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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期可期

第二十二章 及笄

衿期可期 鈞瓷七片 2369 2020-01-11 19:00:00

  過了臘八節(jié),及笄禮當日一大早,江氏和董氏就到了澤芳院幫忙,岑子清在房間里陪著岑子衿裝扮。

  銀色百蝶穿花云錦襖搭配暗花細絲褶緞裙,青絲如瀑,編結纏繞,兩側少許輕盈垂落。

  少了遮擋額頭的劉海,露出飽滿的天庭,薄粉輕撲,青黛細描,朱唇潤點。

  站在身側的岑子清忍不住贊嘆,“三妹妹真漂亮,像畫兒一樣?!?p>  “二姐姐那時候及笄時更漂亮,就別取笑我了。”

  其實岑家人的底子都不錯,只是大房和二房的人長的更斯文秀氣些。

  陸陸續(xù)續(xù)又進來幾位學館的同窗,一番恭賀之后,紛紛把準備好的賀禮遞到阿碗手中,岑子衿原以為岑府分了家,三房勢弱,肯定來不了幾個人,不想同窗竟來了多半。

  只是大家有意無意地提起岑子初,她便明白了眾人的心思。

  到祠堂祭拜了父母,插笄時,岑子清端上來一只雕工精細的翡翠簪,通體陽綠,刻滿花紋,戴在頭上,更是大氣端莊。

  待到行禮結束的時候,江氏把她喊到屋內(nèi),屏退左右,遞了只盒子給她,岑子衿打開一看,竟是一套紅珊瑚的頭面。

  “安兒已經(jīng)出嫁,我留著這些也沒用,就送你添做嫁妝吧?!?p>  大嬸娘是個清高的人,做不來劉氏的八面玲瓏,也不屑董氏的斤斤計較,連送禮物都說的這么冷腔冷調(diào)。

  岑子衿抿唇一笑,“是因為子宥兄長未娶嫂嫂回來,不然哪還有我的份!這個我可要趕緊收好?!?p>  江氏被她逗樂,“你這孩子!子宥,哎……”

  提起落榜的兒子,江氏心里難受,岑子衿了然,拉住她的手道,“嬸娘別太擔心了,你和大叔父都是博覽群書的人,子宥兄長也會如此,下一科肯定能中。”

  不知道江氏有沒有被寬慰到,兩人又聊了幾句,岑子衿便出去陪客。

  只是剛落座沒一會兒,阿碗就附在她耳邊,“安保街的老夫人過來了,在暖閣等您。”

  安保街是紀鈞的住的宅子,這次及笄禮,因為那邊沒有只有他們母子兩人,岑子衿也就沒有下帖,這會兒紀母過來,實在是出乎岑子衿的意料。

  進了暖閣,紀母正拘謹?shù)淖谝巫由希瑢⒆隽巳种?,手里撫摸著一只錦盒。

  看見岑子衿,趕緊站起來,緊張地說,“我聽院里的人說今天是小姐及笄,之前沒有準備……”

  似乎怕岑子衿厭惡,把手上的盒子交給阿碗,搓搓手,繼續(xù)道,“我和鈞兒受小姐的照拂,這……這個是今早我讓鈞兒上街去買的,還請小姐不要嫌棄?!?p>  岑子衿上前扶她重新坐下,笑道,“多謝您掛念,沒有給您那邊下帖子是我的不是?!?p>  拿過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只沉木素簪,簪尾一朵蘭花,隱隱散發(fā)木香。

  “這簪子我很喜歡,讓您費心了,今天就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只是前面都是些小輩,我讓阿碗再給您備一桌,您看可好?”

  紀母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小姐喜歡就好,我還要趕著回去,鈞兒這兩天正在找伙計,我也不能出來太久。”

  岑子衿一聽,神情微動,勸阻道,“紀……大哥在找活兒?這樣,您回去幫我轉告一聲,讓他先別忙著找活兒做,我這里忙完就過去,還有事要他幫忙?!?p>  紀母連忙點頭,“好,我回去就跟他講。小姐把那宅子安排的很好,只是這男人不能總閑在家里,所以他說找點兒活兒做,我也就沒反對。”

  小姐對他們母子已經(jīng)很盡心了,如果因為鈞兒因為找活兒的事跟小姐生了嫌隙可不好,所以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岑子衿看透她的心思也不點破,又挽留一次不成功,便讓人送了紀母回去。

  宴席上,岑子清持酒杯向來的人一一致謝,幾杯酸甜的果酒下肚,臉色變得粉粉的,席上眾人就紛紛打趣。

  其中一個女子約莫是喝的有點醉,端著酒杯道,“岑子衿,原先覺得你這張臉生的太凌厲了,不討喜!現(xiàn)在看,還是不討喜,人說女大十八變,你怎么就沒變好看呢?”

  眾人尷尬。

  岑子衿也不反駁,過去攙著她坐下,又取了她的酒杯,“姜姐姐是頂漂亮的,只是今天似乎有些醉了?!?p>  姜芽是山西都指揮使的嫡女,平日里素來看不上學館壓她們一頭的岑子衿,被母親逼著來參加她的及笄禮已經(jīng)滿腹不樂意,借著酒醉,反而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你說你有什么好驕傲的,學館里再厲害又怎么樣?還不是要嫁人!呵呵,我忘了你父母都過世了,你的婚事還早著呢!”

  場面一時落針可聞,岑子衿也斂了笑,聽她繼續(xù)。

  “母親說了,岑家如今也就二房能撐起門庭,你這高不成低不就的,能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也就不錯了,如你們又分了家,你看有幾家肯上門提親的?”

  岑子清站起來想說話,被岑子泠狠狠拽住坐下。

  其他人也都三緘其口,仿佛聽不見一般,岑子衿輕笑。

  “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子衿的婚事自有祖父兄長做主,不過,想來怎么也不會肖想皇城內(nèi)宮,侯府內(nèi)宅就是了。”

  大多數(shù)人或許都不知道,這姜芽的父親為了更近一步,一直打著送女兒進宮的主意,是以姜芽年前已經(jīng)及笄,姜家卻拒絕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人,對外宣稱想多留女兒幾年。

  只是朝中形式不明,太子尚未確立,姜指揮使還在觀望罷了。

  能進戚家學館的女子,哪個不是家族顯赫,聽了岑子衿的回話,有通達的已經(jīng)低頭沉思。

  姜芽被自己的丫鬟喂了幾口茶,神思已經(jīng)有些清醒,后悔自己一時失態(tài),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更被岑子衿出言譏諷,招呼也沒打就退了席。

  有那周全的人立刻起身重新熱場,玲瓏心肝的各家小姐都像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聊天喝酒,只是誰也不肯再多喝。

  宴席一直到申時三刻才結束,岑子衿累的癱倒在拔步床上。

  阿碗過來輕輕給她退了鞋靴,又拆了頭上的裝飾,才讓她輕松些許。

  “那個姜小姐哪里像大家小姐?哪家的大小姐會張口婚嫁,閉口提親的?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對牛彈琴地教的!”

  青瓷憤憤地端著水盆進來,哐的一聲放在架子上。

  岑子衿悶在被子里低笑。

  “小姐你還笑,今天那么多人!我都想上去把她嘴撕了!”

  岑子衿還是趴在床上,只是把頭扭過來,“你要真上去撕了她的嘴,那今天最丟臉的可真成了我。”

  青瓷鼓著腮幫,緊緊把嘴閉上。

  意思很明顯,今天最丟臉的不已經(jīng)是你了么?

  大概是扭著脖子難受,岑子衿又把頭埋在了被子里,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咱們府上現(xiàn)在的情況人盡皆知,我和兄長的狀況也是家喻戶曉,何須她提?但是她家的心思可不一定人人知道……”

  青瓷圓圓的眼睛地轉幾圈,沒明白個所以然,干脆放棄,絞了帕子,替岑子衿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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