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
將常言歡輕置于床榻之上,烏血衍了所經(jīng)處,床榻淤積了大灘的血,沿著床沿而下。
彎下身來把著腕細細看著,黑色的紋路順著骨向上,逼向心脈。
“莫不是蠱?”
朝賦輕放下腕,將桌旁的小凳挪來,幻出枯吟。
枯吟,焦桐室枯吟縈別恨。
朝賦自取為名,這琴聲,閑來彈奏有股水盡河枯之感,悲哀迸來。
不是咒亦不是怨氣,蠱又該何解?
一雙柔夷于琴弦之上流走,縹緲如空中絲絮,隱隱緋紅自弦上流出,淺淺浸入常言歡體內(nèi)。
隨琴音而歇,朝賦盯著那黑紋,片刻,又接著彈奏。
左臂三角肌處有弓起之象,沒有了皮膚遮掩,血肉中的蠕動十分清晰映入朝賦眼中。
琴音漸舒,弦影緩緩引導蠕動之物,漸露于血肉外,紫紅漲裂的頭部鉆出血肉,肥大的尾部仍蠕動著,帶出綠污的濁液。
朝賦指尖一撥,弦影飛去,一震,那蠕蟲的首身便分離。
用木枝將整個蠕蟲拾起,拿出上次于石窟外收集血的小罐,將蠕蟲放入。
本是死透了的蠕蟲,此刻在血中竟又合成一塊,貪婪吸食血液,身子又漲大幾分,自裂處流出膿液。
將瓶子封死,朝賦面上有訝色。蠕蟲吸食血液她并不驚訝,只是那蠕蟲吸食血液后,背部出現(xiàn)了黑線,蠱是單純的蠱。
血卻并非單純的血。
朝賦將小罐置于琴前,彈奏小半段《伏魔清心咒》,罐內(nèi)的蠕蟲便開始激烈扭動,發(fā)出點點紅光來。
朝賦挺了撥弄,向床榻望去,常言歡尚為可見的肌膚也是泛著灼燒的紅,朝賦一摸,也是火熱的。
這并非是皮膚灼燒,而是血液。
血液被下咒了。
朝賦再搭起常言歡的腕,瞧不見黑線了,血液被下咒,這黑線為何會沒有,莫非這曲子可解咒。
若是這黑線本身是不可肉眼所見,那便是這蠱蟲食血,觸及了咒,咒發(fā)便是剛才常言歡之狀。黑線也是這蠱蟲所致,一路逼近心脈。
也算幸運,還未禍及便被朝賦所止。
若是要解此咒,便要血脈盡爆,豈非無解。
朝賦思索著,目光落于適才常言歡所寫的“宗”字,宗,宗。
朝賦雙眸微瞪,心下有了了然。
這咒便是石窟主人所下,但這蠱卻并非,咒可潛伏于體內(nèi)長久難以致死,這石窟主人卻并非想他們置于死地。
朝賦走至床沿,看了看外翻的血肉。按此推斷,蠱蟲入體不過兩三日,是別用用心之人所下。
與那日引他們?nèi)胧咧藬嗳挥兴?lián)系。
蠱用來神不知鬼不覺殺人,咒便是控人。
下咒定與石窟中秘聞有關(guān),寫了宗字便咒發(fā),莫非這秘聞與宗有所關(guān)聯(lián)?
御靈宗?不,按蘇亭洄修煉高深也未發(fā)現(xiàn)石窟來算,應當與御靈宗牽涉不大,那會是什么。
如此守住這石窟的秘密,一旦透露便咒發(fā)身亡,看常言歡剛才書寫的樣子,應當是不知道咒的存在。
朝賦將小罐收進,喚出齒閭飛螢,若是以此無法得出真相,入幻鏡,能否得出蛛絲馬跡。
朝賦看了看常言歡,現(xiàn)在時機尚不成熟,幻境需強大的精神力,無論她還是常言歡,都不夠格。
這樣的冒險,先放放。
恐怕,她還是要去一趟石窟。
華寒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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