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罪當(dāng)誅(1)
只是這夜,卻并不平靜。
朝賦閉目養(yǎng)神,一旁的男子因許久未開口,聲音低啞,“犯事了?看你年紀尚輕,一介女流,還能混到此處。”
朝賦未語,又自言自語道:“你倒還好,有這結(jié)界護體,看來他們還沒想殺你?!?p> 朝賦睜了眼,入目便是淡淡結(jié)界幻影,偏頭看去,一散發(fā)男子同樣桎梏于鐵鏈。那是個俊美的男子,說話時,長眉若柳,時不時蹙起,身如玉樹。只是身上衣衫微濕,卻與其余人的殘破不同,素凈極了。
朝賦看著他的面容,不,用俊美不合適,不如嬌艷欲滴來的貼切。
兀的,驚空遏云的唳聲盤旋在上空,昏暗的天更沉了。成群的禿鷲壓頂而來,整片戒訓(xùn)之地煞時充滿有氣無力的哀嚎與慘厲的嘶叫。
朝賦因結(jié)界幸免于難,看向男子,禿鷲正啄食著他的血肉,一身素白衣衫瞬間染紅,也蔓延到了地??伤樕衔从幸唤z一毫痛苦可言,安然享受著一切。
不過一歇,又恢復(fù)了夜的靜,再不見禿鷲的影,只是時不時穿來低低的痛鳴。
男子垂眸觀察了眼身體,咂了咂嘴,忽的,鐵鏈無力垂落至地面,男子輕松甩開銹跡斑斑的鏈子,從虛空中換出一件樣式相同的衣裳,只是潔凈極了。又淡然的施術(shù)換上,又隱隱有血自內(nèi)散出,淡然的套上鐵鏈,一切是那么順其自然。
朝賦略為驚異,久久未開口的嗓子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既能脫困,為何還留在此處受罪?”
男子聞言,垂眸笑了,發(fā)絲垂落在雪白的頸后,驀的抬了頭,面上攜著妖冶的笑,“我在等啊……這兒可是最安全的地方?!?p> 等什么?朝賦心中疑惑漸滿,看著他光風(fēng)霽月般清明的臉,止住了心中所想。
無涯的夜仍然漫長。
落芙與顧靈均正漫步于后山花徑間。落芙挽著顧靈均的臂,嬌聲道:“哥,你會祛靈嗎?教教我嘛~”
聞著落芙軟軟的話,顧靈均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忽的側(cè)身與落芙道:“芙兒,為何一母同胞,尹寒華卻不見半分神傷?”
落芙不以為然,將頭倚在顧靈均肘上,“嗯……聽聞寒華姐姐幼時常被尹寒抒欺辱,尹家上下只疼長女一人,換我!我也不會喜歡的!”
顧靈均笑著搖了搖頭,神色若有所思。
*
兩日已過,朝賦未進一米一水,原是朱唇皓齒,此刻,已裂了,面上也有些黏黏膩膩。
這兩日再未見禿鷲的影,原來這類食人血肉的刑法半月一輪回,敢情前兩日撞了個好時間。
未免有些了無聊賴,朝賦正是沉思些許,自山壁外來了幾名弟子,以及四長老。
四長老領(lǐng)著眾人,看著憔悴又顯出倔強之色的朝賦,面色有些不佳,走至朝賦面前,撤了結(jié)界。
“已是如此田地,招了吧!我在三長老處替你求了面子,在此受刑十五年,再自斷筋脈,便放你下山,做回一平常女子。”
朝賦閉眼不語,四長老見此更是氣急攻心,語氣焦灼:“外頭正是三堂會審!來不及了,再拖,就是死路!”
“那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