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星月望著尸身消失的地方,之前還有個念想,此刻空空蕩蕩,一無所有,更加傷心難過了。
小六和禹百川也不攔著了,任由她發(fā)泄心中的悲傷之情。
佇立片刻,小六才緩緩說:“禹島主,星月,我知道你們失去至親,心中難過,可是你們也看到了,令堂不是江公子殺的?!?p> 禹百川悄立一旁,不言一語,小六解釋說:“令堂死前,雙目中滿是驚恐之色,是銀針突然射入印堂所致。按理說,銀針射入印堂,并不能立刻致死,除非銀針上喂有劇毒,但是,我剛才仔細檢查過了,銀針上并沒有毒。
而從針孔中竄出的黑氣則說明了,令堂在銀針射入之前,就已經(jīng)身中劇毒了,只不過銀針的射入,激發(fā)了身體里的劇毒,從而侵蝕五臟六腑,導(dǎo)致立刻斃命;而吸出銀針后,黑氣從針孔中竄出,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立刻如元氣外泄,化為齏粉,消失在天地間了?!?p> 小六頓了一下,又說:“按照江公子所說,令堂本是回中山天水之界之中的妖魔鬼怪,被龍寶樹下了劇毒后,和其他妖魔鬼怪一起帶到了天蝎圣教。因此,只有龍寶樹知道他們所中何毒,又如何才能令其毒發(fā),所以,在桃之夭解救周兒的一瞬間,龍寶樹從暗中發(fā)射銀針,激發(fā)令堂體內(nèi)的劇毒,使其即刻毒發(fā)身亡。
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要挑起你二人的仇恨,從中漁翁得利。果然,他的計謀得逞了,就在你二人纏斗不休之時,他趁機重傷了你二人。所以這前前后后,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與江公子沒有關(guān)系?!?p> 禹百川仰頭望天,怔怔的說:“我娘雖然不是他殺的,卻是因他而死,他又害的星月一生悲苦,我不能不記恨他?!?p> 江蘅雙手抱拳,誠懇的說:“禹島主,令堂的死我也很難受,當(dāng)年就是她,才有了后來的金光草,也是因為她,才能解了折磨我十年的天蝎邪火,我心中對她感激之至,對于她的死,我深感抱歉。”
禹百川沒有回應(yīng),沉默了半響后,對星月說:“星月,跟哥走吧!”
星月?lián)u搖頭,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哥,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就剩你這么一個親人了,所以,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會在仙華派好好的,你勿要掛念?!?p> 禹百川見星月鐵了心要留在仙華派,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經(jīng)歷了娘親的逝世,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也就不再強留了。
“哥,我回仙華派了,你要保重。”
禹百川一怔,沒想到她說走就走,只能點了點頭。
“文清,我們走吧!”
文清躬身向江蘅見了一禮,追上星月,祭出了長劍。
江蘅見星月黯然神傷,郁郁寡歡,喊了一聲:“星月!”
星月的腳步停住了,回過頭來,沒有對江蘅說一句話,而是望著小六說:“小六姐姐,謝謝你!”
說完,和文清御劍而去了,江蘅望著遠去的劍影,吩咐三鬼暗中護送回去。
禹百川見一場相聚轉(zhuǎn)眼離散,死的死,走的走,心中很是傷感,也不愿待在這個傷心的地方了,告辭說:“小六,我要回去了,珍重!”
小六擋在他身前說:“你的傷勢還沒好,不能使用法力,不如這樣吧,由我?guī)е悖瑫秤紊剿?,等你的傷勢和心情俱佳,再回去不遲。”
“這……”
不等他答應(yīng),小六搶過思無邪,祭在空中,帶著他御劍飛行遠去了,呼呼風(fēng)中傳來她清脆的聲音:“江公子,保重!”
江蘅見他們一個個都離開了,心中莫名的多了幾分惆悵,陳慶之說:“江蘅兄弟,如今龍寶樹不知去向,我們該當(dāng)如何?”
江蘅望著大戰(zhàn)之后留下的一片狼藉,詢問道:“先生,昨夜大戰(zhàn),傷亡如何?”
“我已經(jīng)統(tǒng)計過了,九翼神王等二十一人中,五人戰(zhàn)死,另有幾人不同程度的受了傷。而龍寶樹的那些妖魔鬼被斬殺了兩百多,說起來,這些妖魔鬼怪長期生活在天水之界的千窟洞里,一心修煉妖法,妖力確實不弱?!?p> “昨天徹夜大戰(zhàn),我也看的很清楚,相比起鱉靈的十萬妖魔,這上千妖魔鬼怪確實非常厲害。”
這時候,長歌門三人前來告辭,白衣人說:“江掌門,我三人先回長歌門復(fù)命了,后續(xù)如何,還需門主安排,就先告辭了?!?p> 江蘅抱拳說:“多謝三位相助?!?p> 三人一起抱拳后,告辭離開了,望著遠去的背影,江蘅嘆道:“每次天下危機,他們都不請自來,實乃人間正義之士,我三大派望塵莫及?!?p> 目送他們消失在天邊后,江蘅問道:“先生,一旦龍寶樹深入中原,最有可能從哪里下手?”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唐國版圖最大,后周兵威正盛,這幾年兩國兵戎不斷,龍寶樹很有可能以此為突破口,趁機奪取天下。”
江蘅點點頭,思慮片刻后,來到魅離島眾人前,對九翼神王說:“龍寶樹不知去向,為防萬一,還請神王帶領(lǐng)眾位兄弟,兩人一組,趕赴烏梅嶺以及中原各地,四處攔截巡查,以防龍寶樹的陰謀得逞?!?p> “是!”
此時,九翼神王等兄弟只剩下十六人,一起抱拳高呼。
江蘅見他們臉上略顯疲憊之色,又匆匆的離開了,更加篤信了善惡不分人妖,亦不分貴賤,回頭對蒼梧帝和溟海仙說:“二位仙長辛苦了,此間事情已了,不敢再麻煩二位了?!?p> 溟海仙擺手說:“江掌門說的哪里話,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二人也愿為天下正道貢獻一份心力,江掌門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
江蘅拱手說:“二位仙長實在太客氣了,眼下龍寶樹下落不明,實在沒有什么事勞煩二位的,等一有消息,我定會派人前去通知,到時候還請二位仙長再次相助?!?p> “也好,那就請江掌門多多保重,我二人就先告辭了?!?p> 說罷,兩道金光劃破天際,御劍遠去了。
鬧哄哄的幾十人突然一哄而散,偌大的天蝎圣教冷冷清清,就剩江蘅和陳慶之兩人了,祿馬煞又現(xiàn)出了原形,在水源地昂首嘶鳴。
江蘅說:“先生,我傷勢未愈,看來你我要在天蝎圣教停留一些時日了,不過我猜測,龍寶樹暫時不會貿(mào)然前去中原?!?p> “為何?”
“雖然他有無敵的南天鐵塔在身,但是經(jīng)過此番交戰(zhàn),也讓他看到了我正道實力不容小覷,尤其是小六的一聲狐嘯,讓他心中膽寒,短期內(nèi)應(yīng)該不會進犯中原?!?p> “江蘅兄弟所言甚是?!?p> 陳慶之見他雖然說著天下大事,但是臉有憂色,相處這么久以來,對他還是頗為了解的。
妖魔邪惡之事,他從來不會懼怕,反倒兒女情長讓他常常失魂落魄,猜道:“江蘅兄弟又在擔(dān)憂周兒和星月兩位姑娘吧?”
“知我者先生也!”
江蘅嘆了一口氣,擔(dān)憂道:“周兒被龍寶樹挾持了去,她有皇衣星斗護身,龍寶樹暫時也不會傷害她,我倒是不擔(dān)心;可是星月她經(jīng)歷了這場巨變,難免心中生怨,我怕她陷入心結(jié)之中,做出什么傻事來。”
“江蘅兄弟你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敗在了一個情字上。星月有星月的造化,她身為仙華派的文掌門,一切必定會從大局考慮,怎會陷入死角?”
“先生啊先生,這就是你不懂星月了。以前星月跟在我身邊的時候,受了委屈,常會隱忍不言,除非是被我逼問或者迫不得已才會傾訴,如今她身為文掌門,身邊連一個貼心的人都沒有,一肚子的心事又該向誰說,就算有,吐露兒女心事,豈不有失文掌門的身份?”
“好好好,反正兒女私情上我說不過你,也不與你爭論了,你想你的周兒和星月,那我就想我的蘭惠。”
江蘅被他的話惹笑了,見他悄悄拿出了蘭惠相贈的美玉,怔怔出神,心想:“先生睹物思人,想必心中十分思念蘭惠姑娘,本來計劃好的要去尋找太陽神鳥,卻不料被這許多的事給耽擱了,想必蘭惠姑娘也在時刻盼著先生早日回去吧。”
江蘅心中想著自己的事,也想著別人的事,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六十六層石階的神臺上,居高臨下,俯視著神臺之下。
恍惚之間,神臺下好像站滿了教眾,一起跪拜山呼,江蘅突然有點迷失自我,心道:“莫非這神臺能迷惑人心,果然權(quán)利和地位能讓一個人膨脹且失去自我,可我身為回山派和仙華派的掌門,以前為何沒有這種感覺?”
他努力的甩了甩頭,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轉(zhuǎn)過身去,呼呼連出兩掌,一掌劈在天蝎邪火的圖騰上,一掌劈在天蝎圣教的邪火上。
圖騰瞬間被毀,邪火瞬間被滅。
心中快意之下,忽然捂住胸口,齜牙咧嘴的跌坐在地上。
原來,他為逞一時之快,忘記了小六的叮囑,使用法力毀了圖騰,滅了邪火,使傷口掙裂,法力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