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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逝韶華

第六十九章 幽冥幻境

不逝韶華 洛雪城 2524 2020-02-19 23:57:36

  聽了三人的解釋后,段紅燭才完全弄懂這是怎么一回事兒。她看向呂賢達,想找到一個和自己先前一樣不明就里的,卻對上他嘲諷瞪起的怪眼。

  合著所有人中只有她自己一個是糊涂的?

  段紅燭悶悶不樂地鼓了腮幫子,一張?zhí)一ㄋ频姆垤v似嗔還喜、又俏又艷,與她齊頭并行的南宮憶看了一眼后趕忙羞得別過臉去。

  后方,樓雪“嘖”了一聲,悄悄指著南宮憶問丁若羽道:“那孩子今年多大?”

  “十六七八九?”丁若羽道。

  樓雪頭痛地嘆道:“小徒兒你這個答案太籠統(tǒng)了。”

  “我和他不熟的……”丁若羽拽著韁繩不好意思看她。

  “師父問這個做什么?”行了兩三丈遠后,她又抬起頭來。

  “可惜?!睒茄u了搖頭,看著前方南宮憶和段紅燭的身影道,“那姓段的女人今年二十有八,是比你師父我還要老的著名老姑娘。我方才瞧著他們倆可能有點苗頭,聽你這一說,年紀差太多,機會實在渺茫……”

  丁若羽身上泛起一陣寒意,裹緊了外衫。她師父的愛好除了彈琴、唱歌、舞劍外,還有一項就是當紅娘,到處給人牽線搭橋。

  上次從幽蘭口中得知自己已經被訂了婚的事,正發(fā)生在與她初見后?;槭聛淼眠@么快,難不成也有一份她在離泓身邊煽風點火的功勞?

  算算時間,還有兩個月零幾天。她騎著馬沉默無話,臉卻莫名其妙紅了起來。

  他們走得并不快,算上夜間休息,明日也會再次見到他。丁若羽突然有點緊張,想到日子越來越近,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晚間眾人在小城空曠的客棧內一人訂了一間房,歇下后,窗欞被輕輕叩響。丁若羽來到窗邊,窗紙上倒映著來人的陰影。南宮憶的聲音響起:“主子讓李姑娘天亮后自行回訓練營,不用去見他。”

  丁若羽應了是,回到床邊坐下,卻突然睡不著了。

  不用去見他……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越想越覺得沒道理,即使是平日里做任務,結束后都得向上級匯報,這些繁瑣的禮儀也是彰顯巫教領導力的一種體現。難道,他不想見到自己?

  她看向桌上那只大大的包裹,包裹內露出厚皮斗篷的一角。他下任務時就未曾露面,是不是真出了什么問題……

  越想越多,她未再同其余人打招呼,至后院馬廄牽了小紅馬,直奔訓練營而去。

  等到天亮眾人醒來上路時,她已來到鎮(zhèn)魔塔入口處。

  守候的四名白衣少女如往常一般攔住了她,她卻先將馬拴在一旁的紅柳上,再緩緩走向她們,三兩下就全部打暈了。

  隨后,取了火折子順著一片漆黑的地下甬道向前走去。不知從哪個方向刮來一陣陰冷的風,寒入骨髓,丁若羽打了個激靈,雙臂爬滿了雞皮疙瘩。

  之前也走過這地下甬道,怎么今日會感覺如此陰森?她借著火光照了照四周,墻上的壁畫同先前一般無二,她不明白這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似是受到了某種強大的牽引力,她早已經過了離泓平日里工作的石室,一直向著地下,著魔般越走越深,四周也越來越冷寂,多出地下暗河嘩啦啦的流水聲。

  像是經歷了許多次,她順著河水而下,墜入盡頭洶涌澎湃的瀑布深淵中。

  亮著一盞微弱燭燈的地下宮殿內,離泓突然從沉眠中驚醒。

  他掙扎著站起身,慌亂中被桌角絆倒在地,向前爬了一丈多,又再次沒了意識。

  懸崖下,無數泛著綠光的流螢飛舞四散,帶著丁若羽跌落無邊混沌迷霧。她此時方從那股無法抗拒的牽引中脫離開來,在這什么也看不見的虛無中緩緩前行。

  冥想時出現過無數次的混沌死寂,竟在這一刻重現于眼前。她發(fā)現自己身上漫開一層金色的光,阻擋著外界陰邪潮濕的氣流侵入。

  黑暗中,向她伸來一只手。

  丁若羽窮盡目力,看清了他幾乎同離泓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什么地方?”她見到那張臉后,并沒有上前拉住他,只是站在原地問了一句。

  “幽冥幻境?!蹦侨艘娝绱?,識趣地縮回手,當先引路道,“接下來你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p>  丁若羽跟在他身后,除了足下踩的地是實的外,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身軀都已不復存在。

  前方的離泓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左右年紀,赤足散發(fā),渾身臟兮兮的,穿了身破破爛爛的黑袍子,像是剛和人打了一架。

  “你知道出口在哪?”她走出一大段后,終于說了第二句話。

  能告訴她這里是幻境,說明此人還是有一點點可信的。

  “跟我走,會見到出口的。”少年回頭看了她一眼,即使是如此落魄的狀態(tài),仍有著素日里文雅的氣質。

  “離泓,”丁若羽加快了步伐,來到他身旁,仰著臉看向那雙陌生的眼睛道,“你真的知道我是誰?”

  直覺告訴她,面前之人并不是她所熟識的那一位,更像是他身上某個錯誤般偶然出現過的幻影。

  “我不會害你?!鄙倌晖W×四_步,定定地望著她,朦朧的身影似要與無邊的虛無漸漸融為一體。

  他眼中藏有一種深沉難懂的情緒,吸引著她去解讀,于是不由自主靠近,拉住了他的衣袖。

  離泓對她笑了笑,如黑暗中現出的一縷微光,轉而緊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路向前飛奔。

  像是一場不顧一切的逃亡,不知何時四周有了嗚咽的風聲,風聲又轉為凄厲的鬼哭。他們身后,無數亡靈相互撕咬追逐,魔血到處飛濺,要將這片虛無都染紅。

  “無論出現了誰,都不要回頭看?!彪x泓帶著她避開一場又一場廝殺的余波,前方依稀冒出了熟悉的幻影。

  四周的環(huán)境起了微妙的變化,明明是在混沌之中,卻飄起了雪。雪夜里,她看到一個溫柔美麗的婦人伏在地上望著前方,身后是數名黑衣的殺手,毫不留情地將她亂刀分尸……

  隨著她跑動的腳步,那場面離她越來越近,婦人的頭顱骨碌碌滾來,就落在她身前。丁若羽心底一陣鈍痛,雙腿發(fā)軟,離泓將手搭在她肩頭,硬是帶著她沖了過去。

  鞋底踩在那些破碎的尸塊上,如履平地,隨后幻陣破除,化為一陣白煙消融進虛無中。

  丁若羽感激地看了對方一眼,卻發(fā)現他并沒有放松下來,面上反而更加冷峻。

  正前方,出現了一道連接至天幕的雪白階梯,散著圣潔的白光。

  他們不斷向前飛跑的步伐,正沿著這階梯抵達到了云端。

  煙云繚繞,宛若仙境,丁若羽突然一陣窒息,之后便看見另一個自己被一條純白的鏈子鎖著,正跪在一座云霧彌漫的巨大廣場中。

  而階梯盡頭,闖進來渾身泛著黑煙的少年離泓。

  他撞開阻攔的守衛(wèi),奪下一支長槍,正要挑開自己身上的鎖鏈。這時,云霧遮掩的地上,法陣發(fā)動,瞬間將他牢牢捆住。

  廣場中現身數百名兵將,領頭之人有一頭純白的發(fā),揮手將一把長刀從他左肩落下,直劈到心臟處,又拔了出來。

  地上跪著的另一個自己緩緩站起身來,扯掉了鎖鏈,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看著他,好像這種種情形都是個故意引他上鉤的局……

  “這幻陣,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叫人惡心?!贝钤诩缟系氖终凭o了緊,沒有絲毫猶豫遲疑,兩人飛快跑過,將一切擊成了碎片。

  “方才……那是我?”丁若羽身法未停,心里卻在疑惑。

  她說不出任何理由,天龍那日替她畫的像也已然記不太清了,但總覺得廣場正中那看上去與自己容貌并不相似的女子正是她本人。

  “是你又不是你?!彪x泓直視著前方,破開這一關后臉上終于有了絲笑意,帶著她踏入另一片廢墟。

  丁若羽莫名一陣心虛。她不記得什么時候發(fā)生過幻陣中的事,或許在前世,或許在未來……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看起來都像她在害他。

  “那個時候,你怪不怪我?”她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離泓沒有看她,掩飾著面上的情緒,故作輕松地笑道:“我還沒來得及怪你,就被他們灌下各種各樣的藥,毒成了傻子。”

  果然將他害慘了,算起來應該還是怪的……

  “實在對不住,我……”丁若羽自責道,連什么時候走出了廢墟都不知道。

  “不怪你,只怪那個時候的我太自不量力?!彪x泓望向前方那些千奇百怪的人影,空著的那只手中多出一根漆黑的短杖。

  “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會對你好?!彼麢M握短杖,杖上的黑紫光線穿透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軀體,將他們一個個化為泡影。

  不知又行了多久,他們眼前出現一道光。

  “出口到了,”離泓緩緩松開拉著她的手,對她溫柔地笑著道,“我已經帶你走了一遍。等你醒來后,按照這個方法來,就能找到出口離開幻境?!?p>  他手上結了個印,隨后將她用力推開。出口處閃爍著刺目的白光,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光芒盡頭。

  丁若羽驀然驚醒,眼前,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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