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巫的人影看不見時,霽風(fēng)月才收起那不達眼底的笑意,歪身倒在美人榻上,枕著手臂,雙眼微閉,像是睡著了一般,周遭靜悄悄的,一片寧靜祥和。
等到明月當(dāng)空時,原本看似早已入睡的霽風(fēng)月卻突然嗤笑一聲,幽幽道:“得虧運氣好,要是對手換做穆玉國那只老狐貍,怕是死幾百次都不夠!”
與平時那溫和的語氣不同,此時此刻充滿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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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萬籟俱寂。
東邊的地平線泛起了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無憂城的街道上是一片潮乎乎的露水天氣,檐角、樹梢都掛著點點晶瑩剔透的露珠。樹影漸漸淡了,星斗漸漸少了,天空漸漸亮了,庭院內(nèi)爬墻而出的未知名的花兒頂著露珠兒開,葉子在微風(fēng)里輕搖,香味兒開始飄散。街上的攤子慢慢多了起來,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無憂城城門早已開了,入城的商隊如往常一般有序進入,橐橐蹄聲,斷續(xù)入耳。
只是,城門外一灰一紅的兩道身影頗引人注目。兩人的著裝打扮皆于時下女子流行的柔美裝扮不同,往來的路人不免好奇多看了兩眼。
只見其中一姑娘面具遮面,面具下的那一對眸子猶如深淵之水,幽深黑亮,秀眉高鼻,唇若點櫻,一襲灰衣不顯老氣反而更襯得她皮膚奇白。按理說,這是一個極易引人注意且很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打扮,可是,事實恰恰相反,灰衣姑娘仿佛有種魔力讓你覺得她普通得如擦肩而過的路人一般,毫不起眼,乃至忽視她。
反觀,她身邊的紅衣姑娘卻是十分引人注意了,她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身形婀娜,容貌秀麗,一臉精靈頑皮的神氣,眼珠靈動,另有一股動人氣韻。只是身上的紅裙著實短了一些,露出兩條修長白嫩的美腿,十分引人遐想。約摸是察覺到路人不懷好意的視線,她微微皺眉,卻也不避諱,反而大膽回望過去,倒惹得對方羞紅了臉。
輕容向來我行我素,別人怎么想,怎么看,她毫不在意,絲毫不受影響,倒是看著那漸漸升高的太陽,皺起了秀眉,有些埋怨道:“主人,裴九這廝該不會食言了吧?明明在信上說最遲今天就可以到,怎么還沒來?。俊?p> 凌飛霜失笑,輕容就是這樣,明明是好意,在擔(dān)憂對方,說出來的話卻總是帶刺,她安撫道:“裴九從不食言,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擱了,我們再等等吧?!?p> 輕容點點頭,勉強壓下心中的擔(dān)憂,面上卻是極不情愿的樣子,說道:“既然主人說再等片刻,那便再等等吧?!?p> 兩人說話間,一輛馬車從遠處而來,車門用錦緞?wù)谥?,車檐下掛著一巧玲瓏的金色鈴鐺,隨著馬車左右晃動,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璀璨!
眼見路上有人前行,那車夫卻是沒有降低速度,反而十分輕巧地一一避過。直至城門口看到凌飛霜與輕容才猛地一拉韁繩,拉車的馬匹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fā)出老長的嘶鳴。
還不等車內(nèi)的人詢問為何突然停下,車夫就微側(cè)著頭對馬車?yán)锏娜苏f道:“公子,是主子與輕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