都驚著了,新娘好美呀。合照的、扯裙擺的、準備小紅包的、分一次性碗筷的、煮湯圓的…………

  詩懿是伴娘,負責按攝影師的要求配合錢程完成各項禮儀習俗,這是詩懿第一次當伴娘,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盼著天快點亮,搶親的隊伍快些來。

  “老幺,告訴錢程我們出發(fā)了,來搶老婆了?!?p>  “知道了,姐夫。”

  詩懿放下電話大喊,“怎么辦,怎么辦,林浩明要來了,我好緊張?!?p>  錢程調(diào)侃,“老幺,昨天想的損招兒今天全都得用上,聽見沒?!?p>  “三姐,我都寫著只紙上了,但是我忘記紙放哪了?!?p>  周麗緊張得到處找,“老幺,昨天我們寫完我記得放梳妝臺上了?!?p>  湯慧也在滿床的找,“但是我記得化妝的時候梳妝臺沒有紙,看看是不是拿到床上了?!?p>  詩懿尖叫,“找到了,在床底,可能是風吹的?!?p>  錢程哥哥作為大舅哥,送嫁的心是有多迫不及待,“怎么林浩明還沒到?”

  錢程眼角含春,“哥,怎么的,那么急要給我送走?”

  “終于嫁出去了,不再奴役我們?!?p>  “錢哥,怎么的你這副表情就是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架勢呢,終于得以解放了?”

  “我爸媽終于得以才出虎穴又入狼窩了?!?p>  “啥意思?”

  “終于可以安心給我?guī)Ш⒆恿藛h?!?p>  “嘿嘿,哥,我馬上生一個和你搶?!?p>  “你不奴役一下你的公公婆婆嗎?這可不是一個好兒媳呢?!?p>  “哥!”

  “行了,我今天和你嫂子把半年積蓄都花你身上了,明年再懷,聽見沒?!?p>  房間里熱鬧得不行,充斥著滿滿的愛,兄妹的疼愛、父母的寵愛、姐妹的誠愛、同事的關(guān)愛和同學的友愛。

  隨著一陣破門而入,最熱鬧的環(huán)節(jié)就是找新娘的鞋子。

  “姐夫,你給我十個紅包,我告訴你在哪?”

  “老幺,我給你二十個,外加個大的。”

  “老幺今天負責拿東西,不負責藏東西,她哪里知道?!?p>  “湯慧,我給,你告訴我行嗎,吉時要到了?!?p>  “慧兒,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要四十個紅包?!?p>  “妹夫,怎么不問問大姐夫呢,他要得也不算多?!?p>  林浩明大呼,“我昨晚說的獨份兒一定兌現(xiàn),敢情各位姐們兒、姐夫們通融通融,以后有事說句話就行。”

  “林浩明,那你算是所托非人了,我們這不光有同寢室的、還有同班的、這邊還有同事,能在這個房間的都是錢程的親人們啊,你的獨份是不是我們也有呀?!?p>  “有!有!有!全都有,見者有份?!?p>  錢程笑得合不攏嘴,后槽牙都能數(shù)得清楚,“姐妹們,今天必須得讓林浩明花大價錢,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p>  林浩明豪爽得也是一副掏空家底的架勢,“伴郎,撒紅包,一個也不留,再不行,你的美男計也得用上。”

  夏天看看表,差不多該敬茶了,朝林浩明使個眼色,再看看錢程的身上,林浩明秒懂,直接撲向錢程,手往錢程的裙擺底下一陣亂摸,弄得錢程一邊不好意思一邊使勁推開,奈何坐在屁股底下的紅鞋還是讓林浩明找到了。

  房間里盡是歡呼聲,“親一個、親一個…………”

  硬是把兩人折騰得大汗淋漓才肯罷休。大家也毫不掩飾地數(shù)著自己搶了多少紅包,雖然樣子很貪婪,但是不影響形象。

  吉時出發(fā),吉時進門,婚車雙數(shù),婚宴桌數(shù)也是雙數(shù),錢程家的豪氣毋庸置疑,金陵飯店的檔次真是非富即貴的人才敢考慮,一桌的價錢是1288元。

  錢程特意留了主桌旁邊視野最好的一桌給姐妹們和姐夫們。

  范誠感慨,“也太豪氣了吧,我每次總是路過,不是錢程結(jié)婚,還真沒進來過。”

  詩懿也感慨,“我也是,范神,現(xiàn)在一個本科生工資也就2500元左右,研究生也就不到4000元,這一桌光菜就得1300,酒水、煙、飲料算上將近2000元一桌了?!?p>  夏天開了瓶可樂,給大家滿上,“你們四姐妹的禮夠重的,一人2000元,不枉姐妹情啊?!?p>  湯慧眼睛紅紅的,“四年我們都沒紅過臉,什么事兒都想著彼此,以前她和林浩明談戀愛總不忘和我們分享,畢業(yè)才工作兩年就結(jié)婚了,可能明年就生孩子了,她總是做我們的領路人,好舍不得她就這么嫁出去了。”

  范誠那個心疼呀,“慧兒,不難過,這都是好事兒,咱們房子買得近,想串門走走就到,再說了我們的房子還得裝修什么的,但你放心,我一定把所有錢都交你,一分錢私房錢都不留,我們后年也結(jié)婚,也有那么熱鬧?!?p>  詩懿最有感觸,“四年里,最沒白過的就是錢小姐,上學、戀愛、考證、結(jié)婚、買房樣樣不落人后,人生的規(guī)劃太圓滿了?!?p>  周麗摟著詩懿,“是啊,我們四姐妹的感情無人能敵,老幺,你盡快做決定,房子的事兒如果差些首付,我和你天哥可以幫你?!?p>  詩懿感動得落淚,“現(xiàn)在不是還沒決定嘛,再說了萬一突然認識了一個本地人,不用買了?!?p>  夏天很認真地看著詩懿說,“你這個想法不行,買房子肯定是年輕人勢在必行的一步,跟婆婆住久了就有矛盾了,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你老公沒有責任,買一套自己的房子,哪怕是月供的,再苦再累都是你們自己的家,都是他要擔負起的責任,所以你結(jié)婚的時候一定要先買房,明白嗎?如果錢不夠,看看差多少,我們先給你湊?!?p>  范誠也特別正經(jīng)地和詩懿說,“小葉,天哥說得特別好,別人我不知道,男人的責任和擔當特別重要,你別看談戀愛的時候?qū)δ氵@好那好,一到了關(guān)鍵時候找不著人的時候你的婚姻哪里有幸福可言。”

  一句找不著人,讓詩懿想到了遠方的他,心猛然一糾,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二姐夫,你說得特別好,我記住了。”

  “不枉你叫我一聲二姐夫,后年我結(jié)婚禮金就是親戚價?!?p>  詩懿立刻白他一眼,“我嚴重懷疑你剛和二姐說的不留私房錢這句話到底能不能信,看你那貪錢的樣兒。”

  湯慧立馬護夫,“這回老范沒貪錢,自掏腰包也給錢程隨了2000紅包?!?p>  詩懿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老范,你這是想拋磚引玉找錢小姐借錢嗎?”

  “小葉,你二姐夫是這樣的人嗎?你們姐妹情深的,我還能小氣嗎?不得隨個狠的,我家慧兒的面兒往哪放?”

  “天哥也隨了2000,也保住了我的面兒?!?p>  “對了,周山出不來是吧?!?p>  “嗯,他電話和我說了,他還讓我隨了500禮金,讓我和錢程說聲不好意思。”

  “那個當兵的可以呀,都還沒確定關(guān)系也不認識錢程就隨那么多,老幺當兵的人品不錯呀,其實也是把你放心頭了,500不丟你的面兒?!?p>  “天哥,看你這話說的?!?p>  “老幺,真別錯過,我也覺得可以?!?p>  “小葉,那個當兵的五一找一天出來認識一下唄?!?p>  “老范,我和人家還不是那個關(guān)系,你說突然出來吃飯怪尷尬的?!?p>  “現(xiàn)在不是不等于以后不是,你說是吧?”

  “就是的?!?p>  “老幺,你晚上的車吧,下午回去休息一下,等假期完了,我們請當兵的吃個飯,畢竟人家隨禮了,怎么的也得認識一下?!?p>  “那等我回來吧?!?p>  “我請了公休假,除了假期的七天,我大概還有九天的假,我打算蜜月去海南,等我海南回來再聯(lián)系你,你再和他約時間?!?p>  “錢小姐,聽者有份?!?p>  “必須的,天哥我們的大姐夫必須回來幫我們老幺把關(guān)。”

  “那必須的,提前說就行,最好是周末。”

  “那就這么定了?!?p>  一場熱鬧隆重的婚禮有的人笑了,有的人感動了,還有的人醉了。

  BJ的五月早晚涼中午熱,林凱不適應發(fā)燒了。

  “葉啊。”

  “嗯。”

  “我發(fā)燒了?!?p>  “啊?怎么就燒了呢?”

  “就是早晚冷我衣服帶薄了,中午熱了下樓吃了個飯,想著在附近商場買件厚衣服的,但忙著趕材料又沒去,晚上出來的時候又挨冷了一陣,結(jié)果我回酒店的時候發(fā)冷,我就知道發(fā)燒了?!?p>  “要不我讓我姨給你送點兒藥?!?p>  “不用,我剛買了感冒藥,然后洗了一個特別燙的澡,現(xiàn)在舒服點兒了?!?p>  “你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吧,得發(fā)發(fā)汗?!?p>  “已經(jīng)發(fā)了,這不好點兒了給你打電話嗎。”

  “那行,你也替我電話費著想,接打都是六毛呢,沒大問題我就掛了。”

  “葉,你到哪了?”

  “在去車站的路上?!?p>  “打車?”

  “不然呢?”

  “那行吧,你注意安全?!?p>  “林凱,你是不是有事兒想和我說?”

  “沒有?!?p>  “那你大半夜不睡覺和我瞎聊什么?”

  “才11點,怎么就大半夜了呢,酒店電話不是免費的嗎,無聊給你打打,不打白不打嘛?!?p>  “行了,我快到站了,你剛緩過來就早點休息吧?!?p>  “行吧,你也不問我對接得順利嗎?”

  “我看還行吧,你都做了那么久的案頭工作了,這個對接還能把你怎么著呢?!?p>  “行了,睡覺,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fā)個信息報平安?!?p>  “好,有需要告訴我,我姨在BJ還是能幫上忙的,實在難受我讓我姨帶你去看病?!?p>  “我都二十多了,還要你姨帶我去看病?”

  “哎,我也就是客氣客氣,你也就聽聽得了。”

  “葉啊,你是不是有了異性就沒人性了?!?p>  “你就是我的異性。”

  “怎么的,還對我有非分之想呀?”

  “我可不敢,你和黃博的親戚夢可別變成黃粱一夢才好?!?p>  “這個時候怎么不覺得電話費貴了?你不用和我報備平安了,這嘴也太損了?!?p>  “哎呀,這就生氣了?”

  “沒生氣,就是你這句話提醒我了,我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黃博家討這個親?!?p>  “你說真的呀?”

  “嗯,我趕緊把工作做好,爭取抓住假期的小尾巴,回來相個親。”

  “我這邊明天早上才知道進程,看看能不能趕上和你一天回來?!?p>  “你肯定可以呀,三天拿下?!?p>  “我打算在上海多待一天,逛逛買買東西,你有什么要我?guī)У?。?p>  “沒想好,你買的時候再說吧?!?p>  “真掛了,我到了。”

  “注意安全,到了報平安?!?p>  “知道了?!?p>  詩懿買的是慢車的硬座票,到上海是凌晨五點多。背上背包,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當時是一群人,而現(xiàn)在就剩自己,抬頭看看天,這次詩懿沒有掉眼淚,終究都過去了。

  出了車站,直接打車到了酒店,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看看時間七點了,弄好九點的鬧鐘,想著十點到事務所對接,時間是來得及的。

  剛要歇會兒,周山電話就來了。

  “喂。”

  “到上海了嗎?”

  “到了,剛進酒店,打算歇會兒?!?p>  “嗯,你幾號回來?”

  “順利的話4號或者5號吧,現(xiàn)在還不確定?!?p>  “這樣呀?”

  “怎么了?”

  “我本來想看你什么時候回來再申請出來的時間?!?p>  “哦,那不好說?!?p>  “沒關(guān)系,那你回來提前一天和我說,我再請假?!?p>  “我同學說等她蜜月回來請你吃飯?!?p>  “可以呀,提前和我說,我好請假,但是最好是周末的中午,現(xiàn)在管得嚴,沒有特殊情況,下午6點前就一定要回到學校。”

  “嗯,可以的?!?p>  “上海這個時候涼,衣服帶夠了嗎?”

  “夠的,不夠可以買?!?p>  “那你休息吧,回來提前告訴我?!?p>  “好的?!?p>  掛了電話,詩懿躺在暖暖的被窩里,睡著了。

  對接很順利,想著林凱可能還在發(fā)燒,詩懿打算慰問一下。

  “哪呢?”

  “怎么的,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讓我給你帶什么東西?!?p>  “良心發(fā)現(xiàn)?!?p>  “怎么,求我是嗎?”

  “哈哈,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p>  “葉,你要死了?!?p>  “哎,我今天真是煩死了,上海人特別不好說話,說話的語氣怎么聽都像是我欠她一千萬似的。”

  “五一都放假,只因我們才加班,可不是所有怨氣都撒在你身上了?!?p>  “她們難道不是三倍工資嗎?既然選擇了錢為什么還那么多抱怨呢?”

  “葉,你心情不好不會單單就是受了怨氣了吧?!?p>  “嘿嘿,你猜錯了,就真還是這個原因?!?p>  “那我就要好好氣氣你了,這北京人呀,還是很不錯的,聲音好聽,語氣輕柔,業(yè)務能力強,我覺得我可以提前回去了?!?p>  “林凱,你要死了,這么氣我?!?p>  “哎,我一會兒還忙份材料,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一會兒你把酒店號碼和房號發(fā)給我,我晚上和你聊?!?p>  “你在BJ還能發(fā)現(xiàn)新大陸?”

  “絕對有聊的價值,好吧?!?p>  “那你得等我回去問問前臺我再短信你吧,不要太早,至少十點以后再聊?!?p>  “行,我也忙會兒?!?p>  “聽你的語氣對接應該很順利呀,你還忙什么?”

  “忙瞇一會兒?!?p>  “葉,你要死了,這么氣我。”

  “行了,你忙完了,我讓我姨帶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請你吃飯。”

  “呵呵,不用了,已經(jīng)有人預請了?!?p>  “誰呀,你同學也在BJ?”

  “不是我同學,但是我們見過,也吃過飯,聊過天,你也認識?!?p>  “誰呀,上次出差所里的人,我不太有印象了,負責接待我們的?”

  “哈哈,不是?!?p>  “那還有誰?”

  “想知道吧?”

  “很好奇呢?!?p>  “晚上十點告訴你。”

  “林凱,你真是要死了。”

  “我忙組織材料,不跟你說了,晚上十點?!?p>  詩懿掛了電話,也懶得去想,畢竟昨天從凌晨五點折騰到下午,匆匆回宿舍休整了一下,趕最晚一班去上海的硬座,車廂里彌漫著說不出的味道,俗稱“火車味兒”,令詩懿渾身難受,幾次都要吐出來又硬生生的吞回去。

  電梯打開,覃毅和林凱碰個正著。

  “嗨。”

  “你,小葉的同學?!?p>  “去年國慶的時候見過,還吃了飯唱了歌?!?p>  “對對對,我記得,也太巧了吧,你也在這里上班?!?p>  “沒有,我來這里開會。你呢?”

  “我替導師出差,對接工作,你們也太拼了吧,五一放假都上班?!?p>  “嗯,項目比較大,所以五一得加班。這次你自己過來的?”

  “嗯,本來是小葉來BJ的,但是她事兒挺多的,所以我和她換了,她去上海?!?p>  “這樣呀,看來她很充實啊。那你今天晚上還有什么安排?”

  “我沒呢,下午對接完等著所里過一遍?!?p>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p>  “這……”

  “這什么這,都碰上了,踩鈴不在,同學我們也得安排上呀?!?p>  “那我就不客氣了?!?p>  “你手機拿過來,這是我號碼,存起來,我訂好聯(lián)系你?!?p>  “136這個是吧。”

  “對。我還有事兒,晚點兒聯(lián)系。”

  “好。”

  覃毅想打給詩懿,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

  轉(zhuǎn)頭給張建打電話。

  “哪呢?”

  “家,呆著?!?p>  “踩鈴的同學現(xiàn)在BJ,我今天正好碰上,約了晚上吃飯,要不要一起?”

  “哪個同學?她舍友嗎?”

  “不是,研究生同學,上次我們和健哥在麥樂迪門口見的那個。”

  “有印象?!?p>  “抽空就出來,我再叫喬爺?!?p>  “行,在哪?”

  “去國貿(mào)吧,那邊有家店老北京菜做得不錯,一會兒你開車接喬爺,我去接林凱?!?p>  “成,我給喬爺電話,幾點???”

  “5點吧,我整理點兒資料,你差不多出門兒得了,再晚就堵了。”

  “成?!?p>  林凱還在想要不要把這個事兒告訴詩懿,想想還是等吃了飯晚上再說吧。看著手中的資料,先整理整理吧,果然天底下沒有白撿的錢,資料那叫一個多呀,得在吃飯前理出個頭緒來才行。

  詩懿也沒閑著,一遍又一遍的整理材料,深怕漏了,確定完整性就放進袋子。

  覃毅看看表,打算開車接林凱,很久沒和詩懿聯(lián)系了,也不知道最近忙什么。

  “林凱,是我,覃毅。我現(xiàn)在出門接你,大概二十分鐘到,你忙差不多了嗎?”

  “嗯,差不多了,你來了電話我就下去?!?p>  “好的?!?p>  BJ的交通不是一般的堵,再加上外地來旅游的游客烏央烏央的在各個景點來回穿梭,就顯得更加擁堵了。還好團結(jié)湖到國貿(mào)不是很遠,大概兩公里,考慮到節(jié)假日堵車,本來十分鐘的路程還是預出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林凱,你下來,我快到了?!?p>  “我已經(jīng)下來了?!?p>  “怎么下那么快?”

  “他們鎖門下班了?!?p>  “嗯,我看見你了,我開一架白色豐田,車牌號9578?!?p>  “看見了?!?p>  林凱那個靈活呀,車子剛停穩(wěn)就竄上了車。

  “怎么在屋里還覺得有些涼,一出來感覺很熱呢。”

  “是這樣的,慢慢適應,一會兒還是得把衣服床上?!?p>  “哎,實話說我昨天已經(jīng)燒一晚上了,今天早上才退的燒?!?p>  “啊,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體質(zhì)還行,多喝幾杯熱水發(fā)發(fā)汗,好像也沒什么了?!?p>  “嗯,我還約了兩個我高中同學一起吃飯,你也見過的?!?p>  “我見過的?不可能吧,我就見過你老師?!?p>  “上次唱歌那個地方,你忘了?”

  “嗯,印象不是很深了?!?p>  “我們上學時都和踩鈴關(guān)系不錯?!?p>  “沒事兒,人多熱鬧,也能聽點小葉的八卦?!?p>  “想不到呀,你也是個事兒媽呀?!?p>  “事兒媽?”

  “廣義是形容事情特別多,特別麻煩的一個人。這里形容你是個愛聽是非的人。”

  “小葉在我們班話不是很多,我沒和她搭檔之前也不是很了解她,后來和她搭檔了覺得她做事兒挺踏實靠譜的,而且也挺肯幫忙的,我就奇怪她怎么也不談個男朋友什么的,每天都是圖書館,教室兩點一線,反正每次碰到她看見她的樣子都挺忙的?!?p>  “她沒和你說過以前的事兒???”

  “我們也就是搭檔,同學,后來我們一起幫導師干活才算是熟悉了,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就是在唱歌那個地方,就是她急著走那天,我以為你暗戀她和她表白呢,后來我回去還問了她干嘛那么急著回去?!?p>  “啊?她怎么回答?”

  “后來她說你們是好朋友,其他什么都沒有。”

  “是的,我們關(guān)系很不錯?!?p>  “后來我們導師給她介紹對象?!?p>  “條件怎么樣?”

  “我覺得很不怎么樣,幸好兩人都沒看上?!?p>  “怎么呢?”

  “那男的嫌棄小葉近視,小葉嫌棄他家是農(nóng)村的,兄弟姐妹五個吧,他是老大,下邊的弟妹還在讀書?!?p>  “啊,夸張了吧,那男的哪的呀?”

  “師傅的博士生唄,我就看著不是很順眼,連我們導師也說師傅亂點鴛鴦譜?!?p>  “我是覺得她拒絕踩鈴的理由是不是有點奇怪,為什么近視不要呢?”

  “他學基因的,自己是個800度大近視呀,從基因?qū)W上說深度近視再娶的近視的,大概率生出的孩子不是近視就是弱勢,他這是為了改善下一代的基因啊?!?p>  “沒聽說過?!?p>  “我也第一次聽?!?p>  “踩鈴和你說的?”

  “不然呢,有時小葉說話也挺逗的?!?p>  “是啊,怎么在你們班就那么默默無聞呢?”

  “這個問題不得問問你們嗎?”

  “問我們?”

  “聽湯慧說小葉以前很愛唱歌照相旅游熱鬧的,說是讀研以后就不愛了,有時我們聚餐叫她她也不怎么去,總說忙,也不知道忙什么,不過她現(xiàn)在打兩份工說忙還過得去。”

  覃毅心中忽閃過一絲憐憫,“到了,這家店味道不錯。”

  林凱貪吃的樣子像是餓了幾個月,“川菜?”

  “老北京菜,難得來一次BJ必須來點正宗的?!?p>  “兄弟,我好像看見你同學了。”

  “是,眼睛不錯啊?!?p>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同學張建、喬峰?!?p>  “嗨,上次見過?!?p>  “這是小葉同學,林凱?!?p>  “見過、見過,上次來倉促了,我們還沒好好盡盡地主之誼?!?p>  “客氣了,去過南京嗎?”

  “張建和覃毅是去過了,就我沒去過?!?p>  “喬爺,踩鈴讓你去你和老君死活不去,虧不虧呀?!?p>  “南京還是很不錯的,我打算在南京買房工作了,下次來南京聯(lián)系我,換我盡地主之誼?!?p>  “現(xiàn)在南京房價怎么樣???”

  “貴,但是沒有BJ貴,我這段時間有些忙,沒來得及去看,遠的便宜,面積稍微能買個大些的,近市區(qū)的就貴,均價都得12000一平了,錢不多就先買個小的?!?p>  “買房算是扎根了?!?p>  “是,就是現(xiàn)在工作沒有最后落實,所以買房不知道買哪?!?p>  “確實,買房是終身大事,買離單位近的才行,買太遠每天都堵在路上了也是頭疼。”

  “踩鈴打算留南京嗎?”

  “我和她聊過這個問題,她是想留的,但是她家的家庭條件不知道你們知道嗎,可能沒那么順利。”

  “她爸媽好像都是機關(guān)單位的,家庭條件好像還可以?!?p>  “不是這個問題,是她爸爸身體不好,她媽總想讓她回家工作、成家,但是她說她讀那么多的書就想有一天能在外面創(chuàng)出一片天地,她覺得回家真的就是浪費了?!?p>  “這個我們好久沒聯(lián)系也沒聽她說過?!?p>  “來,別光顧著聊,吃菜?!?p>  “好,這鹵煮看著就香。”

  “他們倆上學的時候倒是去過一次南京,回來說踩鈴接待,爽死了?!?p>  “讓你不去呢,該你的?!?p>  “當時哥們兒我單戀失敗,沒心情,畢業(yè)上班了誰想著就沒時間去了?!?p>  “有時間也去不了了吧,電話都換了,根本就聯(lián)系不上。”

  “你們關(guān)系不是很好嗎?沒理由小葉換電話了不告訴你們呀。”

  “哎,兄弟,這話說來話長了,多吃菜?!?p>  林凱笑笑,“其實也沒什么話長的,我猜猜吧,你們看我猜的對不對?!?p>  張建突然覺得林凱是個聰明又有意思的人,“你說說看。”

  “我和小葉本科不是一個班的,但是也見過,因為我們上大課在一個班,她總拿一獎,在我們系里知道她的人其實也不少。我有時也聽隔壁宿舍和我們宿舍的人議論她,說她挺怪的,好像沒看見她談戀愛,參加社團,生活很乏味。但又聽一些女同學說她其實有男朋友的,是異地戀,但是好像誰都沒見過,還是見過沒看清人就不知道了,直到我們研究生跟的同一個導師,黃博把我們分到一個組,她不愛笑、不愛熱鬧、說話聲也很小聲、看起來總是病懨懨的,但是從來都不缺課,老師分的工我有時候會偷懶,她也不計較都幫我做了,我覺得她人真的不錯。和她相處很輕松,她除了和她本科的舍友可能會多聊一會兒,其他時間好像很少看她笑,直到我去年國慶和她一起來BJ出差,當時我以為覃毅想和她表白,可能她拒絕了怕尷尬所以著急著走,因為走得太急,手機還丟了,回南京還是我陪她去買了個新的,后來我們友情更遞進一點的時候,我就問了她些感情的事兒,從她的表情里我可以看出她非常抗拒說這個事兒,但是我一直不依不饒地問,有一次她告訴我其實她的前男友就是那個唱歌的地方站在門口那個高個子男生,后來說是出國了就分手了,其他的什么都沒說,我也不方便再問了,再問就有些不厚道了。后來她舍友和我們班的男生談成了準備結(jié)婚,也在南京買房,我就問小葉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說不知道,我問她會不會去北京發(fā)展,她說不會,可能會留南京,但是她可能沒錢在南京買房,因為首付可能都不夠錢,她打算租房。有一次我看見有個男生請她吃飯,我就問她,她告訴我是一個老鄉(xiāng)在追她,但是她不喜歡他,我和她舍友都勸她放下過去,才能好好的過將來,其實那個男的我見過,身高、體型、學歷、長相都很不錯的,但是她可能還是放不下前任還是什么原因,所以一直沒有接受他老鄉(xiāng)。我不知道小葉換了電話,但是你說你們高中關(guān)系很好但是小葉換電話居然沒告訴你們,我想可能你們和她的前男友關(guān)系也很好吧,她不想聯(lián)系她的前男友所以就沒把電話告訴你們吧,這樣斷得干凈些,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喬峰拍手,“絕了,兄弟,走一個?!?p>  張建和覃毅也舉杯向林凱,“服了,走一個?!?p>  林凱也很好奇詩懿以前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也就是猜猜,但是我總感覺小葉很懂事,做什么都比別人拼,你看她穿的用的其實都挺好的,但是總感覺她很窮,她做兩份兼職,你們想想那么重的學業(yè)還得幫導師干著干那,周末還得去培教中心教課,后來又去什么建材超市做會計助理,其實按每個月她掙的錢應該有挺多的,但是總感覺她很沒有安全感。”

  三人頓時無言,還是覃毅先打破沉默,“她有個親戚在BJ生活很多年,高中的時候她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沒人照顧,然后她從老家來到我們學校讀書,算是借讀生,那時的她很開朗,很質(zhì)樸,說話也很逗,性格也溫順,班里的同學對她的印象都很不錯的,也很愿意和她相處。一直喜歡她的前男友叫姚健,是一個品學兼優(yōu),為人仗義的好學生,他一直坐在踩鈴后面三年,也喜歡了她三年,一直到考上大學的第一個國慶節(jié),姚健才去南京向踩鈴表白,兩人就此異地戀了四年,姚健在B大學的是生物工程,如果不讀研可能就業(yè)就沒什么出路,快畢業(yè)的時候,姚健的媽媽打算移民國外,因為姚健的爸媽在他高考前離婚了,他爸后來又再婚,姚健不可能讓他的媽媽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所以他打算出國讀研,本來打算等所有事穩(wěn)定了再告訴踩鈴,我們這幫同學也不好多說什么,就想著姚健能找個時間好好和踩鈴商量以后兩人該怎么處,當時踩鈴一心想考研到BJ來,這樣就不用異地戀了,但是往往真相都是當事人最后一個才知道,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不聽姚健任何解釋,傷心失望的離開了BJ,她沒有給我們她的新號碼可能是因為她還在怪我們瞞著她吧,就是這樣一個好女孩從此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們上次再見到她的時候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以后的事兒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了?!?p>  “小葉那么慘呀?”

  “哎,認識七年就戀愛了四年,這感情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嗎?”

  “我們說的戀愛四年可能都是明面兒上的了,你想健哥一去就表白成功,你說他們兩情相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也是,這六七年的感情不是誰說放下就能放下的?!?p>  “我說小葉怎么那么抗拒提前她的過去呢,那以小葉的成績?yōu)槭裁床贿x擇在BJ上大學呢,這樣不是什么事兒都好溝通嗎?”

  “她考的分兒挺高的,QB又差一點,其他重點學校又高幾十分,所以她可能有她的考量吧?!?p>  “也是。”

  “林凱,說說追踩鈴那個男的條件怎么樣?”

  “你們來過南京的肯定認識湯慧吧?!?p>  “熟人了?!?p>  “湯慧的準老公是我們研究生的同班同學兼舍友,有一次吃飯也叫了我,湯慧見過那個男的,還一起吃過飯吧,說是軍校的,也在讀研,比小葉大兩歲但是也是讀研二,然后特別喜歡小葉,湯慧還總勸小葉接受他,我看其實也挺好的,我也勸小葉接受?!?p>  “其實我們還挺像他倆復合,現(xiàn)在還殺出個情敵來。”

  “哎,算了吧,你知道我勸小葉接受他的另一個原因是什么嗎,就是那個男生可能也挺優(yōu)秀的,說是畢業(yè)可以留校,如果留校就可以分房子,小葉如果留南京的話,就不會為了房子的事兒頭疼了?!?p>  “就這點出息?房子可以先租著,怎么能為了省房租把自己搭進去呢?”

  “那男的確實很不錯的,只是小葉不喜歡他而已?!?p>  “那就更不可能搭進去了。”

  “現(xiàn)在是她不愿意搭,那男的巴不得她搭呢。有一次我借小葉手機打電話,發(fā)現(xiàn)那個男的發(fā)了一百多條短信給小葉,全都表達著相思和愛意,小葉居然一條都沒看也沒回?!?p>  “當兵的還有這心思?”

  “當兵的也就這點兒心思了?!?p>  “先拋開他的心思另說,我覺得他是足夠誠心的,小葉的前男友就這么走了,他不珍惜的人現(xiàn)在有人為他把小葉捧在手心,這不好嗎?他做不到給不了的,別人替他做到了,難道這不是一種對小葉的救贖嗎?反正我是這么覺得的?!?p>  “對,你說的都對,只是我們覺得可惜了這么多年的感情?!?p>  “那是你們覺得,我覺得小葉是浪費了那么多年的大好年華,她的舍友錢程五一那天結(jié)婚了,湯慧和周麗也是準新娘,好像說周麗的房子都裝修好了,也是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湯慧的房子買在錢程家附近,還沒裝修,但是那就是時間的問題,本來小葉可能是最先進入幸福的另一個環(huán)節(jié),現(xiàn)在人沒了,工作地也是去留不定,房子首付也不夠,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你說她落到這個境地她能怎么辦?雖然小葉什么都沒說,但是我了解她,她心里其實可難受了,所以我希望有個人可以好好呵護她,給她安全感和歸屬感,讓她感覺其實她很好,還是有很多人希望她能過得好的?!?p>  覃毅鼻子一酸,“林凱,走一個?!?p>  林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那么多話,他像是在為詩懿鳴不平,“兄弟,雖然我們就見了兩次面,但是我覺得我們很聊得來,飲料都喝到這個份上了咱們今天也把話說開了,小葉真的很難很難,我作為她的同學兼好友兼搭檔,我什么都看在眼里,你們別看我平常老讓她幫我干這干那,但是苦活兒累活兒我還是搶在她前面的,比如說這次出差,本來是安排她來的,我知道她兼職多,出長差會影響到她的兼職,我就替她來了?!?p>  喬峰舉杯,“行了兄弟,馬上留個電話,以后來BJ言語一聲兒,哥兒幾個接你去?!?p>  張建舉杯碰了一下林凱,“兄弟,我們知道踩鈴不容易,吃了很多苦,我們的想法自私了,你回去再勸勸她,讓她別錯過對的人?!?p>  林凱一一碰杯,“行了,囑咐都收到了,我回去找她說?!?p>  詩懿早早弄好資料,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

  房間電話響了,林凱打來的。

  “葉,你猜我今天碰著誰了?”

  “誰呀?女神?”

  “都說是你認識的?!?p>  “我認識的?我同學呀?”

  “嗯?!?p>  “覃毅嗎?那么巧?”

  “就是這么巧,我一出電梯就碰到他了,我們今天晚上還一起吃了個飯。”

  “可以呀,我面子夠大的呀?!?p>  “還有喬峰和張建?!?p>  “喲,覃毅是帶你蹭飯去的吧?!?p>  “他們說以前你們組了個隊叫十人幫,我怎么聽起來這個名字怎么那么LOW呢。”

  “我小學的時候組過四人幫,你真是少見多怪?!?p>  “我們互相留了手機號碼,他們說把我當兄弟,拜托我好好照顧你?!?p>  “林凱,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把我在這里的事兒告訴他們了。”

  “沒有,你能有什么事讓我能出去當談資的。”

  “你們就見了兩次面,第一次話都沒說上,應該什么都不算,這次就吃個飯,他們就能把你當兄弟?我太了解他們了,是不是你說了不該說的?”

  “那你想讓我和他們說什么呀?”

  詩懿竟一時語塞,想著馬上轉(zhuǎn)移話題,“你就和我說這個事兒呀,我以為你交接資料發(fā)現(xiàn)什么大問題呢。”

  “是有些問題,我讓他們補資料了。葉,我突然覺得沒有你在旁邊我也是能成事的人呀?!?p>  “說明你能力見長了,以后你就多幫我干點。”

  “再把話題繞過來,他們問你畢業(yè)的打算,我說你還沒決定呢。”

  “行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我同學請你吃什么好菜了。”

  “說是什么老北京菜,我都沒記住名字,其實不怎么好吃,還是喜歡吃川菜?!?p>  “你一個江浙人怎么口味兒也那么重呢?”

  “那不是你喜歡吃,湯慧也喜歡吃,然后范誠遷就湯慧也總吃,我就被迫吃,現(xiàn)在習慣了。”

  “行,謝謝你沒把我的事兒告訴我同學的份上,回頭我發(fā)工資請你吃頓好的,任點?!?p>  林凱欲言又止,但有些話還是想當面和詩懿說,“行了,這頓你請定了,我和你誰跟誰呀。”

  詩懿笑笑,“謝了啊?!?p>  覃毅很想打電話和詩懿聊聊,電話拿起來又放下去了好幾回,最終還是沒打。夜已深,但一點睡意也沒有,電話震動了,0033開頭的號碼。

  “大哥,BJ現(xiàn)在是深夜?!?p>  “深夜又不是半夜,我這邊下午五點?!?p>  “有事兒吩咐?”

  “沒有,就是錢多得只能拿來打國際長途?!?p>  “錢多沒地方花是吧,借個首付無息的,給哥們兒我買幾套房,然后以租養(yǎng)供。”

  “你瘋了吧,我要是有那錢我自己就買了?!?p>  “操,裝窮符合你的形象和氣質(zhì)?!?p>  “說正緊的,我六月或者七月得回來一趟?!?p>  “怎么呢?繼承家產(chǎn)呢?”

  “我爸買了兩間寫字樓,說是有一間寫我的名字,讓我抽時間回來辦一下?!?p>  “你爸還缺兒子嗎?”

  “我是看不上的,但是我得為我媽爭取些東西吧。”

  “行了,你爸生意人,又不糊涂,你也算是他的驕傲,他能少你那份?”

  “說真的,我有手有腳還有腦子,也能吃苦,但是我就是不想便宜了別人,家產(chǎn)他給什么我要什么,不給我也想辦法蹭點兒,我這不是為我,都是我媽應得的?!?p>  “說的在理,你除了回來爭家產(chǎn)還有什么特別計劃嗎?”

  “嗯,我想去找詩懿?!?p>  “找了又如何?”

  “我就想告訴她我這輩子不能放棄她,我想讓她聽聽我的規(guī)劃,說不定她會等我?!?p>  “健哥,有個事兒我想和你說一下,你聽了別不高興。”

  “怎么了?”

  “今天我碰到踩鈴的同學,正好來BJ出差,就請他吃了個飯,我們聊了一會兒踩鈴。他告訴我踩鈴爸爸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想踩鈴回老家工作和生活,但是踩鈴想留在南京闖一闖,回家還是南漂踩鈴還沒打算好,如果留南京她沒錢付首付買房,現(xiàn)在打兩份工攢錢。還有就是有一個條件不錯的男生還是她老鄉(xiāng)貌似條件不錯,目前在追她,聽他同學說是軍校生,研究生在讀,可以畢業(yè)留校,湯慧他們都見過他了,鼓勵踩鈴和他在一起。”

  “真的?”

  “千真萬確?!?p>  “給我詩懿號碼?!?p>  “給了你又能怎么樣?你能改變什么?”

  “你別管,你給我?!?p>  “馬上發(fā)給你,但是我覺得你要三思再打?!?p>  姚健沉默了。

  “你想想踩鈴之前是個什么樣的女孩,現(xiàn)在她又是變成了什么樣?不用我多說你上次也親眼看見她那副慘像了吧,她現(xiàn)在不愛熱鬧、不愛旅游、不愛唱歌也不愛逛街,錢程前天結(jié)婚了,伴娘是踩鈴,周麗和湯慧都在南京買了房子,周麗的已經(jīng)裝修好了,畢業(yè)就結(jié)婚,湯慧的剛買準備裝修,踩鈴什么都沒有,只能靠自己,你想她心里得承受多大的壓力,原來她也可以和她們一樣幸福好嗎?而如今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打兩份工存首付,現(xiàn)在南京平均工資多少?房價又是多少?她如果留南京不可能長期住親戚家吧?她得租房吧,水電煤氣都是錢,她得學會做飯吧,她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吧,她爸身體不好,她得往家里寄錢吧,她的首付什么時候才能存下來?今天吃飯喬爺和張建都在,林凱聊著踩鈴現(xiàn)在的境況,你覺得你能改變什么?還是能去拯救她?如果你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有一個人可以代替你好好的愛她,給她依靠呢?你為什么不放手呢?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變得很自私嗎?”

  姚健再次沉默了。

  覃毅也不想和他再聊下去,推脫加班掛了電話。

  姚健坐在學校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走來走去,心中不斷回想的是自己到底能給她什么呢?但是不去找詩懿說清楚,自己又如何甘心?時間都去哪了?看著書包里永遠做不完的實驗數(shù)據(jù),媽媽讓買的購物清單,這兩年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與愛的人異國他鄉(xiāng),再見又愛而不得,一直飽受相思,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那只是騙自己而已,突然很后悔很后悔出國的決定,想著這兩年在里昂,以為媽媽會快樂,其實這里人煙稀少,媽媽幾乎沒有朋友,自然更多的時間留在家里胡思亂想,自己在學校除了實驗室就是圖書館,生活只能用枯燥去形容,中法同學之間的交流也僅僅限于學習,和中國留學生之間的互動更多在于俱樂部,那里可以做做各自的家鄉(xiāng)菜,不乏有老鄉(xiāng)帶點特產(chǎn)在那里一起分享,這是姚健最愿意待的地方。

  “嘿,?。∠胧裁茨??叫你半天了。”

  姚健回過神來,是BJ老鄉(xiāng)曾妮,在俱樂部就認識了,也一直喜歡自己,但自己并不喜歡她,相反有時候曾妮靠得近的時候自己反而有種想逃的意識,“沒什么,有點累?!?p>  “一會兒去哪兒?”

  “回家?!?p>  “我今天要去超市買東西,一起嗎?”

  一聽曾妮要去超市,姚健脫口而出,“那你忙,我還有事,著急回家?!?p>  曾妮是個很直接的女孩,“你騙人的吧,著急回家還在這兒坐半天?”

  姚健也不客氣但又不失風度的回她,“嗯,后來接一電話就著急回了?!?p>  曾妮看著姚健遠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一扭身,走了。

  詩懿在圖書館自習,轉(zhuǎn)眼進入六月份,還有一個月就暑假了,最近一直在想著去留問題,媽媽電話來了。

  “在哪呢?”

  “圖書館?!?p>  “你爸又住院了?!?p>  “啊,不是才出院怎么又住了?”

  “一忙身體就頂不住,我又要上班,又要照顧你爸,我真的是太累了?!?p>  詩懿煩透了,“媽,我現(xiàn)在也走不開呀,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你畢業(yè)就趕緊回來,好歹也能幫幫我。”

  “媽,我會考慮的?!?p>  “我要的不是考慮,是一定要回來?!?p>  “媽,我回去能幫你什么?”

  “起碼能幫我換個手,送送飯,照顧照顧你爸。”

  “你看家里請個阿姨多少錢,我出。”

  “你怎么能這么大的口氣,學費生活費還要為負擔呢,保姆錢你出得起嗎?”

  “我研究生是有工資的,幫導師干活也有些費用,我周末還在培訓學校上課,另外我朋友給我介紹了份兼職做會計助理,一個月怎么也有好幾千塊錢,我又不談戀愛,不逛街不買東西,放假全職上課,我怎么就出不起保姆錢呢?”

  “你做會計助理?我怎么沒聽你說過呢?”

  “你沒問我也忘了告訴你了?!?p>  “什么時候的事兒?”

  “寒假開學的時候,夏天的同學拖他給找個兼職財務助理,天哥就給我介紹了?!?p>  “多少錢一個月呀?”

  “兩千多吧?!?p>  “那不少了,你平常學習那么忙,周末還得上課,你拿什么時間去做呀?”

  “我星期五下午沒課,我中午就去干,到晚上一星期的單子就算好了?!?p>  “晚上有多晚,在哪里干?回來安不安全?”

  “不算很遠,有一般到七八點就完了,有公車可以到學校的,聽挺安全的?!?p>  “從中午干到晚上,干六七個小時呢,什么工作要干六七個小時?”

  “就是錄錄單子,核算業(yè)績什么的,很簡單?!?p>  “那你還有時間休息嗎?”

  “有呀,現(xiàn)在研二了,課不是很多,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好我自己的?!?p>  “我是怕你累病了,家里有一個生病的就夠要我半條命的了,如果你再生病了,我真的不想活了?!?p>  “媽,你說的什么話,媽,要是你實在太累了,就請個保姆,我月底發(fā)工資了就給你寄五千塊錢。圖書館不方便說太長時間,先掛了?!?p>  放下媽媽的電話,詩懿再也無法靜下心來看書,輕輕地拍打著腦袋,揉著太陽穴,她決定給舅媽打電話。

  “舅媽?!?p>  “寶貝,有事兒?”

  “吃飯了嗎?”

  “沒有,準備去,有事兒聊???”

  “嗯?!?p>  “那聊吧,怎么了?”

  “我媽剛給我來電話了,說我爸又住院了,她希望我畢業(yè)就回家?!?p>  “大姐夫住院了?”

  “嗯,他一年住個五六七八回不是常事兒嗎?!?p>  “我知道,這次嚴重嗎?”

  “我沒問,我一聽到我媽說住院這個詞我頭就大了。”

  “這么抵觸嗎?”

  “嗯?!?p>  “現(xiàn)在電話一句兩句也說不清,周末回家嗎?”

  “星期六晚上回?!?p>  “行,那回來說?!?p>  “好的?!?p>  詩懿心情煩透了,走回宿舍的路上,周山的電話又進來了。

  詩懿深呼吸一下,調(diào)整情緒。

  “喂?!?p>  “詩懿,周六有空嗎?”

  “白天都忙,晚上我要回親戚家?!?p>  “周日抽個中午的時間吃飯吧。”

  “我就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時間有點趕?!?p>  “沒事兒,我同學的媽媽給我們帶豬肘子,還有自己做的桂花糕,我吃過特別好吃,想帶給你嘗嘗?!?p>  詩懿很感動,“路程太遠了,而且我就一個小時吃飯時間,你就別折騰了。”

  “一小時夠了,你發(fā)地址我,我去找你。”

  “???”

  “你什么時候下課?”

  “大概12點半,然后1點半上課。這還是順利的,如果有學生問問題,可能還得延后?!?p>  “沒事兒,一般去補課的學生求知欲都不是很強。”

  “那好吧,我一會兒發(fā)你?!?p>  “暑假你回家嗎?”

  “不回?!?p>  “那我也不回?!?p>  “那你留在這里干什么?”

  “陪你過暑假呀?!?p>  “不是吧,那你暑假住哪?”

  “住我同學家?!?p>  “萬一你沒能留校得下部隊,以后回家的次數(shù)就越來越少了,不趁這個暑假回家多陪陪父母嗎?”

  “父母探親假都可以見,但是你呢我就見不到了呀。”

  “哎喲,你可別這么說?!?p>  “行了,我還有實驗數(shù)據(jù)要報,先忙了,周日見?!?p>  “哦?!?p>  詩懿看著手頭上還沒來得及整理的筆記,疾步走進教室,披星戴月,又是一個扎實的晚上。

  周六詩懿上完課,隨便吃了個面就匆匆回小舅家。

  “喲,今天有空回來?”

  “小舅,這個點居然在家?”

  “正準備下樓遛彎?!?p>  “那你去吧,舅媽呢?”

  “房間換衣服,你們是前后腳回來的?!?p>  “哦,那我回房了?!?p>  “我看你怎么又黑又瘦的,沒吃你舅媽做的飯呀,怎么能那么瘦呢?”

  詩懿白了一眼小舅,故意大聲的喊,“什么舅媽做飯難吃,我怎么不覺得呢?!?p>  小舅一腳輕踢詩懿屁股,“叫你壞?!?p>  舅媽邊笑邊走出來,“哎喲,被踢屁股上了,把你舅的腳剁了。”

  “還不至于吧,這就要剁腳了?”

  “再把舌頭割了,省得成天亂說話?!?p>  “行吧,你們贏了,我下樓遛彎兒去了?!?p>  舅媽笑笑,朝詩懿招手,詩懿她過來。

  “怎么現(xiàn)在黑瘦黑瘦的?”

  “黑嗎?”

  “反正是沒以前白?!?p>  “舅媽,我媽和我爸總想讓我回家,和我提了好多次了,你怎么看?”

  “首先是你怎么想的?”

  “我沒想著回家,我想留在南京工作。”

  “你和大姐聊了你的想法嗎?”

  “沒有,我現(xiàn)在一聽到我爸住院我媽抱怨我就煩。”

  “你先別燥,我跟你好好分析一下。首先你得理解父母,不到萬不得已誰不想孩子留在身邊呢?哪怕是沒什么大出息,只要平安健康就是他們最大的安慰;再就是你和他不是沒成嘛,估計大姐和姐夫也是怕你再遇到不靠譜的人,不僅荒廢了青春還怕你再次受到傷害,想著在老家給你找個知根知底的結(jié)婚成家,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要知道父母做什么他們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你著想,但是他們可能忽略了一點就是你的生活能力和學習能力都比較強,可能對于他們的想法你沒法認同,這就需要你們很好的去溝通?!?p>  “舅媽,我真的很煩很煩,心里也極度難過,但我知道這都是我們的問題,你知道嗎錢程結(jié)婚了,我去做伴娘,其實我很不想去,我只想安靜的去做個幕后賓,周麗的新房夏天也早早弄好了,就等著畢業(yè)領證了,湯慧原來可能是我們寢室最晚結(jié)婚的,現(xiàn)在也談了男朋友,今年過年的時候也跟著男朋友回家了,年初回來的時候就把房買了,你知道她們在規(guī)劃著未來的時候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不是我小心眼羨慕嫉妒恨,是她們所擁有的我有本來也可以擁有,但是現(xiàn)在我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沒有。她們每次都很顧及我的感受,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只能裝出一副沒事兒的樣子,其實我真的每次都感覺到呼吸困難,更甚至總感覺頭疼。”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想憑自己的能力留下來,對嗎?”

  “嗯,我想我自己也是可以的,我想過了,我現(xiàn)在又做了一份兼職,在建材超市里的一個賣瓷磚的門店當個財務助理,是夏天介紹的,每個月彈性工作時間還能有兩千多,研究生有小一千,幫導師干活每月也有兩千,當老師每月也有一千多,我一個月就有六千塊了,我平時沒什么花銷,也不怎么買東西,肯定能存下錢啦。等我畢業(yè)了也能存?zhèn)€小二十萬吧,我就可以先付個首付,然后月供,我現(xiàn)在注會已經(jīng)過了兩門了,我今天又報了兩門,學習得還不錯,應該可以過,明年我再過一門急能拿到注會證,到那時我的工資肯定可以翻一番,說不定有一兩萬一個月,我可以很好的照顧自己的。”

  舅媽心疼地摸了摸詩懿的頭,把她摟在懷里,“我的姑娘呀,你的能力呀舅媽能不知道嗎?你過得好不好那都是時間問題,你可以先租房,再買房,你可以學會做簡單的飯菜,也可以學會生小病時自己判斷吃些什么藥能好,你可以先忙工作再想找什么樣的對象,你也可以過年的時候回家和爸媽享受有限的天倫之樂,這都是你的選擇,把生活當成每一天和把每一天都當成生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兒,老人說有女不外嫁,這些老話充分的印證了這件不容易的事兒,就拿我來說,家在河北,卻來到了遠隔千里之外的南京工作生活,寒暑假也不一定有時間回家看父母,父母病了也都是報喜不報憂,深怕我擔心,因為他們知道就算告訴我我也回不去,也就是干著急。我能理解和體會大姐和大姐夫的心情,你爸年輕的時候身體都不好,你媽也跟著操了二十年的心,試問二十年都緊繃著一根弦,一刻也不敢放下是什么滋味,你能體會嗎?將心比心你就聽到你爸住院頻繁一些你就煩,那你媽醫(yī)院工作兩邊跑,她會不會煩?會不會累?這二十年是怎么樣過來的?他們盼著你畢業(yè)回家的心情有什么錯?你以為他們會圖你什么回報,其實就是怕走得太早還沒看見你成家立業(yè)而已?!?p>  “舅媽,你別說了,我回家?!?p>  “不是,你聽我說,我就是幫你分析分析,你可以考慮一下,沒必要一下子就決定,畢竟還有一年的時間考慮嘛?!?p>  “舅媽,你別說了,事情都擺在明面上了?!?p>  “姑娘,舅媽也就是把你爸媽內(nèi)心最想和你說的話挑明了而已,但是你的是去是留還是你個人的決定。”

  詩懿心情很糟糕,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突然很想逃離,想去一個沒人的地方痛哭,“舅媽,我忽然想起學校還有些事兒沒做完,我先回學校了。”

  坐在車上,公車的停停開開讓詩懿覺得正如人生的選擇,你可以在這一站下,也可以在下一站上,只不過是換輛車而已,你還是你,你的人生還是你的人生,至于在哪里繼續(xù)你的人生,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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