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凡架著馬車進了城中,故意選了一條不同的路徑去尋找客棧。誰知沿途的客棧并不接納他們,不是客滿,就是休店,兜兜轉轉的還是回了記憶中的那間客棧。
“果然,既然有人想要引我們入套,自然不會讓我們住到別的地方去?!卑⑹徃袊@了這么一句后,就施施然下了馬車往店中走去。
同樣的招待,同樣的房間,甚至送來的飯菜都是一樣的,阿蕪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撿著菜里的葷腥吃了起來。
姚凡見狀趕緊把住她的雙手,制止道:“師父,既然知道這其中有詐,難道不該檢查一番再吃嗎?若是這飯菜中有毒可怎么辦?”
阿蕪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還真是謹慎,值得嘉獎。來,師父今日就賞你一塊肉,快吃吧!”眼見著姚凡仍然不敢動筷子,這才放下手中的餐具解釋道:“若是普通人,出門在外的衣食住行都該謹慎一些。但是這些普通的毒粉藥水對我們這等修士是無效的,就算是吃進去也無關痛癢,且寬心些。更何況,這些東西端進來時我就已經看過了,沒有問題。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你大師伯那里學毒學的最好的,快吃吧!”
姚凡這才放下了心,掂起筷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進食,只是目光卻總是往阿蕪那邊瞟去。連續(xù)看了許多眼,姚凡一只欲言又止,最后終于放下筷子忍不住開口說道:“師父,山門有訓,飲食之中不可挑揀浪費,不可形狀無端。你這個樣子不是要教壞徒子嗎?”
阿蕪卻梗著脖子說道:“事急從權,山門之訓可以暫時拋卻一些,日后在補上就可。更何況古語有云“五十著可衣帛食肉”,你師父我都不知活了多少個五十了,飲食上挑揀一些,尋些好的吃食也是可以的。更何況,我是草木生的,若是叫我吃了這些花花草草,豈不等于叫我殘害同胞,師父我于心不忍那!”
姚凡知道他的師父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不禁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然后無奈的要了搖頭。
晚膳過后,天色就要暗了。南境之內濕熱許多,晚間的霧氣已經浮了起來,將窗外的燈光裹了起來,朦朦朧朧的別有一番隱約之美。
“呼~咳咳!”姚凡在窗邊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就被一股濕涼的空氣灌入了胸腔之中,忍不住咳了起來。于是趕緊合上窗子,只留了一條縫通氣。
心中有了提防的心思,阿蕪二人晚上也不敢再睡了。在窗邊的踏上相對而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企圖能將困意驅趕一些。中間小幾上的小爐燒的旺旺的,銅爐里的水已經燒沸了,咕嚕咕嚕的往外噴著白霧。迷蒙之間,二人又在不知覺間睡著了。
等到阿蕪二人醒來之時,又是在黃昏時,又是在馬車上,又是在牌坊前的同樣位置。事情發(fā)生了兩次,二人心中也不再緊張,熟練地駕車進程,然后在同樣的地方住下了。
“師父,這下我可以確定,不是環(huán)境了?”姚凡神秘的向阿蕪匯報著。
“哦?說說?”阿蕪饒有興趣的問道。
姚凡說道:“師父,方才你還未醒之時,我就在城外的攤位只見轉了幾圈與他們搭話。我記得第一日我去問話的那個攤位的果子還有許多青澀的,今日去看,卻發(fā)現都紅了一大半。所以是有人將我們迷暈之后,故意將我們困在這里的?!?p> “心思縝密,又處變不驚,不愧是師父的好徒兒!”阿蕪這樣夸耀了一句,然后話鋒一轉,然后又說道:“只是為了驗證這么一件小事就花費了這么多心思,倒是有些舍近求遠了。若你再仔細一些,就可以低頭看見,今日我們的馬兒在地上拉了一坨糞便。這糞便騷臭難忍,直沖人眼。若是忍者這股臭味仔細看一眼,就會發(fā)現這馬糞中格外干凈,沒有任何殘留的豆渣?!?p> 阿蕪的話還沒說完,姚凡就忍不住要吐了,然后干嘔了兩下,啞著嗓音說道:“師父,如果要我接近這等污穢之物,徒兒寧愿多費謝周折!”
阿蕪只好搖頭嘆息道:“世風日下!現在的小子竟連栽種之事都不曾做過,若你托生成了農夫,整日挑糞施肥,豈不要嘔吐致死了!”
姚凡被心中的想象惡心到了,又嘔了幾下,然后求饒道:“是徒兒錯了,求師傅不要再說了。只是徒兒實在不喜這些穢物,不能忍受罷了!”
阿蕪眼見姚凡吐的臉都白了,也不再忍心再捉弄他,趕緊倒了一碗涼茶遞給他,讓他緩和幾下。只是姚凡一見這茶水的顏色,就心中不適了起來,端著茶碗怎么都下不去口。
“咚咚咚!”門口適時的響起了敲門聲,姚凡干凈丟下茶碗要去給送菜的招待開門。
“等一下!”阿蕪突然拉住了姚凡的手腕,然后沖著他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姚凡聽完后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后不疾不徐的打開了房門。
又是同樣的人提著同樣的食盒進來,打開食盒,里面的飯菜也是和前兩日一樣的。就在招待放好飯菜準備收拾離開時,姚凡故意轉身碰倒了放在一旁的食盒蓋子。于是趕緊躬身去撿,卻晚了一步。好巧不巧的抓住了招待的手腕。
稍微觸碰了一下之后,姚凡就趕緊松開手,然后躬身致歉。招待卻練練退卻,直說不敢擔待,然后退了出去。
姚凡上前一步關上了房門,然后回身坐下,說道:“師父,是活人,而且脈象正常,沒有被控制的跡象。”
阿蕪卻皺起了眉頭,口中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
姚凡的興趣也被勾了起來,于是連忙追問道:“師父?什么不可能?”
阿蕪說道:“原本我看著城中牌匾燈籠上的字體,是失傳已久的古體字,便留心一些,懷疑這城中根本無人,只是“溯”投出的虛幻古境,就同遙山的幻境一樣。然而今日進城時,我卻察覺到一直有人在跟蹤我們,像是想要等到摸清我們的目的再下手。于是我便讓你方才確認了一番?!?p> “那師父,“溯”又是什么呢?”姚凡繼續(xù)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