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陸主事說罷,起身把手叉在身后,繞著陳度走了一圈,一副審視的模樣。
這讓陳度很不滿,你這是看猴呢?而且這家伙居然直呼老師的名字,膽子太大了吧?
“咯!這就是老師的腰牌!陸大人這下信了吧?”陳度掏出腰牌放到了桌子上,也冷著臉了。
這主事太沒分寸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不尊重老師,直呼其名。陳度一時(shí)也沒有了好臉色。
“你小子,剛拜了老師,就這般作態(tài)了?”陸主事笑道。
切!你自己才是狂放過度了好不好,還好意思說我?陳度心里冷笑,不過也不打算再多說了,便拱手道:
“大人,恩師既是你的上官,又比你年長許多,直呼恩師姓名怕是不妥吧?還望大人多加注意,學(xué)生是奉恩師之命來辦事的,還望大人盡快安排。”
“哈哈!你倒是個(gè)孝順學(xué)生!老趙與我是忘年之交,便是當(dāng)他面直呼其名,對我而言也無不可?;仡^你問問他便知,你別看我年長不了你太多,但較真起來,你還要稱我一聲師叔呢!”
陸主事笑了,湊到陳度跟前,看著他道:“老趙好多年都沒有收門生了,也是奇了怪了,你小子有本事啊,居然讓那倔驢看上了,罷了,不提你恩師了,免得你小子又生氣了!”
陳度聽了他的話,心里這才舒服了許多,看來老師說不定真的和他是好友,這般作態(tài)也沒有什么了,只是看上去挺年輕的啊,不過以剛剛自己所見的老師直爽的性子,交個(gè)忘年交是很可能的。
“是學(xué)生唐突了,還望大人莫怪。”陳度行了個(gè)道歉禮。
“唉!”陸主事擺了擺手,“不要和你老師一樣一本正經(jīng)的,咱們放開點(diǎn),我叫陸之緣,一碼歸一碼,我和你老師是好友,但也只比你年長了幾歲,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吧?!?p> “那學(xué)生便依陸兄之命了!愚弟陳度日后還望陸兄多多指教!”陳度倒是無所謂,不過平輩交也好,相處得更融洽些。
“嗯,今日你初到,等我處理了這里的雜事,便帶你到茗煙樓為你接風(fēng)洗塵!你且先等一會兒吧?!边@陸之緣說完便回到了坑上繼續(xù)書寫了起來。
“怎么?還傻站著干嘛,拿把椅子坐著吧!隨意點(diǎn)?!?p> 陸之緣看到陳度還站著沒有動靜,于是笑罵道。這家伙怎么和老趙一樣,一板一眼的,忒得無趣。
陳度便搬了個(gè)椅子坐到一旁,只是沒坐一會兒便有些坐不住了,東看看西看看。
屋里比較簡單,一看就是個(gè)辦事的地方,周圍是木頭書架,放著的都是記錄的文本,幾張小窗,窗戶的位置比較好,光線不至于太暗了。
陳度閑的無聊,便起身邁著小步,輕聲走到了書架前,轉(zhuǎn)頭對陸之緣道:
“陸兄,這些文本我能看看嗎?坐著有些無聊,隨意翻閱打發(fā)了時(shí)間。”
“隨便看!”陸之緣大手一揮。老趙新收的門生性子有些急啊,這還沒坐多久呢,不過倒是知禮,之前便等自己聽完了小吏的匯報(bào)才上前說話。陸之緣其實(shí)分了心,偷偷觀察著陳度。
陳度抽出了文本翻開看了看,都是些瑣碎的事情,不過這字卻寫得極好,這應(yīng)該是這位陸兄寫的吧?
字體狂放,但卻不是沒有章法的狂,狂中帶著灑脫自在,這一手好字!陳度抬頭看了看陸之緣。難怪能做老師的好友,怕也是個(gè)有本事的人。
“對了,你說老趙讓你來做核算,想來也是會算術(shù)的,過來幫我看看,這些算得我頭疼,你幫我看看?!?p> 陸之緣倒不是真的算得頭疼,雖然事情繁多,但以他的能耐還是手到擒來的,只是心存了考較一番陳度這小子的心思。
陳度聞言便走了過去,一看,不難算,坐到坑上,拿了張紙,便驗(yàn)算起來了。
陸之緣微瞇著眼,這小子字一般,得多練!不過這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是什么?看上去也不是胡畫,挺有章法的,只是,自己從未見過這些符號?。?p> 不過陸之緣倒是沉得住氣,沒有立馬就詢問,先等這小子算完,看看結(jié)果和自己算的是不是一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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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陸兄!你看看結(jié)果?”
那么快?陸之緣驚訝了,自己已經(jīng)算是于算術(shù)一道頗有些天賦的了,算完這些也花了一刻鐘左右,這小子居然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就完成了,真的假的?
只見紙上在陳度寫的一堆鬼畫符旁邊用漢字寫了一個(gè)最終結(jié)果,竟和他算的分毫不差,這也太恐怖了吧?那么快?
“你這是什么算法?這些符號是什么?怎么那么快就算出來了?”陸之緣驚訝三連問。
“這是我們村的一位老人家傳授給我的算術(shù),你看這個(gè)叉叫爾克斯,這里是……”陳度耐心地和這位陸兄解釋,他也不閑麻煩,把阿拉伯?dāng)?shù)字和一些數(shù)學(xué)知識一一告訴陸之緣。
陸之緣聽得如癡如醉,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神奇的運(yùn)算之術(shù),厲害,厲害,一下子就簡化了很多,他可不是個(gè)笨人,陳度講得仔細(xì),他大體上理解了這種新的運(yùn)算之道,舉一反三,想到這樣可以極大地推動算術(shù)一道便激動不已。
“這,這真的是巧奪天工?。』仡^我一定要去好好拜訪這位高人,如此大道不可遺落于世!”陸之緣興奮地說道。
“陸兄,現(xiàn)在可晚了,那位老人家已經(jīng)仙去了?!标惗群诡?,這真要讓他去了徐家村,那可就解釋不清了。
“唉!可惜!”陸之緣搖頭嘆息道,又一看陳度,眉開眼笑,“倒也沒那么可惜,那位高人怕是把你當(dāng)作了傳人,不然也不會把這么精妙的算術(shù)教與你,有你在,這新的算術(shù)之道未來未必會蒙沒!”
陸之緣說著又把臉伸到陳度面前,盯著陳度仔細(xì)看:
“你小子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竟然能讓這樣的高人把傳承給你?多年不收門生的老趙也收了你!”
“額,運(yùn)氣,運(yùn)氣,有幸遇到了而已?!标惗却蛄藗€(gè)哈哈,謙虛道。總不能告訴你我是帶著金手指的穿越者吧?真要說了,怕不是以為我得了失心瘋?又或者以為我是鬼上身了?
“只是,你這字還需要多多磨練,有些稚嫩了,字是士人的臉面,可以不拘一格,不同尋常,但不能似這樣的粗陋?!标懼壧狳c(diǎn)到,現(xiàn)在他是真的接受陳度了,之前還以為老趙糊涂了,現(xiàn)在看來糊涂的是他,這小子不簡單??!
陳度臉紅了,羞赧得很,他的字和陸之緣的字比起來確實(shí)是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這也不怪他,現(xiàn)代社會有幾個(gè)人會寫毛筆字?他還是好的,起碼幼年的時(shí)候老媽還給他報(bào)了書法班,有一點(diǎn)毛筆字基礎(chǔ)在。
“是的,是的,從小在山野里長大,沒有怎么注意這些,多謝陸兄提點(diǎn)。”
“嘿!這有什么?我不也是寒門出身!有錯以后就改,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标懼壓浪貏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陳兄弟,咱們?nèi)ボ鵁煒呛然ň迫ィ〗裉煸蹅儾蛔聿粴w。”
“花酒?”
陳度一開始聽到茗煙樓這高雅名字還以為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呢,沒有想到竟是青樓?自己果然是見識短淺了。
“是啊,就是花酒,看你小子年紀(jì)不大,估計(jì)還沒有成婚碰過女人吧?今兒個(gè)陸哥帶你去見見世面?!标懼壭Φ?,只是雖說著葷話臉上卻不見多少猥瑣之色,倒是頗有些士子風(fēng)流的模樣,豪爽放脫。
“這不太好吧?”陳度作出一副羞澀的樣子,人家兩世為人都還是純潔的“男孩子”呢!
“有何不好?”陸之緣說著便要拽著陳度離開。
陳度半推半就,奈何力氣有些小,一時(shí)又忘了自己的武功?竟跟著陸之緣一起去了,隱隱的,走得似乎比陸之緣還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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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女子的香氣撲鼻而來,陳度暗道: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