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下正在督軍的蠻泰,可不知道秦軍早已經(jīng)想到了應(yīng)對之策,看著越來越接近城頭的魚梁大道,他哼著小曲,意氣風發(fā),這可是他從秦人古書中學來的,用他們的話就是“師夷長技以制夷?!?p> 想著用魚梁道只是攻城手段之一,他之前命人連夜又趕制了一百多架云梯,十架攻城車,待魚梁大道與城頭接上,云梯和攻城車就同時出動,秦軍數(shù)量遠遜于我,定然首尾不能相顧,到時大王帶兵正好殺到,那犍為城還不是唾手可得,“讓士兵們加把勁兒,拿下犍為后,三日不封刀,搶什么都歸自己所有?!毙U泰大聲命令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烤得大地也有點發(fā)燙,天空中的云慢慢也飄散開了,整個天空一片純凈的蔚藍色,偶爾有微風吹過,如果不是城墻上和城墻下的吶喊聲和喊殺聲,夾雜著傷者痛苦的呻吟聲和垂死者絕望的慘嚎聲,那是一個陽光明媚適合出游的日子。
魚梁大道的頂端漸漸的距離城堵還剩下一人多高的距離,南洋人還在繼續(xù)努力鋪路,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那些扛著草袋的南洋人簡直就是弓弩手的活靶子,每一層草袋堆上來,都有數(shù)不清的南洋人倒在魚梁道上,南洋軍的將領(lǐng)對這一切熟視無睹,只是命令士兵和民扶們更快的鋪路。
王成估算了一下南洋人的工程進展,大聲命令道“讓太守大人派人運一些沙包上來,把正對著魚梁道兩側(cè)的城墻加高一米,還有箭塔外側(cè)的城墻也加高兩層沙包,以防止南洋人的羽箭壓制。”
城下盾墻后的弓箭手肯定不是南洋軍中最精銳的那一批,如果南洋人正式開始攻城的那一刻,肯定會精銳弓手對箭塔上的士兵們進行羽箭壓制,從而快速沖上城頭,所以要早做準備。
南洋人正在修筑的魚梁道已經(jīng)快靠近城墻了,因此當看見秦軍開始在城墻上壘沙包,城下的南洋人開始忍不住破口大罵,對他們而言,這太不公平了,他們的魚梁道在增加高度的同時還要保持坡度,而秦軍只要將城墻外側(cè)加高,就會讓他們付出數(shù)倍甚至更高的代價,如果城墻可以無限加高的話,那么魚梁道永遠也夠不上城頭。
王成并不打算和南洋人比建城速度,所以當城墻外側(cè)的沙包已經(jīng)堆到可以預(yù)防羽箭齊射時,他就下令停止了壘墻行動。
“不要再堆沙包了,抓緊時間把菜油桶搬上來,每段城墻都要預(yù)備,把引火之物和猛火彈準備好,南洋人攻城時,大家聽我命令放火燒死他們?!睂O斌接到命令后大聲指揮著士兵們。
孫斌看了看城墻下已經(jīng)蠢蠢欲動的南洋軍,喃喃自語道,希望你們第一波順著魚梁道沖上來的就是精銳,那么我會讓你們知道咱們秦人是怎么守城的,讓你們知道這種攻城手段在我們面前是毫無作用的。
魚梁道距離城頭只有半人多高了,來自城墻上和箭塔上的反擊力度更大了,接連好幾波南洋人突破了羽箭的封鎖,扛著草袋終于奔到了城墻邊上,都被城墻上的刺出來的長矛刺翻。
蠻泰見狀,命令士兵吹響了牛角,聽到牛角聲后那些鋪路的民夫和士兵們?nèi)缑纱笊猓还懿活櫟膩G下手中的草袋,飛一般的全部撤了下去,伴隨著新的號角聲,城下的盾墻開始慢慢向魚梁道兩側(cè)挪動,南洋軍的精銳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快速奔跑上前,南洋人開始進攻了,那些弓箭手開始齊射,射出的羽箭遮天蔽日,隨著呼嘯聲飛向了城頭,剛剛搭起的沙包墻上插滿了羽箭,好像刺猬一般。
“舉盾,找掩護隱蔽!”軍官們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飛來的箭矢撞擊著城墻火星飛濺,發(fā)出的摩擦聲聽的令人牙酸難受,秦軍的盾牌都是鐵制的,十幾支長箭一齊射到了盾面上,盾牌也毫發(fā)無損,但有些士兵臂力不夠,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沖擊,手臂不小心一歪,盾牌間有了空隙,剎那間天空中射過來的羽箭順著這些縫隙落了下來,有些倒霉的士兵被羽箭射中奪走了生命。
隨著弓箭手們的掩護,城下南洋軍中的精銳部隊開始走上了魚梁道,蠻虎舉著一把重盾,走在隊伍最前方,由沙包堆出來的魚梁道高低不平,身穿盔甲的人在上面很難走的快,為了保證后面的士兵們能跟上自己,蠻虎刻意放緩腳步,等著身后的士兵們和自己一同進入沖鋒距離再加速。
“排弩放!”秦軍的軍官們開始大聲指揮著,冒著箭羽,士兵們開始操作排弩,弩箭一排接著一排發(fā)射了出去,眼見秦人的弩箭飛過來,蠻虎手中的大盾快速揮舞起來,擋開射來的弩箭,突然他整個人一晃從魚梁道上摔了下去。
原來是趙丑趁蠻虎格擋弩箭時,瞄著他射出了一支破甲箭,蠻虎沒來得及完全擋住那支破甲箭,那支破甲箭射穿了他的護肩正中肩窩,蠻虎吃痛之下,腳下一個踉蹌,絆了一下草袋然后整個人摔了下去。
蠻虎的親兵見狀嚇的面無血色,驚惶失措地爬下魚梁道,去救自家將軍,其他士兵見秦軍之中有神射手,也不知是誰,害怕還是怎么的,突然發(fā)了一聲喊,居然在百步之外就開始了沖鋒,有一個人帶頭,后面的士兵也紛紛跟了上去,身穿盔甲奔跑百步,還要格擋弩箭,剩下的體力要再爬過差不多半人高的城墻,就是趙丑這樣孔武有力的武將都沒把握一氣呵成爬上城頭。
孫斌驚喜異常,見到南洋人竟然遠距離沖鋒,立刻大聲指揮起來,“長矛手準備,長矛手準備,準備殺!”
當南洋人剛靠近城墻,秦軍中一聲令下,許許多多把長矛猛然從城頭刺出,將剛剛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南洋人捅翻下去,然后長矛迅速收回,又再快速刺出去,刺向下一批南洋人的胸口,終于有一個南洋人突破了重重障礙,手臂扒上了城垛,猛得一用力,身體騰起上半身探過了城墻,看到秦軍他下意識的揮刀砍去,大刀卻掃了個空,長矛長達兩米,秦軍讓自己的身體和城墻保留足夠的空間,南洋人的大刀完全夠不到他們,幾個秦軍長矛刺了出去,不偏不倚,剛好刺進了那個倒霉蛋的胸口。
那個南洋人一聲慘叫,鮮血從胸口如泉水般噴出摔了下去,“噗,噗,噗!”無數(shù)羽箭從半空中落下來,精確的射中秦軍長矛手,壓制住了他們,南洋軍弓箭手的指揮者是菲亞,他的經(jīng)驗非常老到,在他的指揮下,射上城頭的羽箭節(jié)奏均勻,落點密集精準,每一波齊射下來,都能給秦軍造成巨大的殺傷,特別是對于戰(zhàn)斗最激烈的魚梁道附近,南洋人射出的羽箭居然在半空中拐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越過他們的自己人,越過城墻,正好射到秦軍的頭頂,為了分散秦軍的弓弩火力,蠻泰大手一揮,云梯和攻城車被抬了出來,無數(shù)南洋軍揮舞著兵器沖了上去。
從雙方的士兵正式接觸發(fā)生交戰(zhàn)到現(xiàn)在不過是幾息之間的功夫,敵我雙方的損失都堪稱慘重,死在魚梁道上的尸體已經(jīng)超過了百具,還不包括摔下去的,而在正對魚梁道的城墻上,秦軍也是傷亡慘重,不斷有士兵的尸體被抬下城頭,新的士兵們過去駐守,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波人。
必須壓制住南洋軍的弓箭手,孫斌在心里想著,他的眼皮正在尋找那個弓箭指揮官,又是一輪羽箭從半空中落下,在白羽升空那一瞬間,孫斌敏銳的捕捉到,在盾墻后有一面令旗在晃動,菲亞便藏在那里指揮著弓箭手。
“終于找到你了。”孫斌高興的自言自語著,接著命令到“讓所有打的到那盾牌的弩車全部射擊那里!”聽到命令的弩手紛紛開始射擊,頓時南洋人盾陣被射的有點千瘡百孔,此時孫斌拿著一張三石弓默默的等待著機會,皇天不負有心人,菲亞身前的親兵手上的盾牌被弩箭射穿,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第二箭尾隨而來,結(jié)結(jié)實實地射進了他的胸口,孫斌瞅準機會連珠二箭射了出去,菲亞猝不及防,狼狽的擋開第一箭,而第二箭射穿了他的胸口,他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周圍的親兵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把他團團圍住,菲亞被射中倒地,引得周圍的弓箭手們一片混亂,隨著弓箭手們失去指揮,頓時羽箭開始稀稀拉拉。
趁著南洋軍羽箭稀疏的間歇,孫斌大聲命令道“放油桶,猛火彈準備!”
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搬來油桶,用刀尖在上面胡亂捅上幾刀,然后抬起油桶砸向魚梁道,油桶順著魚梁道的斜坡,快速滾動著菜油灑得滿道都是,幾個好不容易躲開油桶的南洋人還來不及破口大罵,腳下一個不注意,踩到了被菜油灑過的草袋,結(jié)果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摔倒在地,身子順著魚梁道向后滾了下去。
魚梁道上的南洋軍被撞了個東倒西歪,還沒回過神,秦軍的弩箭就呼嘯射來,嚇的南洋人魂飛魄散,可弩箭并沒有射中他們,反而將木桶射穿,一個個巨大的口子里菜油水一般地流淌在魚梁道上的草袋上。
在南洋軍驚愕的目光中,孫斌指揮著幾個弓箭手射出了火箭,他們把火箭射到了魚梁道上,緊接著許多秦軍舉著猛火彈丟了出來,隨著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火勢順著菜油一路蔓延天來,魚粱道上的南洋士兵在火海中痛苦的翻滾掙扎,慘嚎聲不覺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