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九翼神王親自為江蘅和陳慶之安排了上好的洞府,八專九丑一路相隨,歡歡喜喜的將兩人迎進(jìn)洞府,好似島上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一般。
用過晚飯后,天也盡黑了,陳慶之說:“江蘅兄弟,這次來魅離島,雖然周兒的姐姐死去多年,但是我們也有別的收獲?!?p> “嗯?”
江蘅抬頭望著陳慶之,只聽他說:“九翼神王等人雖然是妖類,但品行不差,今日江蘅兄弟又施恩于他們,正好可以將他們收為己用,將來對付鱉靈和龍寶樹,絕對是強有力的助手。”
江蘅似乎頗有感觸,感慨道:“我小時候在回山派,受到師父和顧老人的諄諄教誨,對善惡好壞有明顯之分,總以為凡是妖魔,皆是惡的。后來遇到了小六,她讓我真正明白了即便是妖,也有好壞善惡之分。
相比妖類,人的心思更加善變,就像龍寶樹,剛開始偽裝的很好,后來便原形畢露了。今日見到祿馬煞和蒼梧溟海二仙的感情,還有九翼神王的真情流露,我深深感覺到,就算是妖類,只要引導(dǎo)他們一心向善,也會和人一樣,有很深很深的感情?!?p> “江蘅兄弟心底純樸善良,亦是至真至情之人。不過,這些人要是想依附于你,千萬不可直接拒絕,只需半推半就即可?!?p> “好!”
……
接下來的數(shù)日里,江蘅每天都忙碌在替眾人解除鬼降之術(shù)上,由于每個人所中的部位不同,解除之法也就不盡相同。
蒼梧溟海二仙作為魅離島最有威望的仙長,自愿最后解除。等到所有的人全部解除完后,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
二十一人全都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九翼神王帶頭說道:“江掌門,你的大恩大德我等眾兄弟無以為報,從今以后,愿聽你號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其余二十人同時跟著大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蘅見他們各個激情豪邁,心中至誠,吶喊之聲不絕于耳,抱拳推辭說:“承蒙各位厚愛,只是在下年輕識淺,如何敢號令各位,實在愧不敢當(dāng)!”
“江掌門天縱英才,尚能統(tǒng)領(lǐng)回山仙華兩派,我等區(qū)區(qū)二十一人,又如何號令不了,且莫要再推辭了?!?p> 江蘅見推辭不過,又謹(jǐn)記著陳慶之的話,說道:“好!既然承蒙各位抬愛,在下就當(dāng)仁不讓了,各位快快起來吧。”
二十一人這才站起身來,歡歡喜喜的圍著江蘅,溟海仙上前來,抱拳致謝道:“江掌門,我二人得你賜福,心中感激不盡,他日若有用的著我二人的,盡管開口?!?p> 江蘅贊譽道:“世人都說東海魅離島上住著一群邪魔歪道,此番得見,原來是世人的謬傳,二位仙長宅心仁厚,引導(dǎo)他們一心向善,實在是功德無量?!?p> “江掌門謬贊了?!?p> 江蘅又轉(zhuǎn)頭對二十一人說:“你們雖然歸附于我,但還需住在魅離島上,萬不可外出生事,他日若用的著各位,定會派人前來通知?!?p> “遵命!”
陳慶之補充道:“另外,解除鬼降之術(shù)的消息千萬不可走漏風(fēng)聲,亦不可讓送藥之人察覺?!?p> “是!”
待一切全都安排妥當(dāng)后,由九翼神王帶領(lǐng),江蘅和陳慶之來到了周兒姐姐的葬身之所。
當(dāng)年洞府坍塌后,巨石碎塊將周兒姐姐的尸身長埋地下,形成了一個個高高的墳冢。
江蘅望著眼前凄涼的場景,想象著當(dāng)年周兒的姐姐獨自生活在此地,心中是何等的害怕,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
靜默片刻后,催動法術(shù)將巨石碎塊移到了另一邊,周兒姐姐的遺骨暴露了出來。
一堆散亂的白骨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江蘅的心一下子揪緊了,雖然素未謀面,但她是周兒的姐姐,愛屋及烏,對她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
他靜靜的佇立在白骨前,清風(fēng)吹拂著他的面龐,他的心竟然隱隱作痛,良久才說:“神王,麻煩你準(zhǔn)備一塊紅布來?!?p> “是!”
九翼神王很快找來了一塊紅布,江蘅將遺骨撿拾干凈,慢慢盛在紅布之中,收進(jìn)了五丁神木中,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黯然離開了。
告別蒼梧溟海二仙后,江蘅和陳慶之離開了魅離島,即刻前往青川河。
路過東海村落的時候,陳慶之說:“江蘅兄弟,我知道你心中郁郁寡歡,不如下去喝一杯?”
江蘅搖搖頭,苦笑道:“酒可以等人,亡魂不等人,還是盡快讓周兒的姐姐和父母團(tuán)聚吧。”
一路之上,兩人再無只言片語,仿佛白云清風(fēng)都散發(fā)著淡淡的憂郁。
不多時,便到了青川河。
江蘅雖然第一次來此,但對青川河的大名早有耳聞,因為周兒和星月都與這條河有關(guān)。周兒在青川河得知了身世真相,星月在青川河的秋水堂中醫(yī)治好了容貌。
只見青川河水環(huán)山而流,碧波蕩漾,處處透著綠意,實乃人間歸隱的絕好去處。
江蘅將周兒姐姐的遺骨從五丁神木中取出,用天蝎圣火焚燒了,將骨灰盛在紅布之中,飛上高空,一點一點的灑在了青川河中。
忽見河水中央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人,他身穿青色長袍,雙腳踩在水面上,如小船兒一般輕輕的向岸邊飄來。
待到近處時,江蘅見是一個霜眉雪發(fā)的年邁老者,忽聽得他高聲喝道:“何人膽敢在這青川河操控鬼魅之物?”
江蘅見他的身影似曾相識,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就是當(dāng)日在墨海救走星月的秋水堂的主人河伯,連忙深深一揖,稟道:“晚輩江蘅,見過河伯前輩?!?p> “江蘅?就是那個勇斗鱉靈的回山派掌門江蘅嗎?”
“晚輩愧不敢當(dāng)!”
河伯離了水面,來到岸上,大笑道:“有何不敢當(dāng)?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你這般。不過,老夫問你,為何在這青川河中操控鬼魅之物?”
“前輩可還記得周兒?”
“周兒?”
河伯稍一思慮,回憶道:“老夫想起來了,當(dāng)日她神情憂郁的來到青川河,正是老夫解開了她的身世之謎?!?p> “不錯,可是前輩不知,當(dāng)日季昆夫婦赴死之前,托你尋找他們的女兒,周兒只是小女兒,他們還有個大女兒也是被人劫持了去。晚輩剛才撒入青川河中的骨灰,便是他們大女兒的。”
河伯震驚不已,目光從江蘅身上轉(zhuǎn)移到青川河中,悄然發(fā)呆。
江蘅當(dāng)下將事前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全都告訴了河伯,河伯悠悠嘆道:“想不到季昆夫婦殺人劫財竟然是這般因緣,更想不到,周兒和星月兩家竟然如此牽扯不清?!?p> 江蘅明白他說的牽扯不清指的是,星月的娘偷走了周兒,卻被星月的奶奶撫養(yǎng)長大,而周兒的姐姐卻因為周兒被偷,慘死在了東海魅離島上。
河伯說完,又哀嘆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么,說道:“我來問你,星月丫頭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這……前輩,此事說來話長?!?p> “那你就慢慢說來?!?p> 江蘅一怔,萬萬沒有料到他竟會如此作答。以前曾聽星月說起過,河伯是一個和藹睿智的前輩,只是此刻為何脾氣突然變得如此古怪。
原來,河伯知道他是星月愛慕之人,他除了想知道星月的一切消息外,還想要考驗江蘅一番。
江蘅只能從星月留書離開秋水堂到回山派,再一路相伴墨海破陣,到最后做了仙華派的文掌門,一五一十的全都告知了河伯。
河伯聽后,疑問不解:“文掌門?是你想出來的主意?”
江蘅指著陳慶之說:“是這位陳先生替晚輩分憂,想出了設(shè)立文武兩位掌門的妙想?!?p> “妙想?”
河伯忍俊不禁,說道:“真是愚蠢之極,仙華派創(chuàng)派三千五百多年來,一直恪守祖師遺訓(xùn),何曾有過同時設(shè)立兩位掌門的幼稚之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這小子真是榆木腦袋,竟然任由別人胡來。”
陳慶之一怔,心中很是惱怒,沒有想到他竟然當(dāng)眾詆毀自己文武掌門的設(shè)想。
他一生碌碌無為,在他看來,為仙華派設(shè)立文武兩位掌門,是他奇思妙想,為仙華派的發(fā)揚光大,做的最正確的決策。
江蘅心中也有點不悅了,心道:“河伯直言喝斥先生,定然令他臉上無光,心中難過,實在不該。”
又聽河伯說道:“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權(quán)力地位極容易讓一個人迷失自我。星月丫頭雖然心性純良,百伶百俐,但讓她做仙華派的文掌門,卻是極不合適的。想當(dāng)初,我秋水堂的諸多玄妙道法,萬般術(shù)法,她都可以舍棄,又怎么會做什么文掌門呢?她心中對你至真至愛,倘若不是被你逼迫,又怎會如此?”
江蘅當(dāng)然知道星月的個性,讓她做文掌門,的確是強人所難了,所以至今,他心中都隱隱不安,只能解釋說:“晚輩深知星月對我的情意,可是我的心中只有周兒,未免她越陷越深,不得已讓她做了仙華派的文掌門,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