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落日余暉
沒有大包小包,詩懿依舊一本書一個背包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她換了個MP3,紅色的,因為她覺得那象征著生命,正準備檢票,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本能的想起了他,一回頭是周山。
“葉詩懿,你是不是換號碼了?打你手機都是關(guān)機的,后來就停機了。”
“是呀,聯(lián)通信號不好,我就換了移動的?!?p> “你們很忙嗎?總不見你上Q?!?p> “我的Q號被盜了,后來我就申請了新的Q號?!?p> “你也不告訴我一聲,真想不到還能在這里碰見你?!?p> “老鄉(xiāng),緣分啊?!?p> “怎么你那么晚回家?!?p> “嗯,我在培訓機構(gòu)教數(shù)學,昨天才結(jié)課,所以今天回家。你怎么也那么晚回家?”
“我導師安排的事兒特別多,所以我也晚了?!?p> “上次忘了問你考什么專業(yè)?!?p> “計算機信息管理。”
“你導師活也接太多了吧?!?p> “也沒什么活,就是忙他家里的事兒?!?p> “那也是任務(wù)嗎?不會是把她女兒許給你了吧。”
“他倒是想,不過我沒那個意思?!?p> “那你要畢業(yè)就難了?!?p> “不至于吧。”
“開玩笑的?!?p> “你就一個背包嗎?”
“嗯?!?p> “我也是,回家待的時間也不長,我也就是個背包?!?p> “輕裝回家。”
“你幾號車廂?”
“6號?!?p> “我也是,拿你票過來,看看你幾號鋪?!?p> “2號中鋪,我1號下鋪。正好連一塊了?!?p> “挺好,我們有個照應(yīng)?!?p> 就算是臥鋪也是被人潮擠上去的,周山忙著幫人放行李,詩懿拖了鞋就上了自己的鋪位,聽著音樂看著書直到車開了,周山拍拍她給她遞瓶水。
“你看起來很累啊?!?p> “哦,有點。”
“你新號碼多少?”
“你手機拿來,我來輸入?!?p> “再順便告訴我新的Q號,我到家就加你?!?p> “嗯,我信息發(fā)你?!?p> “你原來的Q號可以申訴拿回來的呀,我?guī)湍闩??!?p> “不用了,太麻煩了,我現(xiàn)在用這個就很好了,同學和朋友都在這個新號上就不換了?!?p> “咦,你怎么我和你一起買的MP3你那么快就換了?”
“嗯,那個可能不經(jīng)摔,壞了?!?p> “那我的還好好的呀,是質(zhì)量問題嗎?應(yīng)該還保修期內(nèi)?!?p> “都壞了就算了,換個新的?!?p> “我聽聽看音質(zhì)可以嗎?如果好我和你換個一樣的?!?p> “當然可以呀?!?p> 周山覺得詩懿的每個選擇都是對的,假模假式地聽了一會兒,“你這個好像比我之前我們一起買的那個音質(zhì)要好?!?p> “不是吧,我這個還便宜一百多呢?!?p> “那款廣告費可能高一些。”
“你這么說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你在哪里買的?!?p> “就在新百,你過年去東門看看,興許還能再便宜?!?p> “你過年還回BJ嗎?”
“不回了,今年都在家。”
“那我們過年可以約一起去買,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空?!?p> “我都可以的,到時再約唄?!?p> 周山很開心,雖然只是和詩懿說說話,聊聊天。
“詩懿,你午飯吃什么?”
“我不想吃?!?p> “不吃胃會出問題的?!?p> “那也不想吃,不餓?!?p> “我泡碗面,要不你吃兩口吧?!?p> “算了吧,我不餓,不想吃?!?p> “吃兩口吧,快點下來?!?p> “我吃兩口不就太浪費了嗎,你自己吃吧?!?p> “沒事兒,你吃兩口剩下的我吃,不浪費的?!?p> 詩懿沉默了,這讓她又想起了他,吃牛肉面吃不完最后也是他接著吃的。
“詩懿,想什么呢?”
詩懿回過神來,“沒有,我聞著都覺得香,萬一我吃完你怎么辦?”
“那你就全吃了,我還有一桶?!?p> “那你晚上吃什么?”
“晚上我請你去餐車吃吧?!?p> “我請你吧,你都請我吃好兩回了?!?p> “哪有女生請吃飯的?!?p> “現(xiàn)在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p> “那晚上我們吃餐車,你現(xiàn)在有胃口了就把這桶吃了,我再去泡一桶?!?p> “行,謝謝你啦?!?p> 晚上吃餐車可是周山一直盼了六個小時,因為餐車比較貴,所以座位隨便選。
“詩懿,你想吃什么?”
“我請,你想吃什么,隨便點?!?p> “先不論誰請客,每人一個肉菜,再來個趟和青菜,估計就夠了。”
“嗯,我吃酸甜帶魚。”
“那我來個青椒牛肉?!?p> “青菜吃什么?”
“菜花吧?!?p> “那再來個紫菜蛋花湯。”
“嗯,兩碗米飯,我可能吃不完,分你半碗?!?p> “行?!?p> 一頓飯從六點吃到八點,都是周山在說詩懿在笑,連在餐車吃飯的列車員都調(diào)侃周山太能說了,還免費送了他們兩杯咖啡,這可能是旅客待遇最高級別了。
回到家,把一身的火車味兒洗掉,詩懿虛脫得只想趟在床上。
“女兒,怎么沒吃飯呢?”
“媽,你做飯了嗎?”
“哦,我今天忙忘了。”
“我爸又加班了?”
“年前領(lǐng)導來單位搞慰問活動,你爸估計有得忙了?!?p> “愛崗敬業(yè)加工資嗎?”
“加不加你不知道呀?”
“那還那么拼命,他單位領(lǐng)導怎么想的?”
“是你爸怎么想的?”
“媽,你想吃什么?”
“我做面條,你要來點兒嗎?”
“拉倒吧,我想睡覺。”
“我覺得你這次回家瘦了好多,臉色也特別不好,是不是太累了?!?p> “還好吧,導師布置的任務(wù)有點兒多,所以有時會熬夜。”
“要不那個培教中心就別去了,把身體累垮了不劃算,別像你爸似的。”
“研一背的東西多,已經(jīng)熬過半學期了,還有半學期就結(jié)束了,剩下兩年就是理論實踐結(jié)論的事兒,你不用操心。”
“身體好我就哦彌陀佛了?!?p> “媽,你放心吧,你再辛苦兩年,等我回來盡孝。”
“你畢業(yè)了,誰知道你會在哪里呢?”
“我不回家還能去哪?”
“你不回BJ嗎?萬一你和姚健結(jié)婚呢?BJ的房子多貴呀,我們家可買不起,只能工休或者退休了去你家住些日子,你怎么盡孝?”
“還有兩年的事兒,說不準呢,萬一我在南京找了份好工作也不一定非要回BJ呀,到時我把你和爸一起接來南京?!?p>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詩懿也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我就這么一說,放假前去導師家吃飯,她是建議我留校做輔導員,然后讀博。”
“這也是條出路呀,你們學校不讀博估計留不下來吧?!?p> “必定要讀博,不然就是海外名校留學生,那個更不切實際了。”
“你還想讀博嗎?”
“還有那么遠的事情誰知道。”
“女兒,我覺得你現(xiàn)在性格有些毛躁,以前你做任何事都是很有規(guī)劃的?!?p> “沒有了,還是和以前一樣?!?p> “沒有,自從你讀研以后就有點變了,是太累了還是讀得不順利?”
“沒有了,你想多了,別的不行,讀書還是有點悟性的。”
“那就是累了,能力至極,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p> “我沒什么壓力,就是想著什么年齡就做什么年齡該做的事兒,你安心忙你的工作和陪我爸就行了?!?p> “好。對了,我們單位同事肖阿姨,就是以前坐我對面桌的那個經(jīng)常給餅干你吃的阿姨,你還記得嗎?”
“嗯,怎么了?”
“她說她外甥R大統(tǒng)計專業(yè)畢業(yè),今年回L城在統(tǒng)計局上班,說想介紹你們認識。”
“哦。”
“我說你男朋友B大的,就拒絕了?!?p> “哦?!?p> “哦就完啦?”
“那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也沒有了,你累了就休息吧?!?p> “嗯,我先睡了,車上沒休息好,累了。”
媽媽關(guān)上詩懿的房門,隱約覺得女兒變了,變得有些冷漠和沉默,之所以還能和自己說兩句話可能是出于人道主義的責任。
確定媽媽關(guān)上了房門,詩懿的淚水無聲地滑落,不敢抽泣,也不敢對媽媽實話實說,只能自己硬憋著。
今年過年,阿新要忙論文和實習,初八就要上班了,所以大姨和他都沒回來,小舅回不來是因為舅媽娘家人來南京過年,小姨和姨父是丁克一族,打算帶著婆婆旅游過年,所以詩懿算是能過個清凈的年。
過年小學和初中同學必定大聚會,讀研的就那么三兩個,其他的同學都已經(jīng)在工作崗位上開啟了事業(yè)的新篇章。
大家感嘆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都老了。
“詩懿,你打算畢業(yè)了回來嗎?”
“王辰,你讓你老同桌回來干嘛?回來了我們?nèi)ツ暇┚蜎]人接待了?!?p> “我就問問而已,急什么?”
“王律,我以為你們娃娃親要落實了呢?!?p> “李妮,葉詩懿都還沒有出聲,你們急什么?!?p> 詩懿笑笑,“還沒想好呢,再說吧,你們誰要來南京,提前說就好了,保證接待到位。”
“王律,咨詢法律問題免費嗎?”
“咨詢免費,官司八折。”
“你們兩個約好一起考研的嗎?”
“人家葉詩懿是保研好嗎?!?p> “辰哥厲害了,法律我在二專的時候已經(jīng)投降?!?p> “你沒看我頭發(fā)都白了嗎。”
“王辰,你是腎虧了吧?!?p> “楊磊,我這是熬的,你讀你也白?!?p> “我是覺得案例太多要記了,法律法規(guī)也多,現(xiàn)在叫我再回想二專讀了什么,我只能說混了個雙學位?!?p> “葉詩懿,你敢說你混別人就不用讀了。”
“真的,光是每年的模擬法庭我就要瘋了,只能觀模各路大神了?!?p> “你不是吧,怎么感覺沒有了往昔的霸氣呢?!?p> “我一直謙虛低調(diào),哪里來的霸氣,霸氣說的是辰哥吧?!?p> “怎么今天老師沒來?”
“她回老家了,看看明年吧?!?p> “小學的昨天才醉一回,難受死了,今天初中的再醉一回估計我今年的酒都不敢再碰了?!?p> “楊磊的嘴騙人的鬼?!?p> “李妮,法院吃完被告吃原告,你是見的鬼比見人多吧?!?p> “哪有這樣的?!?p> “那你還說我是騙人的鬼。”
“你們兩個同桌兩年不吵架皮癢了吧?!?p> “講真的,坐兩年就吵兩年,最后初三我媽跟老師講要換位置才分開?!?p> “為什么不坐一年的時候分開?!?p> “可能老師以為我們大一歲就會懂事了,是她天真了?!?p> “哈哈,老師沒來,你們盡管說?!?p> 詩懿好久都沒那么開心了,今天是大年初五,大范圍的同學聚會也只能在L城了,不自覺的又想起了遠在千里的高中同學,今天也是他們大聚會的日子。
初五的BJ,大雪紛飛,年味兒十足。同學們到了三十多個,熱鬧到不行,十人幫里獨缺詩懿和姚健。
“老師,您是多久沒放開喝了,跟這兒蹭喝來了?”
“大白,我是哪踩你尾巴了,多喝兩杯酒是蹭喝?”
“老師,您別誤會,我是怕您回家跪搓衣板?!?p> “跪我也得喝完?!?p> 班里人都在起哄,“輝哥要放飛自我啰?!?p> 一哥拉著喬爺,“走一個唄。”
“我他們喝得不是滋味兒?!?p> “有踩鈴的消息嗎?”
“沒呢,都半年多了。”
“我也覺得挺可惜的?!?p> “你在聯(lián)想集團待著不錯嘛。”
“嗯,專業(yè)對口,我過完年出差到南京培訓,我想去學校找踩鈴?!?p> “怎么找,你有她聯(lián)系方式?!?p> “我有她舍友的聯(lián)系方式,但是我知道她沒把她分手的事兒告訴她舍友,所以我也不敢貿(mào)然去問她的電話?!?p> “如果是這樣,我給你支個招兒。”
“你就當?shù)侥暇┫虢o詩懿一個驚喜,讓她舍友把她帶過來,然后你不就見著她了嗎,這樣既不損她面子,你還能去看看她,咱們哥幾個也算是了了一樁事兒,完了再和姚健說說她的近況,都那么長時間了,每次都在問有沒有聯(lián)系上踩鈴,真是替他們難受?!?p> “不愧是喬爺啊,你做什么工程師呀,不當編劇都屈才了?!?p> “我是怕詩懿一時沒緩過來就一直沒說,這不你小子正好去南京,這是聯(lián)系她唯一的招兒了。”
“絕了,我要不要和韋君他們劉倩倩他們說說。”
“先別說吧,還不知道見面以后是個什么情況呢。”
“嗯,我和張建聊聊。”
“聊什么?”
“胡佳靈知道聯(lián)系上踩鈴該有多高興。”
“不是還沒聯(lián)系上嗎?”
“你這招好使。”
一哥平時話少,但是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說點兒什么。
“張劍,我過完年出差去南京,可能有機會找到彩鈴了?!?p> “去她舅舅家找嗎?問起來不得穿幫呀?彩鈴的面兒往哪放呢?”
“上次胡佳琳不是幫著彩鈴帶她兩個大學同學在BJ瞎轉(zhuǎn)嗎,我有她們的Q和電話,我到了就聯(lián)系她們,說是想給彩鈴一個驚喜,到時讓她們把彩鈴帶出來就行了?!?p> “不錯呀,是個好辦法?!?p> “喬爺?shù)狞c子,絕了吧。”
“絕了,佳玲知道得開心壞了,她也很擔心彩鈴?!?p> “嗯,我看了培訓表,3月份輪到我崗位培訓,那時彩鈴已經(jīng)開學了,見見她我心里也踏實?!?p> “去買點兒茯苓餅給她帶去,她可愛吃了?!?p> “都記著呢,我讓我媽再去買幾斤不老林?!?p> “不麻煩你媽了,我讓佳玲買就行了,改天踢球帶走就成?!?p> “得嘞。”
詩懿第一次覺得這個年過得如此漫長,每天都是數(shù)著回學校的日子。
正發(fā)呆,手機有信息進來,是周山的。
“詩懿,你定了幾號的票回學校?”
“想2號吧?!?p> “你已經(jīng)買了嗎?”
“沒有,計劃是2號?!?p> “那我也2號回去吧,一起走也有個伴?!?p> “也可以呀。”
“那我一會兒去我小姨家吃飯,路過車票代賣點,我去買兩張2號回去的票,你看行嗎?”
“太行了,到時我見面再把錢給你?!?p> “小事,買好我短信告訴你。”
“謝了?!?p> 周山很高興,雖然他知道詩懿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但是依然擋不住一顆喜歡的心。
詩懿看看掛歷,如果買到2號的票還有五天就可以回學校了。媽媽爸爸上班,自己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隨手整理一下書柜,看到了很多以前的相冊,都是按時間順序排列的,站在書柜前很久很久,還是翻開了高中時期的回憶。天安門、香山、十渡、長城、演講比賽、歌唱比賽、聚會…………眼淚禁不住的還是流了下來,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了半年,詩懿也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但是還是會控制不住,把有他的相片抽出來,一張張剪地掉,心再次痛到無法呼吸,又想起了那個黑夜。
把其他相冊擦了又擦,然后用大毛巾包起來放進床底,擦干眼淚把殘碎的相片收拾好扔下樓,出去買了兩本書還有一些零食和兩桶方便面,回到家天色已晚。
進門客廳燈亮了,媽媽靠在椅子上看報紙。
“回來了。”
“嗯?!?p> “干什么去了?”
“我朋友幫買好了2號的票,怕這兩天同學聚會,所以先提前買好在車上吃的東西?!?p> “你好多同學都上班了,哪來時間成天搞同學聚會?!?p> “也還是有同學讀研的呀?!?p> “有也和你關(guān)系一般,即便是辰辰你們也還沒到只要在L城就非聚不可的地步吧?!?p> 詩懿沒有正面回答,“媽,我爸呢?”
“加班?!?p> “我們晚上吃什么?”
“煮面吧?!?p> “我不喜歡吃面?!?p> “奇怪了,我看你以前在BJ的時候就挺愛吃面的呀,這次回來一次都沒吃?!?p> “吃多膩了,現(xiàn)在看見面就害怕?!?p> “那你想吃什么?”
“螺螄粉吧?!?p> “我不想吃,你自己下樓吃吧?!?p> “要不一起吧?!?p> “五樓呢,我懶得下去了?!?p> “那我吃完幫你買回來?!?p> “不用了,我一會兒煮點面吃?!?p> “干嘛老吃面,吃點螺螄粉多帶勁。”
“嫌臟。”
詩懿給了媽一記白眼,“我去了。”
默默地轉(zhuǎn)身下樓,詩懿感覺四處都是寂寞。看看腳下的路,望望天上的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沒那么堅強,一切的表象只不過都是泡沫,時間到了就會化為一灘污水。詩懿沒有胃口,說下樓吃粉只是個借口,只不過是想躲避媽媽的正面談話而已。
無處可去的詩懿只能再次在街上瞎溜達,反復看著時間,趕巧信息來了,是周山的。
“詩懿,我剛買了很多零食,你不用買了。”
“但是我剛出去已經(jīng)買了一些了,那你就少帶些吧?!?p> “沒事兒,那就都帶著,留在家也沒人吃,最多我?guī)湍憧??!?p> “那就謝謝了?!?p> 周山看著詩懿秒回的信息,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動,偶爾心里還會想如果她家里不同意異地戀該多好,自己就有機會了。
詩懿看看手機,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家了。
返校的日子終于來了,沒有往日的依依不舍,詩懿又逃回了南京。
一路上,除了吃飯上廁所,詩懿幾乎都躺在床上,沒怎么和周山交流,弄得周山整個人都很被動,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詩懿。
吃過晚飯,周山小心翼翼的問詩懿。
“你心情不好?”
“沒有?!?p> “我看你一路上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都躺在床上?!?p> “哦,我這幾天幫我媽收拾家,有點透支了。”
“原來是累的呀,我以為你怎么了呢。”
“我能怎么樣呢?”
“哦,沒有,我買的零食你不愛吃嗎?你一點都沒吃?!?p> “哦,我沒什么胃口,要不你拿回學校吃吧。”
“我一個男的不太愛吃零食?!?p> “你愛不愛吃和你的性別沒什么聯(lián)系?!?p> “那我就是不愛吃,要不你把零食拿回宿舍吃。”
“那怎么好意思呢?”
“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就這么定了?!?p> 詩懿莞爾一笑,“那謝謝啊?!?p> 周山看著詩懿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來些。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以前的詩懿很愛笑,笑聲很爽朗,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無邪,現(xiàn)在笑容少了,眼睛也總是紅紅的,血絲很多,黑眼圈特別重,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詩懿回到小舅家,家里沒人,洗洗躺在床上,打電話給媽媽報平安。
“媽,我到小舅家了?!?p> “好,平安就好?!?p> “那我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回學校了?!?p> “這么趕?小舅他們在家嗎?”
“沒有,去朋友家吃飯還沒回。”
“那你在家歇會兒,明天再回學校吧。”
“嗯,我看情況。”
掛了媽媽電話,詩懿把頭埋進被子里,內(nèi)心的恐懼被冷清的房子無限放大。白天不能急中精力學習,晚上又睡不著,看見家人就想躲,一到晚上內(nèi)心就非常不安,不自覺的就會想起那個晚上,緊緊閉著雙眼,想要逃離卻覺得雙腿像被人綁起來似的,無法動彈。詩懿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光學習會落下,身體也會垮掉,這是病,得治。
在網(wǎng)上搜索病征,確定自己到底掛什么科。
抑郁癥早期癥狀:很多時候注意力不集中,睡眠不好,總是悶悶不樂,想事情容易往不好的方面想,老是回憶以前不好的事,長期處于自責、內(nèi)心不安。
詩懿倒吸一口涼氣,自己正是抑郁癥的早期癥狀,內(nèi)心的恐懼再次來襲,思索片刻,她決定明天去醫(yī)院。
門突然開了,佳佳的聲音,“表姐回來了。”
“嗯,想我了沒?”
“我說沒想你會傷心嗎?”
“喲,那我準備的這個紅包就只能自己花了?!?p> “哎呀,想了?!?p> “再真誠一點兒?!?p> “表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想你了。”
“今天去誰家吃飯呀?”
“李云飛家唄。”
“就是他爸是和舅媽搭班的那個李老師嗎?”
“嗯,他爸教物理的?!?p> “怎么你老去他們家吃飯?。俊?p> “表姐,我說我喜歡李云飛你覺得靠譜嗎?”
“哼,你媽就沒發(fā)現(xiàn)你這小心思?”
“我就是覺得他學習好,所以就喜歡他?!?p> “那你是喜歡早了,等你考上好大學,在尖子生里挑老公,就跟玩兒似的?!?p> “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喜歡其實就是種盲目崇拜,你努力起來該是他暗戀你吧?!?p> “表姐,你說真的?”
“嗯,聰明的人就是務(wù)實,什么年齡就該干什么年齡段的事兒。”
“你是沒見過李云飛,他特別幽默,跟他聊天特別舒服?!?p> “再舒服也得把學習放第一位不是?”
“哦,確實?!?p> 舅媽探個腦袋過來,“姐倆聊什么呢?”
“聊你們怎么那么喜歡去李云飛家吃飯?!?p> “李老師做飯一絕呀,再說他兒子和佳佳同班,倆人也比較能聊。”
佳佳給了詩懿一個眼神,“表姐,是我媽喜歡去別人家蹭飯,我只是陪蹭。”
詩懿笑笑,“給你兩個紅包,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大姨媽的,你現(xiàn)在可以去打電話叩謝了?!?p> “哈哈,馬上打?!?p> “姑娘,什么時候去學校?”
“明天吧?!?p> “行,我讓你小舅安排車。”
“嗯,小舅呢?”
“開會吧,晚上才回來了。”
“嗯。舅媽,明天你們也開學可以先送我嗎?導師今天找我了,讓我早點去學校,有安排?!?p> “當然可以呀,你想幾點到學校。”
“七點吧,早早就到,我自己鋪床就好。”
“我們不趕時間,先幫你鋪好我們再走?!?p> “我都那么大的人了,自己鋪就行。”
“只要還在學校,就是小姑娘,你忙你的,我和你就弄好我們就走。”
“行,那我晚上住校,一會兒我收拾下衣服,明天也一起帶過去。”
“忙就安心在學校待著,好多人都以為讀研是解脫的開始,其實只是換了個戰(zhàn)場而已。”
“還是舅媽懂我,我得更加努力了。”
“不是又有讀博的打算了吧。”
“啊?才研一,還沒想那么遠呢,課業(yè)太重了。”
“研二課沒那么多就好了,如果想讀博,可以和姚健商量一下?!?p> “沒想那么遠,先把眼前的學好不錯了。”
“要舅媽幫你一起收拾嗎?”
“不用,我就帶幾件換洗的,厚的周末再拿回來洗。”
“你還是幸福的,好多家不在這里的洗厚衣服就難了。”
“都出去干洗,30一次。”
“那不得黑到發(fā)亮了才洗一次呀,而且洗出來都是藥水味兒,我就受不了?!?p> “所以我說有親戚的地方上學就是舒服,在BJ冷天有暖氣,衣服天天洗,天天換,都不擔心不干,在這里厚衣服都帶回來,等我下周再回來的時候老舅幫我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床上,舅媽,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幸運?!?p> “努力的孩子都是幸運的。”
“呵呵,可能吧。”
“姑娘,你眼睛怎么老是紅紅的,全都是血絲,不會是上次眼病烙下什么后遺癥了吧。”
“沒有吧,就是看書看的。”
“那你注意著點兒用眼,不行再去看看。”
“知道了?!?p> 收拾明天帶去學校的東西,詩懿躺在床上,腦子里居然破天荒的沒想學習,而是明天檢查的種種檢查后的可能。
一番輾轉(zhuǎn),終于天亮了。返校高峰期,因為時間早而沒碰到堵車,老舅和舅媽還有佳佳那是一頓忙啊,詩懿就只需要整理好書籍和日用品。
“表姐,紅包沒白拿吧,你看我鋪得多好。”
“真能干?!?p> “姑娘,都弄好了,你學習吧,我們就走了?!?p> “嗯,小舅,舅媽我送你們下樓?!?p> “哎呀,不用,你忙你的,注意休息。”
“知道了?!?p> 在陽臺上看著老舅的車子開遠,詩懿拿著包下樓攔了的士直奔醫(yī)院。
才八點半,醫(yī)院來來往往的人猶如BJ的早市,那個熱鬧啊,詩懿都看傻眼了。
快步走向?qū)г\臺。
“請問心理疾病看什么科?”
“你是什么問題?”
“就是心理問題。”
“之前在別的醫(yī)院看過嗎?”
“沒有?!?p> “你先把癥狀說一下,不一定是你說的心理疾病。”
“就是煩躁不安,總是睡不著,老是否定自己,不太自信,害怕晚上和人多的地方。”
“你這個是精神病,不是心理病?!?p> “你的意思是我得神經(jīng)病?”
“不是神經(jīng)病,是精神病的一種?!?p> “那到底是神經(jīng)病還是精神?。俊?p> “小姑娘,我?guī)愕侥沁吶靷€號,讓醫(yī)生好好給你講下,你這個問題應(yīng)該不大?!?p> “哦。”
詩懿忐忑不安的來回在診室門口踱步,聽到叫到自己的名字更是焦慮。輕輕推開門,是一位女醫(yī)生,詩懿的心稍稍沒有那么緊張。
“來,坐?!?p> “哦?!?p> “放松,別那么緊張?!?p> “嗯?!?p> “可以告訴我你的基本信息嗎?”
“可以,我今年22歲,讀研一?!?p> “哪個學校?”
“這個也要說嗎?”
“你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是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大導致的精神緊張?!?p> “不是的。”
“不說也沒關(guān)系,可以告訴我你現(xiàn)在身體的癥狀嗎?”
“嗯,我現(xiàn)在每晚都睡不著,學習也不像以前一樣可以集中全部的精力,干什么都不自信,一到晚上就很焦慮,突然很害怕晚上,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有時會很害怕和人聊天,就想一個人待著。”
“沒事兒,那這是因為什么導致的呢?可以詳細地告訴我嗎?”
“我……我……我……”
“沒事兒,慢慢說,不著急?!?p> “我就是處了個對象四年,國慶節(jié)分手了,然后就陸續(xù)出現(xiàn)了剛才說的那癥狀?!?p> “完了?”
“嗯?!?p> “我們不是歸納中心思想,病癥肯定是越詳細越好,比如是在什么時間節(jié)點,有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我才能更好的判斷你的病情。”
“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晚上的時候吵架,然后就分手了,然后就再也不聯(lián)系了?!?p> “有沒有過自殘?”
“沒有,但是每天晚上都哭?!?p> “是想起那天晚上分手哭,還是睹物思人就哭?”
“我把所有關(guān)于他的東西都扔了,和他有點聯(lián)系的人也沒了來往,也沒有很刻意去想起那天晚上才哭,就是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尤其是在晚上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你方便來做點心理治療嗎?”
“什么時候?”
“周末吧。”
“我不知道?!?p> “你這個屬于輕度抑郁癥,一般我們治療并不想一開始就采用藥物,還是心理疏導為主?!?p> “我還能治好嗎?”
“可以的,你現(xiàn)在是走不出自己給自己設(shè)的牢籠,我們會通過心理治療,幫助你走出心里誤區(qū)?!?p> “我周天可以。”
“我看看時間,那你下周天早上十點到,可以吧?!?p> “好的。不用開藥嗎?”
“沒必要,我先開兩次治療給你,做完再看看效果?!?p> “好的,謝謝醫(yī)生?!?p> “出門左轉(zhuǎn)去繳費,然后下星期天準時來就可以了,但是不可以遲到,因為后邊還有病人?!?p> “知道了。”
從診室出來,繳費的隊伍長得懷疑人生,詩懿隨便排了一個窗口,心里不由得想真是浪費時間,這十分鐘才挪兩步的節(jié)奏,早知道就帶本書出來了。
一記熟悉的肩拍。
“詩懿,你怎么在這兒?”
“嗨,周山,你怎么也在這兒?”
“我同學撞到頭,老師讓我?guī)磲t(yī)院看看。”
“嚴重嗎?”
“先繳費才能拍片子,外表看不出來?!?p> “哦?!?p> “你怎么了?”
“我頭疼,所以來醫(yī)院看看。”
“沒事兒吧?”
“哦,沒有?!?p> “你看完了?”
“嗯。”
“吃過午飯了嗎?”
“還沒有?!?p> “那你等會兒我,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你不是還要陪你同學看病嗎?”
“CT排隊還得等好長時間呢,吃個飯完全來得及?!?p> “還是不用了,改天再吃,我學校還有事,先走了。”
沒等周山回答,詩懿已經(jīng)匆匆從醫(yī)院出來。看著手里的繳費單,剛才一著急居然忘了繳費,哎,等一會兒再去吧,實在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病況。磨磨蹭蹭又回到了繳費處,排隊的人依然很多,約摸半小時,交完費走出醫(yī)院,詩懿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邊走邊擦眼淚,手機響了。
“老幺,在哪呢?”
“二姐,你到學校了?”
“剛到,整理東西呢,中午約個飯?!?p> “大姐呢?”
“她快到了,我倆一屋的,我先給她擦擦灰,你到哪了?”
“我還有半小時吧,你們在宿舍等我,我一會兒去找你們?!?p> “行,不著急,慢著點兒。”
“嗯,掛了。”
詩懿調(diào)整好狀態(tài),裝著剛到的樣子去找周麗和湯慧。
“都弄好了?”
“老幺,幫我去洗個抹布,就可以出門了?!?p> “周大姐,怎么老幺一來就使喚上了呢?”
“你不使喚?”
“嗯,確實得使喚一下,老幺順便也幫我洗一下,馬上也可以出門了?!?p> “好的,兩位姐姐?!?p> 仨人無話不談,手勾著手出門吃飯。
“老幺,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大姐,你就說你請什么我們吃什么得了?!?p> “感謝你們的姐夫,今天我請客,所以你們只管點,我付錢就是了?!?p> “哎喲,和天哥好事將近了?”
“早著呢,不過也可以提上議程了。”
“嘿,速度夠快的,老幺,你和健哥的事兒提上議程了嗎?”
“沒有呢,還有兩年呢,不著急?!?p> “什么不著急,以后你要定居哪里?在哪工作?房子買哪里?不得有個想法嗎?”
“先看我工作能有多少錢吧,再說這個問題?!?p> “姚健沒提嗎?”
“我們都沒想這些,不像大姐你那么迫不及待?!?p> “嘿,小嘴開始調(diào)侃起我來了。”
“不過老幺說的也是,但是周麗你目前經(jīng)濟條件相對會好些,畢竟天哥上班還步步高升,經(jīng)濟能力肯定是要高于老幺和姚健的,所以天哥考慮買房結(jié)婚什么的是有經(jīng)濟基礎(chǔ)支撐的?!?p> “哎,也就是他掙錢,我也不還是個學生,培教這份工作也就是能解決我的學費和生活費?!?p> “我覺得就很好了,起碼沒有太大的經(jīng)濟壓力。”
“其實也有,我們雙方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實在是沒有能力給我們在買房上提供幫住,所以夏天才會同意調(diào)到徐州做區(qū)域,因為那邊待遇好,工資高,但這也就導致我們現(xiàn)在異地戀,如果結(jié)婚就是兩地分居,我覺得這樣下去對家庭也不好吧。”
“這也許也是暫時的,反正你現(xiàn)在還是學生,就讓天哥在外面努力兩年,回南京共筑小家添磚加瓦?!?p> “老幺,你倒是看得通透啊?!?p> “眼下不就是這個情況嗎,所以也不用太糾結(jié)。”
“那倒是?!?p> “都快走到新街口了,我們到底吃什么?”
“吃八珍面吧,吃完逛逛?!?p> “你們要買什么?”
“不買也可以逛逛嘛,老幺,你看你瘦得都脫像了,今天這頓不算,改天大姐請你吃頓油水足的?!?p> “啊,這頓白期待了?!?p> “我突然想起換季了衣服打折,今天這頓我請,剩下時間逛逛街嘛?!?p> “哎呀,周大姐我都煩死你了,我就想吃頓好的,你卻要逛街,討厭?!?p> “行了,我的老二,你陪我,開學一星期早餐我包了。”
“你太討厭了,你必須兌現(xiàn)承諾給我打包回宿舍?!?p> “成交了,快走吧,吃面人也很多呢?!?p> 都說了戀愛的人會為悅己者容,看著周麗如花絢麗般燦爛的笑容,詩懿內(nèi)心奔潰到極點,曾幾何時,自己也有著周麗般的笑容。
明天就開學了,詩懿躺在床上假裝睡著了,想想今天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說的話,不管內(nèi)心有多不安和彷徨實在也沒力氣再多想了。
周麗在課桌前整理課本。
“老二,你有沒有覺得老幺瘦得厲害?!?p> “她一直瘦啊?!?p> “不是,我是覺得她瘦得不正常。”
“哪不正常了?”
“就是整個精神狀態(tài),還有就是吃什么也就吃一點,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p> “我年前上課的時候就跟你說了,當時你還說沒覺得,怎么現(xiàn)在又覺得了?”
“就是直覺,我今天說到結(jié)婚買房的時候她就顯得很不自然,然后又岔開話題,你說她是不是和健哥有問題了呀?”
“我覺得她七月份回來換號碼的時候就有點問題了,你記得健哥五一沒來吧,以他的性格,即使是畢業(yè)論文答辯他也不會不來的,但是老幺說我們學校校慶忙沒時間招呼他所以沒讓他來,六月老幺回BJ十天,七月回來眼睛就一直發(fā)炎,腫得厲害,我們都讓她去看,她一直都不肯,然后國慶健哥又沒來,老幺也沒提起來,也沒有其他同學來找老幺,國慶老幺就在學校忙,沒回她舅舅家,其實剛開學,導師也沒那么多任務(wù)布置吧,但老幺說作業(yè)特別多?!?p> “我們是不是對她關(guān)心少了,不在一個寢室就生疏了?!?p> “我覺得不是,是她不想說而已。”
“她這個傻瓜,有問題怎么不和我們說呢?”
“也不一定是,這都是我們的猜測,要不找機會問問她?!?p> “我問?”
“怎么能讓你一人赴死,我們一起?!?p> 正說笑著,湯慧的電話響了。
“喲,一哥,抽什么風呢,大晚上不睡覺給我打電話?!?p> “嘿,肯定有驚喜找你幫忙呀。”
“先說給誰的驚喜?”
“我下星期到南京培訓半個月,想給踩鈴一個驚喜?!?p> “我就說嘛,說吧,想怎么驚喜?!?p> “你們訂好地點,然后我提前到,你們把踩鈴帶出來,就說是認識個大老板請客吃飯?!?p> “那你可要花老錢了,大老板不得去個五星級飯店呀,不然老幺能信嗎?”
“那就花呀?!?p> “你說得那么輕松,不會是你請客健哥掏錢吧?!?p> “你先說能不能給踩鈴驚喜吧?!?p> “廢話,你也不用花錢了,來南京我們請客得了?!?p> “嘿,哪成啊,你們定地方,我請客?!?p> “就我們學校附近的館子吧,我和周麗想好地方再發(fā)信息你。”
“那說了是驚喜,先別告訴踩鈴我要來。”
“知道了,你幾號到?住什么地方呢?”
“現(xiàn)在還等人事的通知,具體的我這兩天再告訴你?!?p> “我在想要不等你通知到了我們再訂地方吧,不然太遠了你不方便?!?p> “你們不用管我,我有交通補貼的,遷就你們就行?!?p> “好的,我們可能就訂我們學校附近的小餐館。”
“訂個環(huán)境好的,委屈他媳婦不然健哥不放過我?!?p> “最近沒怎么看老幺和他打電話,他們沒事兒吧?!?p> “他們怎么會有事兒,姚健成天泡圖書館和實驗室,忙著呢。”
“嗯,那我就放心了,剛才我還和周麗說起老幺,這段時間特別瘦?!?p> “是不是學習任務(wù)重呀,我還得加個班,那就說好了,我們保持聯(lián)系?!?p> “行,你忙你的,我們和老幺雖然不在一個寢室,但是還是能經(jīng)常約飯的,我們會幫健哥看著她的?!?p> “替健哥謝了?!?p> “客氣什么,你忙吧,掛了?!?p> 湯慧放下電話也開始整理課本。
“一個電話?”
“嗯,說是下星期來南京培訓,要給老幺一個驚喜?!?p> “有什么驚喜呀?”
“不會是和健哥一起來的吧,然后把老幺帶出去再給她個驚喜?!?p> “呵呵,他不上課呀,怎么會來?”
“這誰說得準呀?!?p> “也是,不然一哥這個摳王怎么放開說讓我們往貴的點?!?p> “不會是來求婚的吧?!?p> “完全有可能啊。”
“那別告訴老幺,讓她驚喜一下?!?p> “絕對的,別說漏了。”
“學校外面的小餐館人有點嘈雜,萬一求婚場面太浪漫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我們是不是得找個環(huán)境好的地方。”
“好像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小飯館,叫什么溫馨花園的?!?p> “嗯,我知道那個地方,上次路過門口碰到卞真從里面出來,聊了幾句,他說菜還不錯,也不貴?!?p> “你沒主動出擊請他吃個飯什么的?”
“哎,順其自然吧,他只是像老掛,又不是老掛,我還是很欣賞老掛的?!?p> “才和人家見幾面呀,就老掛老掛的叫?!?p> “叫名字覺得有些奇怪,老掛叫得比較順口?!?p> “那個太遙遠,眼前的實際些。”
“隨緣吧。”
“我們剛剛的猜測純屬烏龍,幸好沒問老幺,不然真的要死了?!?p> “老天保佑?!?p> “那就訂那家吧,明天我們約老幺去那吃飯吧,一是看看環(huán)境,二是去拿個名片,看看能不能訂個桌什么的,要是有包廂就更好了。”
“我看可以,反正都是吃你的。”
“嘿嘿,吃天哥的?!?p> 這學期的課也挺多,詩懿每天都是頭重腳輕的。
在圖書館碰到湯慧。
“老幺,下星期二有人請吃飯。”
“誰呀?”
“你管是誰呢,見證驚喜就對了?!?p> “誰的驚喜?”
“去了你就知道了?!?p> “二姐,你不會是…………”
“我還約了錢小姐,她說那天她提前到?!?p> “呵呵,那么神秘呀,你好事將近了?”
“你別問,來就行了。”
“今天才周五,就約下星期二的飯了,夠有誠意的。”
“主要是將就錢小姐,她星期一事兒特別多,走不開?!?p> “行,我星期二下午四點下課,那我就在宿舍等你。”
“嗯,千萬別忘了,如果遇到和我約飯有沖突的事兒也不能失我的約,不然沒姐妹當了?!?p> “知道了,整那么大動靜,我肯定到。”
“晚上吃什么?”
“我不吃了,好多筆記要整理,我剛買了個包子,今晚蹲點圖書館了?!?p> “那你忙吧,我走了?!?p> 詩懿想著把手頭上的筆記l理順清楚,然后星期天才有時間去醫(yī)院。
一直陰雨的南京突然放晴,詩懿沒有回老舅家,而是早早起床坐車去醫(yī)院。低著頭擠進電梯,人越來越多,沒想到醫(yī)院的電梯堪比BJ的地鐵,進得來難出去,好不容易擠出電梯,按指示牌找到了診療室,抬頭看到“心理診療室”這個牌子,眼淚便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轉(zhuǎn),自己竟到了這份田地,不禁一陣落寞。
“田醫(yī)生?!?p> “你來了,很準時嘛。”
“是的。”
“要不要喝杯水?!?p> “不用了?!?p> “還是喝杯水吧?!?p> “真不用了?!?p> “那好,現(xiàn)在你坐到那張椅子上,怎么舒服怎么坐,不用拘束?!?p> “好的?!?p> “我覺得你還是有點拘束了,你太緊張了,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就是怕有人知道我這個病?!?p> “這也不是什么病,只要疏導情緒就可以了,基本上都不能算是病?!?p> “但是我覺得我就是病了?!?p>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們開始了,你要很詳細的告訴我,希望能早點打開你的心結(jié)?!?p> “嗯?!?p> “上星期來看過以后,這星期睡得好嗎?”
“不太好,和之前一樣,晚上十一二點睡覺,經(jīng)常半夜醒來。”
“半夜是幾點?”
“兩三點、三四點都有?!?p> “醒來以后還可以繼續(xù)睡嗎?”
“翻來翻去很難入睡?!?p> “這種情況持續(xù)多長時間了?”
“從去年的七月份到現(xiàn)在?!?p> “是做夢驚醒?還是做亂七八糟的夢,然后自然醒?”
“都有?!?p> “七月到十月基本都是噩夢驚醒,后面就是胡思亂想然后就是睡不著了?!?p> “七月發(fā)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聊聊嗎?”
“也沒什么,就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為什么分手?”
“他要出國?!?p> “就是出國這個問題嗎?還有沒有其他原因?”
詩懿的心又像被猛刺了千刀一樣的痛,閉上眼睛,雙手把衣服的一角都快搓爛了,低頭沉默不語。
醫(yī)生也看到了詩懿的反應(yīng),又換了種問法,“你希望自己能成為什么樣的人?”
詩懿緩緩睜開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幸福的人?!?p> “什么樣的標準對你來說是幸福的?”
“父母身體健康,我學業(yè)有成,能和我愛的人志同道合,可以找份收入高自己又喜歡的工作。”
“這太簡單了吧?!?p> “很簡單嗎?但是我什么都沒有得到?!?p> “23歲本科畢業(yè)了吧?!?p> “我讀研一。”
“哪個學校呢?”
“這個重要嗎?”
“沒事兒,不想說也可以的?!?p> “嗯?!?p> “你是哪里人?”
“廣西L城?!?p> “哈哈,沒聽過,G城我倒是去過一次?!?p> “嗯,坐火車也就兩小時?!?p> “爸爸媽媽多大年紀了?”
“兩人同齡,都是五十歲?!?p> “身體怎么樣?”
“媽媽不錯,爸爸就不太好?!?p> “爸爸的身體有多不好呢?”
“不知道怎么說,腎不太好,需要定期去醫(yī)院?!?p> “你和父母關(guān)系怎么樣?”
“嗯,都還行。”
“和去年相比,關(guān)系有變化嗎?”
“嗯,分手的事沒有告訴他們,也非常害怕他們問起我這件事,所以大多時候我都選擇回房或是出去?!?p> “其實你是有心理準備的,因為你所有的行為都是有備而來的。”
“是的,但是我既期待這天的到來又害怕那天的到來?!?p> “你在害怕什么?”
“怕我爸媽失望?!?p> “他們?yōu)槭裁磿???p> “我前男友挺優(yōu)秀的,我媽的朋友要給我介紹對象我媽就以我有個優(yōu)秀男友給回絕了,我怕我媽知道了以后會沒面子?!?p> “但是分手是事實,你也知道這事兒蠻不了多久,你之所以不敢面對父母,是還沒有找到更好的理由,對嗎?”
“是的,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我也無法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p> “你在學校或者說是寢室,和同學相處怎么樣?”
“都還不錯,至今都沒和誰紅過臉?!?p> “有沒有可以說知心話的朋友?”
“有兩個?!?p> “都是你的同學?!?p> “嗯,本科班的?!?p> “你和她們說過這事兒嗎?”
“沒有?!?p> “為什么沒說?”
“不知道怎么說?”
“怕她們笑話你還是給你瞎出主意?”
“不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和她們說?!?p> “她們都有穩(wěn)定且固定的男朋友嗎?”
“一個有,一個沒有?!?p> “有男朋友的同學和她的男朋友過得很幸福吧?!?p> “是的,他們決定結(jié)婚了,最近在商量在南京買房。”
“你心里是不是很難受,這使你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你不想讓她們知道,也不想借此去和好友對比,所以選擇把一切放在心里對嗎?”
“沒有對不對比的意思,只是心里會很難過,因為我的前男友和她們也是朋友。只是我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和她們說起?!?p> “我們回到起點,你和男友分手就只是出國嗎?”
“嗯,也有他家庭的原因,他家人并不喜歡我?!?p> “這是分手的第二個原因嗎?”
“也許是吧?!?p> “有沒有問過為什么不喜歡你?”
“可能我是從小地方來的吧?!?p> “你是猜的吧?!?p> “猜得八九不離十。”
“就這個問題和你男友溝通過嗎?”
“溝通過,但是沒什么結(jié)果?!?p> “你現(xiàn)在的這個癥狀在我們醫(yī)科通常稱為抑郁情緒?!?p> “那不就是抑郁癥嗎?可能屬于輕度抑郁的前照嗎?”
醫(yī)生笑笑,“首先抑郁情緒和抑郁癥最重要的區(qū)別在于抑郁癥有不同的情緒,而抑郁情緒基本不會對人際交往、日常生活產(chǎn)生明顯的影響?!?p> “醫(yī)生,好像聽你說出來是如此輕松,但是這些已經(jīng)很嚴重的影響了我的學習和生活?!?p> “不要著急,你所謂的嚴重可能是你對學習和生活的要求比較高,像類似的病我們一般采取的治療手段有兩種?!?p> “哪兩種?”
醫(yī)生再次笑笑,“別著急,第一種久是運動療法,主張每天進行多一些肢體的運動,比如跑步,以慢跑為主,不需要太激烈的運動,在運動的過程中盡量放松身心,放空思想,調(diào)節(jié)好呼吸,勻速運動;第二種是多參加文娛活動,平常聽聽音樂,和同學朋友聊天也是可以有助于情緒的釋放。”
“嗯?!?p> “我發(fā)現(xiàn)你不是很喜歡說話,性格偏內(nèi)向?!?p> “哦?!?p> “你是一直都是這個性格還是有了情緒之后才這樣的?!?p> “以前也不是特別愛說,有了情緒之后話就更少了?!?p> “好,我知道了,下個星期你還有一次,通過今天我們的聊天,看看有沒有得到舒緩,下次來的時候再告訴我好嗎?”
“好的?!?p> “今天我們就到這里,你可以走了?!?p> “謝謝醫(yī)生?!?p> “不客氣?!?p> 走出醫(yī)院,詩懿想起了醫(yī)囑,什么跑步鍛煉、聽歌聊天真的會管用嗎?汽車的喇叭著實提神,眼看幾次都快要睡死過去的時候就會聽到一長串急而長的喇叭聲,還時不時的夾雜著司機師傅罵的“DB”,得虧這樣詩懿才不至于坐過站。
白天黑夜,轉(zhuǎn)瞬間而已,星期一的課印證了那句“一天兩節(jié)課,兩節(jié)課就是一天”的老話,詩懿一下課就去了圖書館占座,深怕去晚了連坐地上的資格都被剝奪了。還好離進門不遠處有個空座,詩懿大步跨前把書包一放,心終于踏實了。
從機場出來的覃毅,神情異常的凝重,沒有詩懿的消息快一年了,知道自己能再次看見她心里除了激動也是挺忐忑的。
“小覃,你圍巾忘拿了?!?p> “哦,剛打個電話,陳工,謝謝啊?!?p> “跟我客氣什么。”
拖著行李箱邊走邊撥打著湯慧的電話,好在終于接通了。
“大姐,你電話怎么那么難打啊?”
“一哥,你瞧瞧我這人緣兒啊?!?p> “先不和你貧,我剛下飛機,現(xiàn)在坐培訓單位的大巴到賓館,踩鈴那邊明天沒問題吧?”
“沒問題,打死星期二都得空出來?!?p> “飯館都訂好了嗎?”
“訂好了,就在我們學校附近,一會兒我發(fā)地址給你,你完事兒了就直接過來。”
“行,那我先掛了,晚點再聯(lián)系?!?p> “嗯嗯?!?p> 湯慧看著手機偷笑著。
“老二,一哥到了?”
“嗯,剛來電話了,現(xiàn)在去賓館的路上。”
“在哪條路上呀?”
“一會兒到了他發(fā)給我。”
“你說健哥會不會也跟著來了,然后給老幺一個驚喜呀?”
“完全有可能。”
“一哥千叮萬囑啊,要給老幺一個驚喜,可能真的有大驚喜喲。”
“你把地址發(fā)給一哥了吧?”
“現(xiàn)在發(fā)?!?p> “錢小姐明天得提醒她早到?!?p> “放心,她說她訂一束花來?!?p> “我怎么那么期待明天趕快到來呢?”
“我也是呢。”
覃毅剛到賓館,手機就想了,一看是胡佳靈的。
“佳靈?!?p> “落地了吧?!?p> “剛到賓館,有事兒?”
“明天見著踩鈴代我問好,告訴她和你們絕交了也得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日后我好給她介紹個更好的?!?p> “嘿,你就別跟這兒添堵了,我這心還揪著呢?!?p> “我今天碰著喬爺了,來我們單位辦事兒,順道在我們單位食堂吃個飯,聊起踩鈴我們都挺傷感的?!?p> “可不,我明天見著她非得讓她留個聯(lián)系方式才罷休?!?p> “你等會兒,張建和你說。”
張建猴急地拿著電話,“一哥,我們都分析她的同學兼舍友可能還不知道這個事兒,你明天給她的驚喜有可能是驚嚇,就踩鈴那個小性格,你說話注意著點兒,有點分寸感?!?p> “行了,我都懂,明天見著了我給你信兒?!?p> “行,我掛了?!?p> “嗯。”
“等等,佳靈還有話和你說?!?p> 佳靈接過電話,“一哥,務(wù)必要把踩鈴的電話號碼拿到。”
“完了?”
“完了。”
“行了,知道了,明天等我消息?!?p> 覃毅放下電話,打開郵件看明天的培訓內(nèi)容,第一天還挺松,上午參觀,下午開會,四點散會,這個點兒打車也不堵,關(guān)上電腦,惱中開始浮現(xiàn)和踩鈴見面的各種場景,內(nèi)心的小激動溢于言表。
“小覃,明天去市里逛逛?”
“李工,我明天有事兒,周末去吧。”
“你明天能有什么事兒,一北京人到南京,人生地不熟的。”
“我有個交情過命的同學在南京讀研,明天約好了吃飯?!?p> “可以呀,還過命的交情,男的女的?”
“女同學。”
“有照片嗎?”
“想什么呢?就是一關(guān)系特別好的同學。”
“行了,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p> “嘿,睡吧睡吧,你看明天陳工有空就和他約著去轉(zhuǎn)轉(zhuǎn)唄?!?p> “我來的時候了解了一下,先去夫子廟逛逛,看看夜景,游游秦淮河?!?p> “嗯,不錯的,我上次來的時候我同學也領(lǐng)著我們幾個同學去過,確實不錯,別有情懷。”
“你來過?”
“嗯,有什么奇怪的?!?p> “沒什么,那我看陳工在哪個房間,我去問問他?!?p> “316?!?p> “行,我去找他組隊?!?p> “別瞎吹牛,早點兒回來,我有點兒困了?!?p> “我看你接電話說得可帶勁兒了?!?p> “嘿,要是你敲門我沒開就讓前臺幫你開吧,我真困了。”
“德勒,我虛掩著門,一會兒回來,你困就先睡?!?p> “成,那我可不管你了?!?p> 詩懿看看表,九點半點了,伸伸懶腰把書包收拾好,轉(zhuǎn)身正要走,有人拉了她書包一下,轉(zhuǎn)頭一看是卞真。
詩懿掩著嘴小聲地問,“這么巧?”
卞真朝她擺擺手,又指指門口,示意她出去再說。詩懿會意的一笑,點頭朝門口去。
“我坐你對面一個晚上了,你連頭都沒抬起來過一次?!?p> “有嗎?可能抬了你沒注意?!?p> “那你是裝不認識我嗎?”
詩懿趕忙擺擺手,一臉認真的說,“沒有,沒有,我是真的沒注意。”
卞真也爽朗的一笑,“我開玩笑呢。”
“又該到模擬法庭了吧?”
“嗯,給本科生弄案例呢,有興趣來觀模嗎?”
“看時間吧,不沖突是可以去看看的。”
“你看著挺疲憊的,導師布置很多任務(wù)嗎?”
“沒有,最近休息不好?!?p> “那得注意身體了。”
“嗯,去哪?”
“我回宿舍?!?p> “嗯,那我們今天不順路了,我有個朋友約了附近吃宵夜,要不要一起?!?p> “哦,不用了,我不喜歡吃宵夜。再就是我還得回宿舍整理筆記,所以先謝謝你的好意了。”
“沒事兒,你電話號碼沒變吧?很久都沒看見你上QQ 了?!?p> “嗯,你不問我都忘了告訴你了,都換了,我現(xiàn)在撥你電話,你存下我的新號碼?!?p> “怎么好好的就換號呢?”
“聯(lián)通的信號不好,有時有事兒都找不到人,所以我就換了移動的。”
“怎么連Q號也換了呢?”
“我的號被盜了,又急著用,就又申請了個新號?!?p> “嗯,你新號碼我存好了,一會兒你把新Q號也發(fā)我,我加一下你?!?p> “行,保持聯(lián)系?!?p> “好?!?p>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也許是精神緊繃得太久了,又或許是醫(yī)生的話起了作用,詩懿回到宿舍洗漱完畢倒在床上沉沉睡去,連舍友回來都不知道。
半夜,詩懿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一臉冷汗,頭發(fā)都濕了,躡手躡腳的起床喝口水,長長的自嘆,看了看表,才三點,努力回想剛才做的什么夢,卻怎么都回憶不起來,南京的三月涼意還是很濃的,站在窗前,抬頭望向孤寒的月光,心中的思念倍增。
環(huán)望這四人間的宿舍,大家相處得都不錯,只可惜不能算是能說上話的知心朋友,瞬間又懷念起了浦口,那時的她們無話不談,雖然身處村里,但是卻悠然自得,快樂無比,這讓詩懿又開始羨慕大姐和二姐的緣分。
早上的課是十點,詩懿本想偷個懶睡到九點,誰知七點就睡意全無,起來吃個早飯回到宿舍自習。
覃毅一個早上都在看表,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太慢了。
周麗和湯慧全都是上午的課,忙得不亦樂乎,但是下午就輕松得不行,甚至從下午兩點就開始再次確認飯局人。
“錢小姐,你花訂好了?”
“下午四點前送到我單位,然后我立刻打車過來找你們?!?p> “你卡上寫的什么字?”
“沒寫,我們也就是猜有驚喜,如果真沒驚喜就送你們啦,看見花就像看見美麗的我?!?p> “順帶你們單位門口珍珠奶茶五杯過來?!?p> “湯二姐,你還是很會吃的嘛,怎么就不怕胖嗎?”
“偶爾,但是確實想念了,因為真的好喝,夠純?!?p> “沒問題?!?p> 放下電話又給詩懿發(fā)短信。
“老幺,別忘了今天晚上吃飯?!?p> “知道了,你相親呀,搞那么大陣仗,連錢小姐都回來了?!?p> “來了就知道了,你稍微打扮一下?!?p> “我又不是主角,打扮個啥?”
“讓你打扮就打扮,那么多話,二姐的話都不聽了?”
“放心,保證打扮不拖你后腿?!?p> 湯慧長長噓口氣,對于晚上的飯局很是期待。
覃毅一散會就打車直奔主題。
詩懿想著可能湯慧有大事宣布,自己最近精神頭不行,把頭發(fā)梳整齊,換了件紅色毛衣,照照鏡子顯得挺精神,背著小包就出門。
湯慧和周麗更是早早就到,點好了菜,買了一哥愛喝的露露和椰汁。
司機順著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覃毅到了樓上的小包間,感覺心都快跳出來了。
“嘿,好久不見。”
“哎喲,一哥挺準時啊?!?p> “你請客,我不得餓兩天狠狠吃你一回啊?!?p> “一哥,就你一人???”
“你以為呢?”
“真的假的?”
覃毅急忙岔開話題,“周麗,你男朋友呢?”
“哦,他目前在徐州上班,今天不是周末,不然他肯定回來跟你吃個飯的?!?p> “怎么還兩地分隔了?你們宿舍的怎么都喜歡搞遠距離戀愛的?是不是真的以為可以產(chǎn)生美呀?”
“他是去那邊做市場的,過段時間還回來?!?p> “做市場的就是開荒牛,特別辛苦。”
湯慧咧嘴大笑,“但是錢掙得特別多?!?p> 覃毅心不在焉的笑笑,眼睛環(huán)顧著四周,“打算買房了嗎?”
“還在看吧,我管不了這些,都留給夏天操心吧。”
“踩鈴怎么還沒到?。俊?p> “放心,她絕對來,我原來以為健哥會來,你就是個煙霧彈,我讓她打扮打扮再過來,誰知道真的就你一人來,哎…………”
“湯慧,你這什么意思啊,我來一回容易嗎?你就可勁兒嫌棄吧?!?p> “一哥,我真是這樣想的,為了給你接風,我可是花了大價錢了?!?p> “嘿嘿,行了,有你這句話我踏實了,一會兒都別搶著跟我客氣,隨便點?!?p> 周麗立馬起身,“這哪行啊,我們好歹也是每月掙點兒錢的人了,你來一回我們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嗎,我們?nèi)J的時候除了來回路費就再沒機會花一分錢了,這次怎么著你都不能掏錢了。”
“你們還是學生,我已經(jīng)工作了,等你們畢業(yè)了再花大價錢回請我。”
湯慧也跟著急眼兒了,“一哥,你再糾結(jié)這事兒我這就電話讓大家都散了,別來了。”
覃毅著實犟不過她們,“行了,都記心里了,周末我們不培訓,出來大家吃個飯?!?p> 正說著,錢程拿著一大束花和奶茶進來了。
“哈哈,大帥哥,什么風把你一把吹到南京來了。”
“我們公司搞培訓,可不就來了嗎?!?p> “就你一人?”
“嗯?!?p> “哎,幫我把花拿著,這是二姐你要的奶茶,我都快累死了?!?p> “干嘛買花呀?”
“我以為健哥過來會不會有個求婚什么浪漫的事兒,怕你們?nèi)松夭皇斓模韵葞湍銈儨蕚湟幌??!?p> “他忙著呢,我正好培訓,所以真的就是我一人過來的?!?p> “沒事兒,姐們這花記得幫我找個瓶插上,放點兒阿司匹林能多養(yǎng)一星期。”
“放心吧?!?p> 錢程四處張望,“老幺怎么還沒到?”
周麗看看表?!翱赡芸炝税?,最近她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p> 湯慧一臉心疼的樣子,“嗯,眼睛總是紅紅的,布滿血絲,人看著就沒什么精神?!?p> 錢程沒心沒肺地笑笑,“肯定是看到你們有壓力了,看到我她保證開心?!?p> 詩懿門口就聽見錢程的聲音了,“錢小姐,我在門口就聽到你說話了?!?p> 一哥順勢站起來,“踩鈴?!?p> 詩懿瞬間傻了。
沒有人注意到詩懿和覃毅的表情,
周麗嘻嘻哈哈地拉詩懿,“老幺,我們給你的驚喜,你驚喜嗎?”
錢小姐也過來拉拉詩懿,“你老同學來又不是老公來,不至于驚呆了吧。”
覃毅走過去用力的捏了一下詩懿的手臂,“十人幫派我來看你來了?!?p> 詩懿這才回過神,極力控制的眼淚還是沒控制住,瞬間澎湃。
覃毅極力圓場,“行了,看見我一個就哭成這樣,看見其他人你不得哭死了?!闭f著就把詩懿安排到自己身邊坐下,詩懿邊抹眼淚,邊問覃毅,“什么時候來的?”“星期天到的。”“來這干嘛呀?”“我有個培訓,為期十天?!痹娷簿谷灰粫r語塞,“嗯?!薄班攀裁囱剑@不就是想給你個驚喜,倒像是給你個驚嚇,看把你呆成這樣子了,回去讓我怎么和其他人交代呀?”詩懿知道覃毅刻意用“其他人”代替了他?!昂?,還用交代什么,來了我請你吃飯逛逛唄。”“你太瘦了,今天得多吃點兒,反正是湯慧請客,今天你必須站在我這頭兒,狠狠地吃她一頓?!痹娷残χ袔I,“你早有準備應(yīng)該餓兩天再來的,今天一準兒能吃回來?!睖叟氖纸薪^,“你們不愧是高中三年的心靈之友,我說我請客,一哥就說他后悔沒餓兩天再來?!贝蠹叶紭返霉笮Γ桓绮粩嘟o詩懿夾菜,詩懿就不停的用紙巾抹眼淚,姐妹們以為詩懿是太驚喜了,以至于一晚上吃飯都激動到流淚,其實個中滋味只有一哥才能領(lǐng)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